第26章 宫斗？本喵是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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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香气扑鼻的鱼羹，静静地摆在笼外。乳白色的汤汁上，飘着几点翠绿的葱花，大块雪白的鱼肉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鲜美气息。可在我眼中，这碗精心烹制的美味，与那致命的鹤顶红、断肠草，并无任何区别。
我的金瞳之中，寒芒一闪而逝。
王氏。这个女人，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是因为王莽对我这只“祥瑞”过分的“恩宠”？还是因为我这只猫，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关注与尊荣？女人的嫉妒，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她以为，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慢性毒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天真。
她根本不明白，她要对付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我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将头扭向一边，对那碗鱼羹视而不见。我甚至没有去碰之前送来的鱼干，只是趴在笼子的最深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演一出好戏。一出足以让下毒者原形毕露，也足以让王莽这个自负的枭雄，亲手为我清理门户的好戏。
第一天，我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那个下毒的侍女又来了，看到食盒里原封不动的鱼羹和鱼干，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敢多做停留，匆匆收走旧的，又换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同样加了“料”的新鱼羹。
第二天，我依旧没有进食。
我的身体开始感到虚弱，但这并非毒药的效果，而是饥饿所致。正好，这能让我的表演更加逼真。我开始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弱，毛发也故意弄得有些凌乱，再无之前那种油光水滑的灵气。
第三天，那个侍女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她端来鱼羹时，手都在微微颤抖。她一定在想，为什么这只猫还不死？为什么它就是不吃那碗鱼羹？她背后的主子，想必已经开始催促，甚至威胁她了。
我趴在笼子里，用一种极其虚弱的眼神看着她。我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哀鸣。
那侍女被我这一声哀鸣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将手中的食盒打翻。她放下鱼羹，几乎是落荒而逃。
很好，鱼儿，已经开始慌了。
接下来几天，我将一个“中毒者”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的精神日渐萎靡，从趴着，到侧躺着，再到最后，几乎是瘫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我甚至用爪子，自己抓掉了几撮毛，让身上出现几块难看的斑秃。我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种“祥瑞将死”的沉重气息。
那个固定的哑仆，每次来打扫时，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担忧与不忍。他甚至偷偷地想要塞给我一些他自己的干粮，但我都虚弱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要等的，不是这点食物。我要等的，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前来验收她“成果”的时刻。
这一天，终于来了。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止是那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妇人。正是王莽的妻子，王氏。
她一进门，目光就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当她看到我那副奄奄一息，毛发脱落，气息微弱的惨状时，她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与快意。
但她的脸上，却瞬间堆满了悲天悯人的同情与关切。
“哎呀，这……这是怎么了？”她用丝帕掩着口鼻，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前几日见它，还是那么神气活现，怎么几日不见，就病成这副模样了？”
她身边的侍女，也就是那个下毒的婢女，立刻低下头，颤声回道：“回禀夫人，奴婢……奴婢也不清楚。这只猫儿，已经好几日不肯进食了，每日只是昏睡，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哦？是吗？”王氏的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她缓步走到笼子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清理掉的垃圾。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想来也是，这等凡间的生灵，又怎能承受得住夫君身上的天命贵气呢？怕是被那贵气冲撞了，折了自身的福寿。看来，它与我们这安汉公府，是无缘了。”
她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将我的“病重”归结于我自身“福薄”，又不动声色地吹捧了王莽一番。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莽！
他回来了。而且，似乎是听到了王氏刚才的那番话。
我那颗一直沉寂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时机，到了！
王莽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当他看到我这副凄惨的模样时，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氏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立刻换上了一副温婉贤淑的面孔，迎了上去。“夫君，您回来了。妾身也是刚听说这祥瑞身体不适，特地过来看看。唉，您看它这模样，真是叫人心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个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连忙将手中一直捧着的那个金漆食盒打开，端出了今天那碗“加料”的鱼羹。
“夫君，您看，妾身还特地命人给它准备了最新鲜的鱼羹，可它就是不肯吃。”王氏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王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笼子里的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探究。他在怀疑，他在判断。他在判断我这只“祥瑞”的突然衰败，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而我，就在等他这个眼神！
那碗鱼羹，被侍女战战兢兢地端到了笼子前。那股熟悉的，混杂在鱼香之下的诡异苦涩气味，再一次钻入我的鼻腔。
就是现在！
在王氏和王莽都以为我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时候，我那一直瘫软在地的身体，猛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自于我这几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最后一点体力，更来自于我体内那丝被我死死压制住的，属于刘秀的至纯龙气！
“喵——！！！”
一声凄厉尖锐到极致的猫叫，猛地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不甘！
就在王莽和王氏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得一愣神的瞬间，我的身体如同一道离弦的黑箭，狠狠地撞在了笼子的铁栏上！
“哐当！”
一声巨响！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爪子从栏杆的缝隙中猛地伸出，不是抓向任何人，而是精准无比地，狠狠拍在了那个侍女刚刚放下的瓷碗上！
“啪啦！”
瓷碗应声而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乳白色的鱼羹，混合着雪白的鱼肉，瞬间泼洒了一地！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侍女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王氏也惊得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但，这还没完！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碗鱼羹，也不是这个侍女！
就在那鱼羹泼洒出去的瞬间，一道小小的，白色的身影，恰好从王氏的裙摆后面钻了出来，发出几声不满的“汪汪”叫声。
那是王氏最心爱的一条宠物犬，一只通体雪白，养得肥肥胖胖的哈巴狗。平日里娇贵无比，被王氏唤作“雪球”。它许是被刚才的动静惊扰，又或许是闻到了鱼羹的香气，此刻正伸出舌头，要去舔舐地上的汤汁。
而那飞溅的鱼羹，好巧不巧，大部分都泼洒在了它的身上，将它那一身雪白的毛发，浸染得一片狼藉。还有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到了它的鼻子上。
“雪球！”王氏发出一声心疼的尖叫，也顾不上去管我这只发疯的猫了，连忙蹲下身，用自己的丝帕去擦拭那只哈巴T狗身上的污渍。
“该死的畜生！你疯了吗！”她愤怒地回头，冲着我尖叫。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她怀里的“雪球”，突然停止了挣扎。
刚才还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吠叫声，戛然而止。
“雪球？怎么了？别怕，没事的……”王氏还在轻声安抚。
可那只狗，只是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整个身体便软了下去。它的四肢开始微微抽搐，眼神也迅速变得涣散，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那模样，像极了我这几日“扮演”出来的萎靡与虚弱！
只不过，它的症状，来得更快，更猛烈！
因为它是狗，体型比我小，而且是直接舔舐到了那些含有剧毒的汤汁！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氏抱着怀里迅速失去生机的“雪球”，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惊愕，再到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色的恐惧。她不是傻子，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而我，在刚才那奋力一击之后，便重新“瘫”倒在笼子里。我用一种极度虚弱，却又充满了无尽嘲弄与冰冷的眼神，回望着她。
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喂给我的东西。
王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语无伦次地看向王莽。
而王莽，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只狗一眼。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钉在王氏的脸上。
他何等人物？一代枭雄，权谋家，篡汉的安汉公！这点后宅妇人的伎俩，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从我拒绝进食，到日渐萎靡。
从王氏恰到好处地出现，假惺惺地“探望”。
再到我这只“通灵”的祥瑞，宁可以死相拼，也要打翻那碗鱼羹。
最后，到那只狗在食用了鱼羹之后，立刻出现了与我一模一样的中毒症状！
所有线索，在这一瞬间，全部串联了起来！
真相，已然大白！
王莽的脸上，没有任何暴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平静得可怕。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王氏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为什么？”
王莽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王氏和那个瘫倒在地的侍女心上。
“我……我没有……夫君，是这只猫！是它自己不祥，冲撞了雪球！”王氏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指着我，声音凄厉，“它是个妖物！它害死了我的雪球！”
“是吗？”王莽的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森然的，不带丝毫温度的笑容。“我的祥瑞，不吃你的鱼羹。你的狗，吃了你的鱼羹，然后就死了。”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王氏。
“夫人，你告诉我，这究竟是猫的问题，还是鱼羹的问题？”
每说一个字，他身上的威压就重一分。
王氏被这股气势压迫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我……我……”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莽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那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侍女身上。
“你说。”他言简意赅。
那侍女哪里承受得住王莽这如同实质般的目光，身体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涕泪横流地磕头。
“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都是夫人！是夫人逼奴婢的！是夫人让奴婢在鱼羹里下毒的！她说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这只猫日渐衰弱，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求公爷饶命啊！”
侍女的招供，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王氏的脸上。
王氏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你这个贱人！你敢诬陷我！”她疯狂地尖叫起来。
“够了！”
王莽终于发出了一声怒喝！
这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书房都嗡嗡作响！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但这怒火，却并非因为我这只猫的死活，也不是因为一条狗的性命。
“蠢妇！”他指着王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这只是一只猫吗？！”
“这是天命！是祥瑞！是我顺天应命，代汉而立的征兆！”
“天下人都在看着！我礼贤下士，善待祥瑞，这是何等的仁德？这是何等的气运？可你！就因为你那点可笑的嫉妒之心，就敢对我这天命大业下手！”
“你是想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吗？是想让那些汉室宗亲，那些前朝余孽，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王莽连一只祥瑞都容不下，德不配位吗？！”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冰冷。
王氏彻底瘫了，她终于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触碰的，是王莽的逆鳞，是他视为毕生追求的“天命大业”！
“来人！”王莽猛地一甩袖袍，厉声喝道。
门外，两名身材魁梧的甲士，立刻冲了进来。
“将夫人带下去，禁足于后院静思己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夫君！我错了！夫君你饶了我这一次吧！”王氏哭喊着，想要上前抱住王莽的腿，却被那两名甲士毫不留情地架了起来，向外拖去。
“至于这个下毒的贱婢，和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王莽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机，“拖下去，全部杖毙！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公爷饶命！饶命啊！”那侍女的哭喊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书房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地上那一片狼藉，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那碗香气扑鼻的鱼羹，静静地摆在笼外。乳白色的汤汁上，飘着几点翠绿的葱花，大块雪白的鱼肉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鲜美气息。可在我眼中，这碗精心烹制的美味，与那致命的鹤顶红、断肠草，并无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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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这个女人，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是因为王莽对我这只“祥瑞”过分的“恩宠”？还是因为我这只猫，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关注与尊荣？女人的嫉妒，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她以为，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慢性毒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天真。
她根本不明白，她要对付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我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将头扭向一边，对那碗鱼羹视而不见。我甚至没有去碰之前送来的鱼干，只是趴在笼子的最深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演一出好戏。一出足以让下毒者原形毕露，也足以让王莽这个自负的枭雄，亲手为我清理门户的好戏。
第一天，我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那个下毒的侍女又来了，看到食盒里原封不动的鱼羹和鱼干，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敢多做停留，匆匆收走旧的，又换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同样加了“料”的新鱼羹。
第二天，我依旧没有进食。
我的身体开始感到虚弱，但这并非毒药的效果，而是饥饿所致。正好，这能让我的表演更加逼真。我开始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弱，毛发也故意弄得有些凌乱，再无之前那种油光水滑的灵气。
第三天，那个侍女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她端来鱼羹时，手都在微微颤抖。她一定在想，为什么这只猫还不死？为什么它就是不吃那碗鱼羹？她背后的主子，想必已经开始催促，甚至威胁她了。
我趴在笼子里，用一种极其虚弱的眼神看着她。我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哀鸣。
那侍女被我这一声哀鸣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将手中的食盒打翻。她放下鱼羹，几乎是落荒而逃。
很好，鱼儿，已经开始慌了。
接下来几天，我将一个“中毒者”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的精神日渐萎靡，从趴着，到侧躺着，再到最后，几乎是瘫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我甚至用爪子，自己抓掉了几撮毛，让身上出现几块难看的斑秃。我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种“祥瑞将死”的沉重气息。
那个固定的哑仆，每次来打扫时，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担忧与不忍。他甚至偷偷地想要塞给我一些他自己的干粮，但我都虚弱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要等的，不是这点食物。我要等的，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前来验收她“成果”的时刻。
这一天，终于来了。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止是那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妇人。正是王莽的妻子，王氏。
她一进门，目光就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当她看到我那副奄奄一息，毛发脱落，气息微弱的惨状时，她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与快意。
但她的脸上，却瞬间堆满了悲天悯人的同情与关切。
“哎呀，这……这是怎么了？”她用丝帕掩着口鼻，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前几日见它，还是那么神气活现，怎么几日不见，就病成这副模样了？”
她身边的侍女，也就是那个下毒的婢女，立刻低下头，颤声回道：“回禀夫人，奴婢……奴婢也不清楚。这只猫儿，已经好几日不肯进食了，每日只是昏睡，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哦？是吗？”王氏的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她缓步走到笼子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清理掉的垃圾。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想来也是，这等凡间的生灵，又怎能承受得住夫君身上的天命贵气呢？怕是被那贵气冲撞了，折了自身的福寿。看来，它与我们这安汉公府，是无缘了。”
她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将我的“病重”归结于我自身“福薄”，又不动声色地吹捧了王莽一番。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莽！
他回来了。而且，似乎是听到了王氏刚才的那番话。
我那颗一直沉寂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时机，到了！
王莽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当他看到我这副凄惨的模样时，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氏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立刻换上了一副温婉贤淑的面孔，迎了上去。“夫君，您回来了。妾身也是刚听说这祥瑞身体不适，特地过来看看。唉，您看它这模样，真是叫人心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个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连忙将手中一直捧着的那个金漆食盒打开，端出了今天那碗“加料”的鱼羹。
“夫君，您看，妾身还特地命人给它准备了最新鲜的鱼羹，可它就是不肯吃。”王氏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王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笼子里的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探究。他在怀疑，他在判断。他在判断我这只“祥瑞”的突然衰败，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而我，就在等他这个眼神！
那碗鱼羹，被侍女战战兢兢地端到了笼子前。那股熟悉的，混杂在鱼香之下的诡异苦涩气味，再一次钻入我的鼻腔。
就是现在！
在王氏和王莽都以为我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时候，我那一直瘫软在地的身体，猛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自于我这几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最后一点体力，更来自于我体内那丝被我死死压制住的，属于刘秀的至纯龙气！
“喵——！！！”
一声凄厉尖锐到极致的猫叫，猛地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不甘！
就在王莽和王氏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得一愣神的瞬间，我的身体如同一道离弦的黑箭，狠狠地撞在了笼子的铁栏上！
“哐当！”
一声巨响！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爪子从栏杆的缝隙中猛地伸出，不是抓向任何人，而是精准无比地，狠狠拍在了那个侍女刚刚放下的瓷碗上！
“啪啦！”
瓷碗应声而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乳白色的鱼羹，混合着雪白的鱼肉，瞬间泼洒了一地！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侍女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王氏也惊得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但，这还没完！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碗鱼羹，也不是这个侍女！
就在那鱼羹泼洒出去的瞬间，一道小小的，白色的身影，恰好从王氏的裙摆后面钻了出来，发出几声不满的“汪汪”叫声。
那是王氏最心爱的一条宠物犬，一只通体雪白，养得肥肥胖胖的哈巴狗。平日里娇贵无比，被王氏唤作“雪球”。它许是被刚才的动静惊扰，又或许是闻到了鱼羹的香气，此刻正伸出舌头，要去舔舐地上的汤汁。
而那飞溅的鱼羹，好巧不巧，大部分都泼洒在了它的身上，将它那一身雪白的毛发，浸染得一片狼藉。还有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到了它的鼻子上。
“雪球！”王氏发出一声心疼的尖叫，也顾不上去管我这只发疯的猫了，连忙蹲下身，用自己的丝帕去擦拭那只哈巴T狗身上的污渍。
“该死的畜生！你疯了吗！”她愤怒地回头，冲着我尖叫。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她怀里的“雪球”，突然停止了挣扎。
刚才还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吠叫声，戛然而止。
“雪球？怎么了？别怕，没事的……”王氏还在轻声安抚。
可那只狗，只是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整个身体便软了下去。它的四肢开始微微抽搐，眼神也迅速变得涣散，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那模样，像极了我这几日“扮演”出来的萎靡与虚弱！
只不过，它的症状，来得更快，更猛烈！
因为它是狗，体型比我小，而且是直接舔舐到了那些含有剧毒的汤汁！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氏抱着怀里迅速失去生机的“雪球”，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惊愕，再到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色的恐惧。她不是傻子，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而我，在刚才那奋力一击之后，便重新“瘫”倒在笼子里。我用一种极度虚弱，却又充满了无尽嘲弄与冰冷的眼神，回望着她。
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喂给我的东西。
王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语无伦次地看向王莽。
而王莽，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只狗一眼。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钉在王氏的脸上。
他何等人物？一代枭雄，权谋家，篡汉的安汉公！这点后宅妇人的伎俩，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从我拒绝进食，到日渐萎靡。
从王氏恰到好处地出现，假惺惺地“探望”。
再到我这只“通灵”的祥瑞，宁可以死相拼，也要打翻那碗鱼羹。
最后，到那只狗在食用了鱼羹之后，立刻出现了与我一模一样的中毒症状！
所有线索，在这一瞬间，全部串联了起来！
真相，已然大白！
王莽的脸上，没有任何暴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平静得可怕。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王氏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为什么？”
王莽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王氏和那个瘫倒在地的侍女心上。
“我……我没有……夫君，是这只猫！是它自己不祥，冲撞了雪球！”王氏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指着我，声音凄厉，“它是个妖物！它害死了我的雪球！”
“是吗？”王莽的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森然的，不带丝毫温度的笑容。“我的祥瑞，不吃你的鱼羹。你的狗，吃了你的鱼羹，然后就死了。”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王氏。
“夫人，你告诉我，这究竟是猫的问题，还是鱼羹的问题？”
每说一个字，他身上的威压就重一分。
王氏被这股气势压迫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我……我……”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莽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那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侍女身上。
“你说。”他言简意赅。
那侍女哪里承受得住王莽这如同实质般的目光，身体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涕泪横流地磕头。
“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都是夫人！是夫人逼奴婢的！是夫人让奴婢在鱼羹里下毒的！她说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这只猫日渐衰弱，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求公爷饶命啊！”
侍女的招供，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王氏的脸上。
王氏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你这个贱人！你敢诬陷我！”她疯狂地尖叫起来。
“够了！”
王莽终于发出了一声怒喝！
这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书房都嗡嗡作响！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但这怒火，却并非因为我这只猫的死活，也不是因为一条狗的性命。
“蠢妇！”他指着王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这只是一只猫吗？！”
“这是天命！是祥瑞！是我顺天应命，代汉而立的征兆！”
“天下人都在看着！我礼贤下士，善待祥瑞，这是何等的仁德？这是何等的气运？可你！就因为你那点可笑的嫉妒之心，就敢对我这天命大业下手！”
“你是想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吗？是想让那些汉室宗亲，那些前朝余孽，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王莽连一只祥瑞都容不下，德不配位吗？！”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冰冷。
王氏彻底瘫了，她终于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触碰的，是王莽的逆鳞，是他视为毕生追求的“天命大业”！
“来人！”王莽猛地一甩袖袍，厉声喝道。
门外，两名身材魁梧的甲士，立刻冲了进来。
“将夫人带下去，禁足于后院静思己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夫君！我错了！夫君你饶了我这一次吧！”王氏哭喊着，想要上前抱住王莽的腿，却被那两名甲士毫不留情地架了起来，向外拖去。
“至于这个下毒的贱婢，和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王莽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机，“拖下去，全部杖毙！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公爷饶命！饶命啊！”那侍女的哭喊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书房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地上那一片狼藉，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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