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满汉对决·黑幕掀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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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后台还泛着昨夜的潮气，陆言正对着镜子扯松领扣，后颈被苏清欢揉过的地方还带着些微发烫的酸麻。
门“砰”地撞开时，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小翠攥着微型录音机的手指泛白，发梢还沾着晨露，喘气声比蜂窝煤炉烧开的水壶还急。
“陆老板！”她把录音机往他怀里一塞，指甲在塑料壳上刮出细响，“我今早去裁判休息室收拾茶盏，听见沙发底下有动静，扒开一看……这玩意儿红灯还亮着！”她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低下去，“我按了倒带键，听见刘天雄的声儿——他说‘得让那小子输得彻彻底底，连翻盘的渣都不剩’。”
陆言的指腹蹭过录音机凹凸的按键。
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他想起昨夜高评委说爷爷旧事后，后台那阵没来由的心悸。
苏清欢不知何时凑过来，发梢扫过他手背：“要现在听吗？”
“不急。”他把录音机塞进围裙内袋，指尖隔着布料压了压，“刘天雄能让陈少峰顶着‘满汉新厨王’的噱头踩我，说明他等不了太久。”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铜锅，“清欢，帮我把爷爷那本《冷盘谱》拿来——在灶台底下的樟木匣里，压着他当年的国宴工牌。”
苏清欢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他喉结滚动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偷喝她爷爷泡的药酒被抓包时的神情。
上午十点的比赛现场人声鼎沸。
陆言系着靛蓝围裙站在操作台前，砧板上的黄瓜还挂着水珠，却被陈少峰的冷笑劈成两半。
“各位评委，各位观众。”陈少峰甩了甩厨师帽，袖口金线在聚光灯下刺得人眼疼，“我承认陆老板的家常菜有烟火气——可这是‘满汉全席创新赛’！您看他案板上的土豆、白菜、酱黄瓜，哪样配得上‘山珍海味’四个字？”他抄起陆言切了一半的酱菜，举到镜头前，“就这？我家厨房帮工都能做！”
台下传来零星的附和声。
陆言弯腰捡起陈少峰甩落的酱菜碟，指腹抹掉边沿的酱汁——是张奶奶教他的老卤，八角桂皮在坛子里泡了整三年。
他直起身子时，嘴角翘得像胡同口卖糖画的老周：“陈厨王说的对，我这菜是上不了金銮殿。”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沉下来，“可金銮殿里的菜，最后不也得进老百姓的肚子？”
陈少峰的脸腾地红到耳尖。
陆言趁势侧身，对挤在人群里的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立刻猫着腰往后台跑，马尾辫在人群里一翘一翘，像只急着叼信的花喜鹊。
中午十二点，后台隔音门被“咚”地撞开。
摄像小哥举着摄像机冲进来时，额角还挂着汗：“陆老板！您快看看这个——”
监视器里的画面跳得厉害，能勉强分辨出刘天雄的背影像座黑塔，正压着个戴眼镜的评委肩膀：“老周，您别忘了上个月那批冷冻海鲜是谁给您批的价……”他转过半张脸，嘴角扯出阴恻恻的笑，“等陈少峰拿了奖，我让福来居明儿就挂出‘转让’牌子。”
“滴——”直播信号突然切回主会场。
小雪攥着提词卡的手在抖，镜头扫过她泛白的指节：“观众朋友们，刚刚导播间收到一段……疑似比赛黑幕的视频。”她喉结动了动，“目前我们无法确认视频真实性，但请各位稍安勿躁，组委会已介入调查——”
台下炸开锅。
赵叔举着相机冲上台，镜头直怼裁判席：“高老师！您说句公道话，这比赛是不是早内定了？”张奶奶拍着大腿哭：“我就说那陈小子的佛跳墙味儿不对，合着是拿钱买的！”
陆言靠在后台门框上，看着监视器里混乱的人群。
他摸出内袋的录音机，拇指在播放键上摩挲——里面除了刘天雄的威胁，还有段更关键的对话：“陈少峰的‘满汉全席’？我让厨房早把鲍参翅肚的边角料换成冷冻货了，反正评委尝不出来。”
“要现在放吗？”苏清欢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手里攥着那本泛黄的《冷盘谱》，“我刚才翻了，爷爷写的‘八景’做法，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菜是给人吃的，人心里的秤，比金銮殿的御赐金牌准’。”
陆言低头，看见她旗袍袖口露出的腕骨，像片薄玉。
他伸手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不急。”他扫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一点的指针正缓缓爬升，“等他们尝过我的‘冷盘八景·京味传承’——那时候，再让所有人听听，什么叫‘输得彻彻底底’。”
苏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操作台上的樟木匣敞着，爷爷的国宴工牌在阳光下泛着旧金的光，旁边整整齐齐码着八样食材：糖蒜、酱瓜、腌雪里蕻、糖耳朵、驴打滚、豌豆黄、小枣粽子、杏仁豆腐——全是胡同里飘了几十年的老味儿。
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像根细针挑破了午后的闷热。
陆言系紧围裙带，指尖碰倒了清欢方才放的栀子花。
雪白的花瓣落在酱菜坛沿，和坛身那道爷爷当年磕的裂纹，恰好拼成朵歪歪扭扭的小牡丹。
下午两点，会场上空的吊扇转得嗡嗡响，陆言的白围裙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靛蓝的确良衬衫。
他抄起平底锅往灶上一磕，油星子“滋啦”溅起，炸馒头片的焦香混着芝麻烧饼的甜香，像团活物似的往观众席钻。
“各位评委，这第二道‘冷盘八景·京味传承’，我用的是咱胡同里最常见的八样——”他抄起漏勺捞起金黄的炸馒头片，表面的焦壳在灯光下闪着蜜色，“炸馒头片得用隔夜的老面馒头，切一指厚，泡过红糖水再下油锅，外脆里软；芝麻烧饼得是煤炉贴出来的，面剂子揉够百八十下，芝麻得选河北产的小粒白麻，香得透……”
陈少峰站在对面操作台前，手里的银勺“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陆言案板上码得齐整的豆汁焦圈——焦圈是现炸的，泡在豆汁里还滋滋冒小泡；炸酱面卤的肉丁颗颗分明，油亮的酱色里浮着半颗葱白；糖葫芦的糖壳脆得能照见人影，山楂上还挂着没擦净的白霜。
这些东西他再熟悉不过，可不知怎的，经陆言的手一摆，竟比故宫里的古画还鲜活。
“我尝尝这豆汁。”高评委端起蓝边瓷碗，吹开浮沫抿了一口。
他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松了，喉结动了动，又猛喝一大口，“对喽！当年我在护国寺当学徒，师父就是这么熬的——绿豆泡三天三夜，磨浆得用石磨，点浆得用老浆引子，熬的时候得守着锅转，火候大了发苦，小了发酸……”他转头看向陈少峰那桌，鲍参翅肚堆得像座小山，却连半丝热气都无，“现在的年轻人，总想着用山珍海味撑场面，倒把最金贵的‘烟火气’丢了。”
张奶奶挤到台前，踮着脚扒拉陆言的艾窝窝：“小陆子，这皮儿是江米蒸的吧？我闻着有股子苇叶香！”她掰下一块塞进嘴里，眼眶突然红了，“我那死鬼老头子活着时，就爱蹲胡同口吃这个……”她抽抽搭搭抹眼泪，旁边的赵叔举着相机猛按快门，镜头里张奶奶的皱纹都带着笑。
陈少峰的额头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瞥见评委席上的周评委正对着陆言的炸酱面卤猛嗅，连自己精心摆盘的佛跳墙都忘了动筷，喉咙里发出近似呜咽的闷响。
“清欢，”陆言背对着观众擦手，声音轻得像落在酱菜坛上的花瓣，“让小翠准备吧。”
苏清欢攥着《冷盘谱》的手微微发颤。
她看见陆言围裙口袋里的录音机露出半截，金属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能掀翻整场黑幕的钥匙。
她低头时，书页间飘出张泛黄的便签，爷爷的字迹力透纸背：“菜是给人吃的，人心里的秤，比金銮殿的御赐金牌准。”
傍晚五点，夕阳把会堂的红地毯染成橘色。
陆言站在舞台中央，手里的录音机被攥得发烫。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张奶奶攥着艾窝窝的油纸包，赵叔举着相机的手还在抖，连刚才还骂他“上不得台面”的看客，此刻眼里都闪着水光。
“各位，”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京片子里没了惯常的痞气，“我这儿有段录音，想请大家听听。”
小翠从后台跑出来，手里的微型录音机在夕阳下闪着银光。
她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刘天雄的声音像把淬了毒的刀，“得让那小子输得彻彻底底，连翻盘的渣都不剩……陈少峰的‘满汉全席’？我让厨房早把鲍参翅肚的边角料换成冷冻货了，反正评委尝不出来……”
会堂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炸开山崩似的轰鸣。
张奶奶把艾窝窝的油纸包摔在陈少峰脚边：“合着你那佛跳墙是拿冷冻货糊弄人！我孙子都比你实诚！”赵叔的相机“咔嚓”一声，镜头正对着脸色煞白的周评委：“高老师，您说句话！”
高评委“腾”地站起来，西装领口的纽扣崩飞两颗。
他抓起桌上的评审牌摔在地上，瓷片溅到陈少峰脚边：“周某人，上个月那批冷冻海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他转向陆言，眼眶通红，“小陆啊，爷爷替这些老不正经的给你赔罪！”
陈少峰的厨师帽掉在地上，金线滚边的袖口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他盯着陆言案板上还冒着热气的炸馒头片，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你赢不了我的！刘叔不会放过你的！”他撞开人群往外跑，西装后摆被门帘勾住，撕拉一声扯出道大口子。
深夜的胡同飘着槐花香，陆言和苏清欢踩着青石板往回走。
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清欢突然停下脚步，旗袍下摆扫过墙根的夜来香：“你真的不怕得罪刘天雄？他在道上……”
“怕什么？”陆言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里还留着《冷盘谱》的纸香，“我有你在身边就够了。再说了——”他歪头笑，路灯在他眼底晃成颗星，“我爷爷当年能从国宴厨房退下来开面馆，不就图个‘问心无愧’？我陆言要是连这八个字都守不住，还配姓陆吗？”
苏清欢望着他被灯光镀亮的寸头，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后颈——下午揉过的地方还带着点酸麻，像块化不开的糖。
她轻声说：“明儿颁奖……”
“明儿的事明儿说。”陆言拉着她往福来居走，远远看见面馆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先回家，我给你煮碗炸酱面——用今天的卤子，保证比比赛时还香。”
月光爬上青瓦时，陆言站在面馆后厨，望着灶台上爷爷的国宴工牌。
工牌上的照片已经泛白，可爷爷的笑还是那么清楚。
他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奖杯盒——明天的颁奖台还空着，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早就在人心上烙下印子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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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板！”她把录音机往他怀里一塞，指甲在塑料壳上刮出细响，“我今早去裁判休息室收拾茶盏，听见沙发底下有动静，扒开一看……这玩意儿红灯还亮着！”她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低下去，“我按了倒带键，听见刘天雄的声儿——他说‘得让那小子输得彻彻底底，连翻盘的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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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不知何时凑过来，发梢扫过他手背：“要现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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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他喉结滚动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偷喝她爷爷泡的药酒被抓包时的神情。
上午十点的比赛现场人声鼎沸。
陆言系着靛蓝围裙站在操作台前，砧板上的黄瓜还挂着水珠，却被陈少峰的冷笑劈成两半。
“各位评委，各位观众。”陈少峰甩了甩厨师帽，袖口金线在聚光灯下刺得人眼疼，“我承认陆老板的家常菜有烟火气——可这是‘满汉全席创新赛’！您看他案板上的土豆、白菜、酱黄瓜，哪样配得上‘山珍海味’四个字？”他抄起陆言切了一半的酱菜，举到镜头前，“就这？我家厨房帮工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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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弯腰捡起陈少峰甩落的酱菜碟，指腹抹掉边沿的酱汁——是张奶奶教他的老卤，八角桂皮在坛子里泡了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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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后台隔音门被“咚”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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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操作台上的樟木匣敞着，爷爷的国宴工牌在阳光下泛着旧金的光，旁边整整齐齐码着八样食材：糖蒜、酱瓜、腌雪里蕻、糖耳朵、驴打滚、豌豆黄、小枣粽子、杏仁豆腐——全是胡同里飘了几十年的老味儿。
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像根细针挑破了午后的闷热。
陆言系紧围裙带，指尖碰倒了清欢方才放的栀子花。
雪白的花瓣落在酱菜坛沿，和坛身那道爷爷当年磕的裂纹，恰好拼成朵歪歪扭扭的小牡丹。
下午两点，会场上空的吊扇转得嗡嗡响，陆言的白围裙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靛蓝的确良衬衫。
他抄起平底锅往灶上一磕，油星子“滋啦”溅起，炸馒头片的焦香混着芝麻烧饼的甜香，像团活物似的往观众席钻。
“各位评委，这第二道‘冷盘八景·京味传承’，我用的是咱胡同里最常见的八样——”他抄起漏勺捞起金黄的炸馒头片，表面的焦壳在灯光下闪着蜜色，“炸馒头片得用隔夜的老面馒头，切一指厚，泡过红糖水再下油锅，外脆里软；芝麻烧饼得是煤炉贴出来的，面剂子揉够百八十下，芝麻得选河北产的小粒白麻，香得透……”
陈少峰站在对面操作台前，手里的银勺“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陆言案板上码得齐整的豆汁焦圈——焦圈是现炸的，泡在豆汁里还滋滋冒小泡；炸酱面卤的肉丁颗颗分明，油亮的酱色里浮着半颗葱白；糖葫芦的糖壳脆得能照见人影，山楂上还挂着没擦净的白霜。
这些东西他再熟悉不过，可不知怎的，经陆言的手一摆，竟比故宫里的古画还鲜活。
“我尝尝这豆汁。”高评委端起蓝边瓷碗，吹开浮沫抿了一口。
他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松了，喉结动了动，又猛喝一大口，“对喽！当年我在护国寺当学徒，师父就是这么熬的——绿豆泡三天三夜，磨浆得用石磨，点浆得用老浆引子，熬的时候得守着锅转，火候大了发苦，小了发酸……”他转头看向陈少峰那桌，鲍参翅肚堆得像座小山，却连半丝热气都无，“现在的年轻人，总想着用山珍海味撑场面，倒把最金贵的‘烟火气’丢了。”
张奶奶挤到台前，踮着脚扒拉陆言的艾窝窝：“小陆子，这皮儿是江米蒸的吧？我闻着有股子苇叶香！”她掰下一块塞进嘴里，眼眶突然红了，“我那死鬼老头子活着时，就爱蹲胡同口吃这个……”她抽抽搭搭抹眼泪，旁边的赵叔举着相机猛按快门，镜头里张奶奶的皱纹都带着笑。
陈少峰的额头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瞥见评委席上的周评委正对着陆言的炸酱面卤猛嗅，连自己精心摆盘的佛跳墙都忘了动筷，喉咙里发出近似呜咽的闷响。
“清欢，”陆言背对着观众擦手，声音轻得像落在酱菜坛上的花瓣，“让小翠准备吧。”
苏清欢攥着《冷盘谱》的手微微发颤。
她看见陆言围裙口袋里的录音机露出半截，金属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能掀翻整场黑幕的钥匙。
她低头时，书页间飘出张泛黄的便签，爷爷的字迹力透纸背：“菜是给人吃的，人心里的秤，比金銮殿的御赐金牌准。”
傍晚五点，夕阳把会堂的红地毯染成橘色。
陆言站在舞台中央，手里的录音机被攥得发烫。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张奶奶攥着艾窝窝的油纸包，赵叔举着相机的手还在抖，连刚才还骂他“上不得台面”的看客，此刻眼里都闪着水光。
“各位，”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京片子里没了惯常的痞气，“我这儿有段录音，想请大家听听。”
小翠从后台跑出来，手里的微型录音机在夕阳下闪着银光。
她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刘天雄的声音像把淬了毒的刀，“得让那小子输得彻彻底底，连翻盘的渣都不剩……陈少峰的‘满汉全席’？我让厨房早把鲍参翅肚的边角料换成冷冻货了，反正评委尝不出来……”
会堂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炸开山崩似的轰鸣。
张奶奶把艾窝窝的油纸包摔在陈少峰脚边：“合着你那佛跳墙是拿冷冻货糊弄人！我孙子都比你实诚！”赵叔的相机“咔嚓”一声，镜头正对着脸色煞白的周评委：“高老师，您说句话！”
高评委“腾”地站起来，西装领口的纽扣崩飞两颗。
他抓起桌上的评审牌摔在地上，瓷片溅到陈少峰脚边：“周某人，上个月那批冷冻海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他转向陆言，眼眶通红，“小陆啊，爷爷替这些老不正经的给你赔罪！”
陈少峰的厨师帽掉在地上，金线滚边的袖口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他盯着陆言案板上还冒着热气的炸馒头片，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你赢不了我的！刘叔不会放过你的！”他撞开人群往外跑，西装后摆被门帘勾住，撕拉一声扯出道大口子。
深夜的胡同飘着槐花香，陆言和苏清欢踩着青石板往回走。
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清欢突然停下脚步，旗袍下摆扫过墙根的夜来香：“你真的不怕得罪刘天雄？他在道上……”
“怕什么？”陆言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里还留着《冷盘谱》的纸香，“我有你在身边就够了。再说了——”他歪头笑，路灯在他眼底晃成颗星，“我爷爷当年能从国宴厨房退下来开面馆，不就图个‘问心无愧’？我陆言要是连这八个字都守不住，还配姓陆吗？”
苏清欢望着他被灯光镀亮的寸头，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后颈——下午揉过的地方还带着点酸麻，像块化不开的糖。
她轻声说：“明儿颁奖……”
“明儿的事明儿说。”陆言拉着她往福来居走，远远看见面馆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先回家，我给你煮碗炸酱面——用今天的卤子，保证比比赛时还香。”
月光爬上青瓦时，陆言站在面馆后厨，望着灶台上爷爷的国宴工牌。
工牌上的照片已经泛白，可爷爷的笑还是那么清楚。
他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奖杯盒——明天的颁奖台还空着，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早就在人心上烙下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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