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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律师,前妻她不再心软了

第214章:裂隙微光

顾律师,前妻她不再心软了 倚晴 41.1万 2025-07-06 12: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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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膀的伤口缝了七针。麻药劲儿一过,尖锐的刺痛就一浪接一浪地涌上来,火辣辣地提醒着顾逸辰病房里那场电光火石的生死搏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被他干脆地拒绝,只让在VIP病房配套的会客室里做了紧急处理和包扎。他换上了一件深色衬衫,血迹被掩盖,但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像铅块一样坠着他,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背脊习惯性地挺得笔直,像一柄强行归鞘、却随时可能再次出鞘的利剑。警察刚做完笔录离开,那个假护工杀手被押走,医院安保如临大敌,整层楼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

陈默站在他面前,头垂得很低,额角挂着汗珠:“顾总,是我的错!安保筛查有漏洞,让那女人钻了空子!我已经按您最高指示,把太太和小少爷病房的安保升级到顶格,人手全换成‘壁垒’最核心的兄弟,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眼睛都不带眨的!这层楼现在,进出都要过三道关卡,身份核验加电子扫描,连只蚊子都别想混进来!”他的声音带着自责和后怕。

顾逸辰摆了摆手,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眼神却锐利不减:“漏洞不在你,在叶承轩。他处心积虑,无孔不入。给我撬开那个杀手的嘴,查清她的底细,顺着她往上摸,一定要揪出叶承轩在暗网的联络网!还有,”他加重语气,“叶氏吞掉林氏后的所有动作,资金怎么转的,人员怎么动的,我要最详细的报告,越快越好!”

“是!我马上去办!”陈默立刻应道。

“等等,”顾逸辰眼神沉了沉,“还有件事。去查苏瑶的父亲,苏伯父。我要他当年破产的所有细节,特别是……和叶承轩有没有过什么交集。不管水多深,用什么方法,给我把底翻出来!”

“明白!”陈默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会客室里只剩下顾逸辰一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肩膀的剧痛、失血的眩晕、连日来的高度紧张和巨大的情绪消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向后靠进沙发,闭上眼,手指用力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疲惫感沉重得几乎要将他压垮。

然而,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两张脸。一张是病床上苏瑶惊魂未定、苍白脆弱的脸;另一张是恒温箱里,那个皱巴巴、红彤彤,此刻正安稳酣睡的小脸。这两张脸,像两座沉默却强大的灯塔,穿透他灵魂深处的疲惫和黑暗,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不容许他倒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刺鼻味道。强行压下翻涌的不适,他撑着沙发扶手,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肩膀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缓了缓,才迈步走向里间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恒温箱运作的轻微嗡鸣。李悦蜷在角落的沙发里,强撑着精神,脑袋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恒温箱里的小家伙睡得很沉,小拳头微微握着。苏瑶也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下投下阴影,呼吸均匀,似乎陷入了深眠。

顾逸辰放轻脚步,几乎是无声地走到床边。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卸下了清醒时的戒备和那层清冷的疏离,此刻睡梦中的她,脆弱得像一件易碎的瓷器。眉头微微舒展,但毫无血色的唇瓣和眼下的青黑,都在诉说着她承受的巨大痛苦和惊吓。他的目光落在她放在被子外的手上,那只手依旧纤细,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他想起在ICU门外,他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指尖感受到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回应。那一刻的狂喜和心酸,此刻再次翻涌上来,堵在喉咙里,带着难以言喻的酸胀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要轻轻碰触一下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细腻皮肤的前一秒,猛地停住了。他怕惊醒她,更怕这唐突的触碰,会打破此刻这用鲜血和泪水换来的、极其脆弱的平静。

他收回了手,转而极其轻柔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是前所未有的细致。目光再次落回她放在被子外的手上。犹豫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指尖之上。

没有用力握住,只是虚虚地搭着,感受着她指尖微凉的体温。

就在他指尖落下的瞬间,苏瑶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没有睁眼,但被他覆盖的指尖,却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那感觉,就像一只受惊的蝴蝶翅膀,微微地收拢了一下,带着一点犹豫,一点不安,却终究没有立刻抽离。

这个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顾逸辰的心防!一股巨大的暖流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猛地冲垮了他连日来用冷漠和强硬筑起的堤坝!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身体僵硬地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肩膀的伤口在尖锐地抗议,但他却感觉不到,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点微小的接触上。他低着头,目光紧紧锁着两人相触的指尖,看着那象征着某种松动、某种不再全然排斥的微小回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窗外的光线悄然偏移,病房里被一层柔和的暖光笼罩。恒温箱里的小家伙似乎做了个梦,发出一声细微的、小猫似的哼唧,小脚丫蹬了蹬包裹的小被子。

这细微的声响,让苏瑶的眼睫又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迷茫在她眼中一闪而过,视线很快聚焦,毫无预兆地对上了顾逸辰近在咫尺的、深邃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目光。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下移,落在了两人指尖相触的地方。

空气瞬间凝滞。

顾逸辰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破胸而出。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做好了被她立刻甩开、甚至厉声斥责的准备,那只覆盖着她的手几乎要条件反射地收回来。

然而,苏瑶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相触的指尖,看了很久。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惊惧和冰冷,也没有刻意堆砌的疏离,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在无声地翻涌。

她没有抽回手。

也没有说话。

只是重新抬起眼,看向顾逸辰。目光平静,却又像包含了千言万语。她的视线掠过他过分苍白的脸,最终落在他左肩的位置——即使隔着深色衬衫,也能隐约看出包扎的轮廓和不自然的僵硬。

顾逸辰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微弱的希冀:“醒了?伤口……还疼得厉害吗?”他问的是她剖腹产的刀口。

苏瑶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肩膀的位置,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微哑:“你的伤……医生怎么说?严重吗?”她主动问起了他的伤。

这简单的一句询问,却像投入顾逸辰心湖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顾虑、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再也控制不住!

高大的身躯猛地俯下,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双臂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腹部的伤口,却又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整个人,连同盖着的薄被,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痛苦和爱意,带着肩膀伤口被撕裂的剧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毁灭般的满足感!

“瑶瑶……”他的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呜咽,“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混蛋……我没护好你……没护好孩子……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吃了这么多苦……”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滴落在苏瑶的脖颈上,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狠狠烫伤了她的心。

苏瑶的身体在他骤然抱紧的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那熟悉的、带着雪松与淡淡烟草味的男性气息强势地侵入她的感官,肩膀伤口传来的压迫感带来清晰的疼痛,他勒紧的力道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本能地,她想要推开,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过于汹涌的亲密。

然而,脖颈上那滚烫的湿意,他整个身体无法抑制的、巨大的颤抖,还有那一声声带着无尽痛苦和悔恨的“对不起”,像无数根细密而尖锐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她用冷漠、怨恨和自我保护筑起的心墙。

那推拒的手,僵在了半空,最终无力地垂落。

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冷硬如铁的男人,此刻在她怀里,脆弱得像个迷途的孩子。他的盔甲碎裂,他的骄傲崩塌,他的眼泪和颤抖,都是如此真实,如此沉重。这份沉重,让她无法再漠视,无法再用冰冷的盔甲去回应。

那些积压的怨恨、委屈、刻骨铭心的痛苦,似乎在这滚烫的泪水和绝望的拥抱里,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冰封的心湖,坚冰发出碎裂的声响,冰层下被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汹涌地想要破冰而出。

她僵硬的身体,在他怀中,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她没有回抱他,但也没有再推开。她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个过于用力的拥抱,承受着他汹涌而出的痛苦和深沉的爱意,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隔着衣物撞击着自己的胸腔。

颈窝里的湿意越来越多,他的呜咽声压抑而绝望。

角落里,被惊醒的李悦,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挣扎、鲜血的洗礼和此刻滚烫的泪水后,终于开始松动了,改变了。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苏瑶才极其艰难地、用几乎只有气音的声音,低低地回应了一句:

“都……过去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赦免的圣光,骤然照亮了顾逸辰心中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他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他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以及两人胸腔里那紧密交缠、渐渐同步的心跳声。

那层横亘在两人之间、由无数伤害、误解和冰冷岁月筑成的坚冰,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午后阳光和滚烫泪水的病房里,终于,被这汹涌的情感,融化出了一道细微却温暖的裂隙。

一丝名为“可能”的微光,艰难地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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