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债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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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瓷砖地面反射着应急灯惨绿的光，将我和前面那个白大褂男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在污浊水底挣扎的鬼魅。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在鼻腔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冰冷的铁锈。死寂的走廊深处，只有我们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每一步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视野左上角，那个血红色的“-100”，像一只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每一次瞥见，心脏都像是被那只冰冷的丧尸爪子攥紧。锈钉粗糙的棱角深深硌在掌心，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带着诅咒的实感。
前面的男人——苏离，步伐快而稳，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对这片死亡迷宫了如指掌。他那身沾满污迹的白大褂下摆，在奔跑中微微扬起，露出沾满暗褐色污渍的裤脚和一双磨损严重的战术靴。防毒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手术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冷静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岔口，每一个幽深的门洞。
他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交谈的意思。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我们之间。只有刚才厕所里那惊鸿一瞥的复杂眼神，和他那句冰冷的“带上你的‘东西’”，像烙印般刻在我混乱的脑海里。
“东西”……他果然看出来了。这枚锈钉，绝非凡物。他眼中那份混杂着惊疑、审视甚至一丝贪婪的凝重，让我后背发凉。跟着他，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
但留在这里？走廊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拖沓脚步声和压抑的嘶吼，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犹豫。没有选择。我只能咬紧牙关，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强迫自己跟上那道决绝的白影。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穿过多少扇洞开或半掩、透出死亡气息的房门，苏离终于在一扇厚重的、标着“设备层-仅限授权人员”的金属防火门前停下。门边的密码键盘蒙着厚厚的灰尘，屏幕碎裂。他没有尝试输入，而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把形状奇特的、如同粗大钢针般的钥匙，插入门侧一个不起眼的、仿佛被暴力破坏过的机械锁孔，用力一拧。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沉重的防火门被他硬生生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浓烈消毒水、陈旧血腥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福尔马林浸泡液味道的、更阴冷刺鼻的气息，猛地从门缝里涌出，扑面而来。
“进去。”苏离侧身，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门内一片漆黑，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我迟疑了一瞬，对上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心一横，矮身钻了进去。
啪嗒。
身后传来轻响，苏离也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沉重的防火门重新推上、合拢。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声响，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我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右手死死攥住锈钉，心脏狂跳。这鬼地方……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头顶一盏应急灯闪烁了几下，挣扎着亮起惨白的光。光线极其微弱，仅能勉强勾勒出眼前空间的轮廓。
这里像是一个设备层的入口通道，异常宽阔，但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管道和阀门，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那股阴冷刺鼻的味道更加浓重，其中夹杂的血腥味似乎也更加新鲜。脚下的地面不再是瓷砖，而是粗糙的水泥，布满了干涸发黑的水渍和……拖曳状的暗红色痕迹，一直延伸到通道深处。
“跟上。”苏离的声音在空旷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我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中的不安，快步跟上。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门。这次是普通的合金门，但门框上方悬挂着一个早已停止转动的监控探头。苏离再次拿出那把钢针般的钥匙，插入锁孔。门无声地滑开。
面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这绝不是什么设备间。
这是一个……实验室。一个极其诡异而残酷的实验室。
惨白的灯光比外面通道亮一些，照亮了这个不算太大但层高惊人的空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和粗糙的水泥混合体。最触目惊心的，是房间中央和两侧！
巨大的、圆柱形的强化玻璃培养槽如同冰冷的墓碑般矗立着！里面灌满了浑浊的、泛着幽绿色泽的液体。而浸泡在其中的……
是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们全身赤裸，身体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扭曲和异化。有的皮肤覆盖着灰败的角质层，如同干枯的树皮；有的肢体畸形膨胀，肌肉纤维如同粗大的藤蔓般虬结缠绕；有的头颅肿胀变形，五官溶解般模糊不清。他们被粗大的合金镣铐固定在培养槽内，口鼻连接着呼吸管道，双目紧闭，如同沉睡在噩梦中的标本。
而在靠近墙壁的一侧，则是一个个用粗大铁链拴着的、形似狗笼的金属囚笼！里面关着的，赫然是形态更加狰狞、充满攻击性的“腐朽者”！它们有的像被剥了皮的猩猩，肌肉裸露在外，獠牙外翻；有的如同巨型昆虫，肢体关节反向扭曲，覆盖着黑色的几丁质外壳；甚至还有一团不断蠕动、形态不定、表面渗出粘稠黑液的肉块！它们似乎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在囚笼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腐烂的爪子疯狂抓挠着笼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浓烈的消毒水和防腐剂气味也无法掩盖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源自活体实验和怪物本身的、令人作呕的腥臊与腐败气息。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惊骇。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我对末世的想象极限。
苏离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房间角落一个相对“干净”的区域。那里摆放着一张金属解剖台，上面散落着染血的锯子、钳子、解剖刀等工具，旁边是几个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电子仪器屏幕。他熟练地操作着仪器，似乎在检查数据。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隔着防毒面具，那双冰冷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向我，仿佛那些培养槽和囚笼里的东西不过是寻常的瓶瓶罐罐。
“我的临时观察站。”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也是你暂时能活下去的地方。”
他指了指房间另一头角落里，一个用废弃金属板和木箱勉强围起来的、堆放着一些压缩饼干和瓶装水的狭小空间。“你的‘床位’。食物和水，省着点。”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那所谓的“床位”，距离最近的一个关着剥皮猩猩般怪物的囚笼，不到五米！那怪物浑浊的眼珠正透过笼子的缝隙，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你……你在用这些怪物做实验？”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观察。”苏离纠正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研究它们的行为模式、能量核心、变异路径。寻找‘进化之种’的规律和……可能的解药。”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紧握的右手。
“解药？”我捕捉到这个词，如同抓住一根稻草。
“这场灾变并非无序的病毒扩散。”苏离走到一个培养槽前，里面浸泡着一个身体半金属化、胸口镶嵌着诡异紫色晶体的男性躯体。他冰冷的手指隔着玻璃，轻轻划过那枚晶体。“寰宇生物科技园泄露的，是代号‘进化之种’的原初样本。它诱导生物体进行强制性的、不可控的‘进化’，失败者沦为腐朽的怪物，极少数……可能会成为‘新人类’的雏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或者，更可怕的‘东西’。”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我，这一次，锐利得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刺向我手中的锈钉。
“而你，陆沉。”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你手里的‘东西’，它蕴含的‘吞噬’特性，是我迄今为止观察到的，唯一能真正瓦解、吸收‘进化之种’异化能量的存在。它的力量本质……很特别。特别到，或许能成为理解、甚至逆转这场灾变的关键钥匙。”
钥匙？我低头看着掌心里那枚冰冷、沉重、布满锈迹的铁钉，再抬头看看视野里那个血红的“-100”。一股荒谬绝伦的苦涩感涌上喉咙。这哪是什么钥匙？这分明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所以？”我沙哑地问，心中警铃大作。
“合作。”苏离言简意赅，“我提供有限的庇护和关于这些‘样本’的弱点信息。你，用你的‘武器’，负责清理那些不稳定的、或者我需要特定材料的实验体。”他指了指那些躁动不安的囚笼，“作为交换，我会尝试分析它的运作机制，或许能找到……控制你‘债务’的方法。”他刻意在“债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控制债务？我的心猛地一跳。系统带来的死亡倒计时，是比外面游荡的丧尸更恐怖的阴影。但代价是什么？成为他的打手？实验素材？
就在我内心激烈挣扎，权衡着这如同与魔鬼交易的提议时——
呜——呜——呜——！
刺耳至极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地下空间内炸响！凄厉的红光疯狂闪烁，瞬间将整个实验室染上一层血色！培养槽里浑浊的液体在红光下翻滚，如同沸腾的血浆！囚笼里的怪物们瞬间被惊动，发出更加狂躁、充满攻击性的咆哮，疯狂地撞击着笼壁！
苏离猛地转头看向角落一个布满雪花的监控屏幕，防毒面具下的呼吸第一次明显急促起来！
屏幕上，数个代表入口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生命体反应高速接近！威胁等级：高！来源：地下管网主通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丧钟，在我脑海中同步响起，视野边缘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戒框！
冰冷的瓷砖地面反射着应急灯惨绿的光，将我和前面那个白大褂男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在污浊水底挣扎的鬼魅。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在鼻腔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冰冷的铁锈。死寂的走廊深处，只有我们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每一步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视野左上角，那个血红色的“-100”，像一只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每一次瞥见，心脏都像是被那只冰冷的丧尸爪子攥紧。锈钉粗糙的棱角深深硌在掌心，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带着诅咒的实感。
前面的男人——苏离，步伐快而稳，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对这片死亡迷宫了如指掌。他那身沾满污迹的白大褂下摆，在奔跑中微微扬起，露出沾满暗褐色污渍的裤脚和一双磨损严重的战术靴。防毒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手术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冷静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岔口，每一个幽深的门洞。
他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交谈的意思。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我们之间。只有刚才厕所里那惊鸿一瞥的复杂眼神，和他那句冰冷的“带上你的‘东西’”，像烙印般刻在我混乱的脑海里。
“东西”……他果然看出来了。这枚锈钉，绝非凡物。他眼中那份混杂着惊疑、审视甚至一丝贪婪的凝重，让我后背发凉。跟着他，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
但留在这里？走廊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拖沓脚步声和压抑的嘶吼，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犹豫。没有选择。我只能咬紧牙关，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强迫自己跟上那道决绝的白影。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穿过多少扇洞开或半掩、透出死亡气息的房门，苏离终于在一扇厚重的、标着“设备层-仅限授权人员”的金属防火门前停下。门边的密码键盘蒙着厚厚的灰尘，屏幕碎裂。他没有尝试输入，而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把形状奇特的、如同粗大钢针般的钥匙，插入门侧一个不起眼的、仿佛被暴力破坏过的机械锁孔，用力一拧。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沉重的防火门被他硬生生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浓烈消毒水、陈旧血腥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福尔马林浸泡液味道的、更阴冷刺鼻的气息，猛地从门缝里涌出，扑面而来。
“进去。”苏离侧身，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门内一片漆黑，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我迟疑了一瞬，对上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心一横，矮身钻了进去。
啪嗒。
身后传来轻响，苏离也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沉重的防火门重新推上、合拢。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声响，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我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右手死死攥住锈钉，心脏狂跳。这鬼地方……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头顶一盏应急灯闪烁了几下，挣扎着亮起惨白的光。光线极其微弱，仅能勉强勾勒出眼前空间的轮廓。
这里像是一个设备层的入口通道，异常宽阔，但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管道和阀门，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那股阴冷刺鼻的味道更加浓重，其中夹杂的血腥味似乎也更加新鲜。脚下的地面不再是瓷砖，而是粗糙的水泥，布满了干涸发黑的水渍和……拖曳状的暗红色痕迹，一直延伸到通道深处。
“跟上。”苏离的声音在空旷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我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中的不安，快步跟上。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门。这次是普通的合金门，但门框上方悬挂着一个早已停止转动的监控探头。苏离再次拿出那把钢针般的钥匙，插入锁孔。门无声地滑开。
面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这绝不是什么设备间。
这是一个……实验室。一个极其诡异而残酷的实验室。
惨白的灯光比外面通道亮一些，照亮了这个不算太大但层高惊人的空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和粗糙的水泥混合体。最触目惊心的，是房间中央和两侧！
巨大的、圆柱形的强化玻璃培养槽如同冰冷的墓碑般矗立着！里面灌满了浑浊的、泛着幽绿色泽的液体。而浸泡在其中的……
是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们全身赤裸，身体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扭曲和异化。有的皮肤覆盖着灰败的角质层，如同干枯的树皮；有的肢体畸形膨胀，肌肉纤维如同粗大的藤蔓般虬结缠绕；有的头颅肿胀变形，五官溶解般模糊不清。他们被粗大的合金镣铐固定在培养槽内，口鼻连接着呼吸管道，双目紧闭，如同沉睡在噩梦中的标本。
而在靠近墙壁的一侧，则是一个个用粗大铁链拴着的、形似狗笼的金属囚笼！里面关着的，赫然是形态更加狰狞、充满攻击性的“腐朽者”！它们有的像被剥了皮的猩猩，肌肉裸露在外，獠牙外翻；有的如同巨型昆虫，肢体关节反向扭曲，覆盖着黑色的几丁质外壳；甚至还有一团不断蠕动、形态不定、表面渗出粘稠黑液的肉块！它们似乎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在囚笼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腐烂的爪子疯狂抓挠着笼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浓烈的消毒水和防腐剂气味也无法掩盖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源自活体实验和怪物本身的、令人作呕的腥臊与腐败气息。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惊骇。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我对末世的想象极限。
苏离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房间角落一个相对“干净”的区域。那里摆放着一张金属解剖台，上面散落着染血的锯子、钳子、解剖刀等工具，旁边是几个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电子仪器屏幕。他熟练地操作着仪器，似乎在检查数据。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隔着防毒面具，那双冰冷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向我，仿佛那些培养槽和囚笼里的东西不过是寻常的瓶瓶罐罐。
“我的临时观察站。”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也是你暂时能活下去的地方。”
他指了指房间另一头角落里，一个用废弃金属板和木箱勉强围起来的、堆放着一些压缩饼干和瓶装水的狭小空间。“你的‘床位’。食物和水，省着点。”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那所谓的“床位”，距离最近的一个关着剥皮猩猩般怪物的囚笼，不到五米！那怪物浑浊的眼珠正透过笼子的缝隙，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你……你在用这些怪物做实验？”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观察。”苏离纠正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研究它们的行为模式、能量核心、变异路径。寻找‘进化之种’的规律和……可能的解药。”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紧握的右手。
“解药？”我捕捉到这个词，如同抓住一根稻草。
“这场灾变并非无序的病毒扩散。”苏离走到一个培养槽前，里面浸泡着一个身体半金属化、胸口镶嵌着诡异紫色晶体的男性躯体。他冰冷的手指隔着玻璃，轻轻划过那枚晶体。“寰宇生物科技园泄露的，是代号‘进化之种’的原初样本。它诱导生物体进行强制性的、不可控的‘进化’，失败者沦为腐朽的怪物，极少数……可能会成为‘新人类’的雏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或者，更可怕的‘东西’。”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我，这一次，锐利得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刺向我手中的锈钉。
“而你，陆沉。”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你手里的‘东西’，它蕴含的‘吞噬’特性，是我迄今为止观察到的，唯一能真正瓦解、吸收‘进化之种’异化能量的存在。它的力量本质……很特别。特别到，或许能成为理解、甚至逆转这场灾变的关键钥匙。”
钥匙？我低头看着掌心里那枚冰冷、沉重、布满锈迹的铁钉，再抬头看看视野里那个血红的“-100”。一股荒谬绝伦的苦涩感涌上喉咙。这哪是什么钥匙？这分明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所以？”我沙哑地问，心中警铃大作。
“合作。”苏离言简意赅，“我提供有限的庇护和关于这些‘样本’的弱点信息。你，用你的‘武器’，负责清理那些不稳定的、或者我需要特定材料的实验体。”他指了指那些躁动不安的囚笼，“作为交换，我会尝试分析它的运作机制，或许能找到……控制你‘债务’的方法。”他刻意在“债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控制债务？我的心猛地一跳。系统带来的死亡倒计时，是比外面游荡的丧尸更恐怖的阴影。但代价是什么？成为他的打手？实验素材？
就在我内心激烈挣扎，权衡着这如同与魔鬼交易的提议时——
呜——呜——呜——！
刺耳至极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地下空间内炸响！凄厉的红光疯狂闪烁，瞬间将整个实验室染上一层血色！培养槽里浑浊的液体在红光下翻滚，如同沸腾的血浆！囚笼里的怪物们瞬间被惊动，发出更加狂躁、充满攻击性的咆哮，疯狂地撞击着笼壁！
苏离猛地转头看向角落一个布满雪花的监控屏幕，防毒面具下的呼吸第一次明显急促起来！
屏幕上，数个代表入口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生命体反应高速接近！威胁等级：高！来源：地下管网主通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丧钟，在我脑海中同步响起，视野边缘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戒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