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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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周遇吉拔剑怒吼，“放箭！”
只是放箭？因为城墙上仅有几尊废炮，早已锈蚀不堪，连炮弹都装填不进去，不过是兵部查账时的摆设罢了。
箭雨倾泻而下，可闯军实在太多了，箭矢如雨，却如泥牛入海……很快，闯军便涌到城墙之下，云梯架起，流民蝼蚁般的躯体如黑潮攀附而上，城上官兵疯狂推落砖石、倾倒沸水，滚烫的油液泼下时，惨叫声与喊杀声混作一团，分不清是攻方还是守方的哀嚎。有士兵被云梯上的流民拽下城墙，瞬间被刀斧剁成肉泥；有闯军炮灰被箭雨射穿头颅，却仍凭着惯性攀爬，尸体卡在云梯缝隙中，成为后续者的垫脚尸骸。
炮声再度响起，闯军的红衣大炮精准轰击城头薄弱处。周遇吉亲眼见一炮直中垛口，砖石在炮火中崩裂如碎瓷，飞溅的碎片割破士兵脖颈，血溅如泉；有守城兵被气浪掀飞，落地时肠肚流溢，却还挣扎着爬向城墙。硝烟弥漫中，他嗅到焦肉与铁锈的气息，听到残兵嘶哑的哭喊，却发不出第二道指令——他的声音，早已被炮声与杀声吞没。
“大人，闯贼炮火太猛，弟兄们伤亡惨重……”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血水从他包扎草草的伤口渗出。周遇吉抬眼望去，城墙上原本的守军阵列已如被狂风撕碎的布帛——总共三千人，一顿炮轰便没了一半。活着的也多挂彩，有人断臂倚墙喘息，有人肚破肠流仍攥着刀柄，血顺着砖缝滴落成蜿蜒的红溪。“大人，西城墙被轰出大缺口，还有北城门……”话未落，北门附近又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夯土与碎石冲天而起，炸出一个丈宽的豁口，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周遇吉眯起眼睛——正常的城墙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这分明是豆腐渣工程，不知又肥了多少贪官污吏的腰包，却坑害了守城的将士，坑害了大明江山！
北城门处，黑压压的闯军如溃堤洪水涌入，铁甲踏过守军尸体时，骸骨在蹄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残存的守军试图以血肉之躯堵截，却如飞蛾扑火——刀斧砍入闯军甲胄，只溅出零星火星；闯军的火铳齐射，却将守军炸成满地残肢。有伤兵拽住闯军马腿，便被长矛洞穿胸膛挑在半空，哀嚎声渐弱，终被马蹄声淹没。
“大人，弟兄们撑不住了……”传令兵话音未落，周遇吉已抽出忠贞剑。不到三刻钟城破，比他预想的快得多。身后仅剩三十余名亲兵，个个衣衫染血，却无一后退。周遇吉苦笑：“一起杀下去！”率先跃下城头石阶。忠贞剑如一道银电劈向城门，剑风扫落最先涌来的闯军头颅。亲兵们紧随其后，喊杀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如雷。周遇吉的战靴踏过同胞的尸身，每一具尸体都曾是他麾下誓死守城的兄弟。闯军的箭雨自高处倾泻，亲兵们举盾相护，盾面钉入的箭矢如刺猬毛般密集，最终盾裂人亡。
血战至城门后的长街，周遇吉已孤身立于尸堆之上。忠贞剑断成两截，断的那半截剑刃仍嵌在闯军甲士的胸甲中；战袍上的血污不再是星星点点，而是交织成一片猩红蛛网。他喘息如拉风箱，却仍挺立如松，手中攥着半截剑柄，目如炬火。
刘宗敏的亲兵队如铁壁般将他团团围住，长枪与盾牌在晨光中织成一片寒光密网。刘宗敏策马立于阵前，居高临下俯瞰周遇吉，声如洪钟：“周遇吉！降了，饶你不死！”刘宗敏身后闯军阵列的刀锋与弓箭皆对准那孤傲的身影，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其碾成齑粉。
“要我降倒也不难。”周遇吉喘息着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却透着凛然，他扶住半截忠贞断剑。刘宗敏微微一愣，本以为这明将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畏生死，此刻却似贪生怕死的蝼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涌起鄙夷：“你要什么条件？”“只要你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大喊十声‘爷爷’，这条件够优惠吧，哈哈哈哈哈哈……”周遇吉忽而仰天大笑，那笑声中无惧无畏，尽是嘲讽与轻蔑，震得闯军阵中战马惊嘶，铁甲相碰作响。
刘宗敏面色骤沉，怒焰在眸中翻涌。他原以为周遇吉会乞求生路，却不想对方竟以羞辱相激。这哪里是求饶？分明是求死！然刘宗敏久经沙场，岂会被激怒失智？“好，成全你。”他竟不怒反笑，抬起胳膊，猛的挥下，“放箭，给我射死他！”
弓弦震颤如雷鸣，第一波箭雨如蝗虫蔽天而至。周遇吉舞动手中半截忠贞断剑，剑影纷飞如银龙狂舞。第一箭被拨开，钉入身后石墙，箭尾嗡嗡震颤；第二箭被剑刃挡下，箭头迸出火星，擦过他脸颊划出血痕；第三箭紧随其后，迅如闪电，他臂膀已疲，来不及挡，箭镞穿透左肩，血花绽如红梅。周遇吉身子一晃，却猛然咬住牙关，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竟以断剑为杖，硬挺着立住。第四箭钉入大腿，剧痛如电窜遍全身。他单膝跪地，血自膝下漫开，却又以剑撑地，吃力的拔地而起。战袍上的血渍已浸透成一片猩红沼泽，每一滴血都似在诉说着不屈。
第五箭、第六箭、第七箭……箭雨如密网倾泻，射穿他的臂、胸、肋，血随箭镞飞溅。周遇吉咳血不止，面容狰狞如鬼，却仍不倒……
“周遇吉！”刘宗敏厉喝，声如寒冰，“降不降？！”他本以为这残躯早该倒下，却仍如钉入地中的铁桩，傲骨铮铮。怒意与惊诧交织，他忽觉这“蝼蚁”竟有撼山的魄力。
周遇吉忽仰头，血沫自唇间喷出，笑声嘶哑如裂帛：“大丈夫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言毕，竟将断剑刺入地中，以剑为柱，独臂撑起。第一波剑雨过，周遇吉身中十几箭，血如泉涌，却脊梁挺直，目如炬火，灼得刘宗敏心头一颤。好一个站着死，有意思，看你还能挺几箭，刘宗敏抬起胳膊，准备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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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周遇吉拔剑怒吼，“放箭！”
只是放箭？因为城墙上仅有几尊废炮，早已锈蚀不堪，连炮弹都装填不进去，不过是兵部查账时的摆设罢了。
箭雨倾泻而下，可闯军实在太多了，箭矢如雨，却如泥牛入海……很快，闯军便涌到城墙之下，云梯架起，流民蝼蚁般的躯体如黑潮攀附而上，城上官兵疯狂推落砖石、倾倒沸水，滚烫的油液泼下时，惨叫声与喊杀声混作一团，分不清是攻方还是守方的哀嚎。有士兵被云梯上的流民拽下城墙，瞬间被刀斧剁成肉泥；有闯军炮灰被箭雨射穿头颅，却仍凭着惯性攀爬，尸体卡在云梯缝隙中，成为后续者的垫脚尸骸。
炮声再度响起，闯军的红衣大炮精准轰击城头薄弱处。周遇吉亲眼见一炮直中垛口，砖石在炮火中崩裂如碎瓷，飞溅的碎片割破士兵脖颈，血溅如泉；有守城兵被气浪掀飞，落地时肠肚流溢，却还挣扎着爬向城墙。硝烟弥漫中，他嗅到焦肉与铁锈的气息，听到残兵嘶哑的哭喊，却发不出第二道指令——他的声音，早已被炮声与杀声吞没。
“大人，闯贼炮火太猛，弟兄们伤亡惨重……”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血水从他包扎草草的伤口渗出。周遇吉抬眼望去，城墙上原本的守军阵列已如被狂风撕碎的布帛——总共三千人，一顿炮轰便没了一半。活着的也多挂彩，有人断臂倚墙喘息，有人肚破肠流仍攥着刀柄，血顺着砖缝滴落成蜿蜒的红溪。“大人，西城墙被轰出大缺口，还有北城门……”话未落，北门附近又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夯土与碎石冲天而起，炸出一个丈宽的豁口，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周遇吉眯起眼睛——正常的城墙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这分明是豆腐渣工程，不知又肥了多少贪官污吏的腰包，却坑害了守城的将士，坑害了大明江山！
北城门处，黑压压的闯军如溃堤洪水涌入，铁甲踏过守军尸体时，骸骨在蹄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残存的守军试图以血肉之躯堵截，却如飞蛾扑火——刀斧砍入闯军甲胄，只溅出零星火星；闯军的火铳齐射，却将守军炸成满地残肢。有伤兵拽住闯军马腿，便被长矛洞穿胸膛挑在半空，哀嚎声渐弱，终被马蹄声淹没。
“大人，弟兄们撑不住了……”传令兵话音未落，周遇吉已抽出忠贞剑。不到三刻钟城破，比他预想的快得多。身后仅剩三十余名亲兵，个个衣衫染血，却无一后退。周遇吉苦笑：“一起杀下去！”率先跃下城头石阶。忠贞剑如一道银电劈向城门，剑风扫落最先涌来的闯军头颅。亲兵们紧随其后，喊杀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如雷。周遇吉的战靴踏过同胞的尸身，每一具尸体都曾是他麾下誓死守城的兄弟。闯军的箭雨自高处倾泻，亲兵们举盾相护，盾面钉入的箭矢如刺猬毛般密集，最终盾裂人亡。
血战至城门后的长街，周遇吉已孤身立于尸堆之上。忠贞剑断成两截，断的那半截剑刃仍嵌在闯军甲士的胸甲中；战袍上的血污不再是星星点点，而是交织成一片猩红蛛网。他喘息如拉风箱，却仍挺立如松，手中攥着半截剑柄，目如炬火。
刘宗敏的亲兵队如铁壁般将他团团围住，长枪与盾牌在晨光中织成一片寒光密网。刘宗敏策马立于阵前，居高临下俯瞰周遇吉，声如洪钟：“周遇吉！降了，饶你不死！”刘宗敏身后闯军阵列的刀锋与弓箭皆对准那孤傲的身影，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其碾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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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震颤如雷鸣，第一波箭雨如蝗虫蔽天而至。周遇吉舞动手中半截忠贞断剑，剑影纷飞如银龙狂舞。第一箭被拨开，钉入身后石墙，箭尾嗡嗡震颤；第二箭被剑刃挡下，箭头迸出火星，擦过他脸颊划出血痕；第三箭紧随其后，迅如闪电，他臂膀已疲，来不及挡，箭镞穿透左肩，血花绽如红梅。周遇吉身子一晃，却猛然咬住牙关，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竟以断剑为杖，硬挺着立住。第四箭钉入大腿，剧痛如电窜遍全身。他单膝跪地，血自膝下漫开，却又以剑撑地，吃力的拔地而起。战袍上的血渍已浸透成一片猩红沼泽，每一滴血都似在诉说着不屈。
第五箭、第六箭、第七箭……箭雨如密网倾泻，射穿他的臂、胸、肋，血随箭镞飞溅。周遇吉咳血不止，面容狰狞如鬼，却仍不倒……
“周遇吉！”刘宗敏厉喝，声如寒冰，“降不降？！”他本以为这残躯早该倒下，却仍如钉入地中的铁桩，傲骨铮铮。怒意与惊诧交织，他忽觉这“蝼蚁”竟有撼山的魄力。
周遇吉忽仰头，血沫自唇间喷出，笑声嘶哑如裂帛：“大丈夫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言毕，竟将断剑刺入地中，以剑为柱，独臂撑起。第一波剑雨过，周遇吉身中十几箭，血如泉涌，却脊梁挺直，目如炬火，灼得刘宗敏心头一颤。好一个站着死，有意思，看你还能挺几箭，刘宗敏抬起胳膊，准备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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