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弓初鸣破夜幕，炎黄伏兵斩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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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小林子撞开了门。
他铠甲上还沾着露水，腰间的环首刀撞在门框上，当啷一声：“城主！魔族前锋到了！探马说卡洛斯那老东西带了五千深渊军团，正往咱们北边粮道压过来！”
我猛地站起来，案上的茶盏被手肘碰得跳了两跳。
前半夜还在琢磨怎么拉拢中立领主，这会子魔族倒先送上门了。
指节抵着下巴——卡洛斯这孙子最会挑时候，怕是探到了咱们在筹备炎黄神兵，想趁咱们资源短缺时打个措手不及。
“传孙武先生、李三娘到演武厅。”我抓过案头的《六韬》塞进腰带，又摸了摸胸口的龙魂战典，那本书硬邦邦的，像块压舱石。
转身时瞥见铜镜里的自己，眼尾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狠劲。
演武厅的门帘刚掀开，孙武的声音就裹着风扑过来：“小友，可是要拿卡洛斯立威？”老将军正用鹿皮擦他那柄青铜剑，剑身上的云雷纹被擦得发亮，“五千深渊军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他们走的是断魂峡谷那条道？”
我心里一震。
断魂峡谷我前日刚带人查过，两侧山壁陡峭，中间只容得下三骑并行，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先生也想到了？”
“诱敌深入，伏兵围歼。”孙武把剑往案上一竖，剑尖在木头上压出个小坑，“小林子带亲卫队假意溃退，引他们进峡谷。老夫在两侧布九宫伏兵阵，新造的龙吟弓给弩手，首波齐射就得让他们断了后队。”
“好！”我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来。
余光瞥见李三娘抱着一摞密报冲进来，发簪歪在鬓角，显然是从情报处直接跑过来的。
她把最上面那张纸往我面前一推，纸角还带着火漆印的余温：“楚昭，刚截获的——岭南周老爷子的密信。”
我的手指刚碰到信纸就顿住了。
信上的字迹我认得，是联邦协会那个伪善的“爱心领主”赵明远的。
“周老，楚昭那小子不过是个见习领主，你跟着他折腾什么？卡洛斯大人说了，只要你把古兵器残件交出来，事后分你三城赋税……”
“放屁！”我把信纸揉成一团，指节捏得发白。
前日还在跟我虚与委蛇说“考虑考虑”的周老爷子，原来早被赵明远勾连魔族？
怪不得拉拢时他总说“再等等”，合着是等魔族来给他撑腰！
李三娘按住我要拍案的手，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竹简的薄茧：“已经派人去截了。我让暗桩在周府后门放了把烟，现在咱们的人应该已经控制住他了。”她顿了顿，又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我新配的醒神散，你昨夜没合眼，含两粒。”
我盯着她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前半夜她抱着资源图往仓库跑的模样。
这个总把“粮草”“兵力”挂在嘴边的女子，连给我备药都这么利索。
“辛苦你了。”我把玉瓶收进怀里，“等打完这仗，让慕雪给你煮碗酒酿圆子。”
“咳。”孙武突然轻咳一声，我这才发现他正憋着笑。
老将军指了指墙上的羊皮地图：“说正事——小林子，你带亲卫去北边粮道，见着魔族前锋就诈败，记住要丢三两车粮袋，显得溃退得慌。”
“得嘞！”小林子把佩刀往腰间一甩，铠甲上的铜钉撞出脆响，“末将这就去挑三十个最会演的，保准把那群魔崽子哄得连北都找不着！”他转身跑出去时，靴跟在青石板上敲出一串急鼓。
“至于弩手——”孙武摸出袋朱砂，在地图上点了七个红点，“峡谷东侧三个，西侧四个，每个点配十张机关弩，二十把龙吟弓。弓手必须是跟着子龙将军练过三个月的，手稳，准头狠。”他抬眼时目光如刀，“首波齐射要打断他们的指挥旗，让魔族主将先乱了阵脚。”
我突然想起前日在铁匠铺，看着新铸的龙吟弓泛着冷光。
那些弓背用玄铁和灵木合成，拉满时能听见龙鸣般的嗡响。
“先生，弩手的护甲换了吗？”
“李三娘早让人把仓库里的精钢片全熔了，给弩手打了护心镜。”孙武敲了敲案角，“那丫头连箭簇都算好了——每把弓配三十支淬毒箭，专破魔族的鳞甲。”
正说着，演武厅的门被推开条缝，苏慕雪探进半张脸。
她鬓边别着朵小蓝花，是伙房后园摘的，手里还端着个陶碗：“昭哥，我煮了牛肉羹。”她看了眼满厅的人，耳尖有点红，“加了黄芪和当归，补气血的。”
我接过碗，热汤漫过掌心。
牛肉炖得烂乎乎的，混着姜香直往鼻子里钻。
苏慕雪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小林子他们等会要出发，我让张婶烙了糖饼，用油纸包着揣在怀里，凉了也不硬。还有辣椒膏——”她从袖中摸出个粗陶罐，“新熬的，比上次稠，枪柄抹了绝对不滑。”
孙武突然笑出了声：“小友，你这领地的伙头军，比我当年的参军还周全。”
我喝了口汤，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
抬头时正看见苏慕雪踮脚把陶罐塞进小林子怀里，那小子耳尖红得能滴血，结结巴巴道：“谢、谢苏姑娘！”
“该谢的是你。”我把空碗递给苏慕雪，“等打完这仗，我请你去看西市的花灯——听说今年有龙灯，能喷火的那种。”
她眼睛亮了亮，又抿着嘴笑：“那你可得活着回来。”
日头西斜时，我站在断魂峡谷的高处。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脚下的峡谷像条张着嘴的巨蟒。
东侧山壁上，隐约能看见弩手们的影子，像贴在石头上的壁虎。
孙武的青铜剑插在我脚边，剑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城主！”林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丫头扛着她那台老式相机，镜头上还沾着草屑，“我要拍今晚的仗！联邦那群记者总说咱们华夏领主只会缩着，我要让他们看看——”
“行。”我摸了摸她相机的皮套，“但别往前凑，躲在弩手堆里。”
她用力点头，转身往东侧跑时，马尾辫在风里甩成个小漩涡。
暮色漫上来时，小林子的信号箭划破了天。
三长两短的尖啸声里，我摸向腰间的龙吟弓。
弦上的箭簇闪着幽蓝的光，那是李三娘让人淬的乌头毒。
山脚下传来喊杀声，混着魔族特有的嘶哑嚎叫。
我能想象小林子他们正往峡谷里跑，铠甲丁零当啷，故意把粮袋丢得满地都是。
卡洛斯那老东西肯定在笑，笑咱们溃退得这么狼狈。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血腥气飘过来。我捏紧了弓，指节发白。
今夜，断魂峡谷要变断魂谷了。无需修改
当暮色完全降临，峡谷里的火把连成了串。
我贴着山壁向下望去，魔族前锋的黑色铠甲在火光中泛着冷青色的光，就像一条爬进陷阱的毒蜈蚣。
卡洛斯骑在骨龙背上，猩红色的披风被山风卷得呼呼作响，他的笑声穿透夜色传入我的耳朵：“华夏小子，你以为扔几车破粮食就能骗到我？等老子烧了你的粮仓——”
“放箭！”我咬碎最后一个字，手指用力扣下腰间的铜哨。
第一波箭雨划破夜空时，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东侧山壁传来机关弩绞紧的嗡嗡声，二十张龙吟弓同时震颤，弦音如同被抽打在钢索上，混合着松涛声滚入峡谷。
最前排的魔兵还举着火把，淬毒的箭簇就穿透了他们的咽喉——乌头毒见血封喉，三个魔兵连闷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敌袭！保护将军——”魔族副将的嘶吼被第二波箭雨截断。
这次是孙武布置的九宫阵发挥了威力，七处弩位射出的箭簇呈北斗状覆盖了峡谷，中间那支直插卡洛斯的骨龙左眼。
骨龙痛苦地吼叫着甩头，龙爪拍碎了半座石堆，卡洛斯差点从龙背上栽下去，他抓着龙角大声喝道：“退！退到峡谷中段——”
“晚了。”我摸出第二支信号箭，用打火石擦出噼啪声。
红光窜上天空的刹那，西侧山壁突然传来喊杀声。
三百名炎黄铁骑身披玄铁重甲冲了下来，马蹄声震得山壁上的石头纷纷落下。
为首的是小林子，他举着环首刀，刀身上的华夏云纹被血映得发亮：“杀！为周老爷子报仇——”
这时我才想起，周老被救出来时，胸口插着赵明远送来的“贺礼”金簪。
李三娘说他断气前还攥着半块古兵器残件，指甲缝里全是血。
此刻铁骑们的怒吼声中，夹杂着对叛徒的仇恨和对魔族的怨恨，就像一把淬过火的刀。
卡洛斯终于慌了。
他从龙背上跳下来，手中的魔剑闪烁着幽绿的鬼火：“深渊卫队！给我撕了这些蝼蚁——”话音未落，一支龙吟箭擦着他的耳尖钉进了石壁。
我站在高处拉满弓，弓弦压得肩膀生疼：“老家伙，抬头看看谁才是蝼蚁？”
他猛地抬头，月光正好落在我腰间的龙脊长枪上。
那杆枪是用周老的古兵器残件与本命玄铁合成铸造的，枪尖还沾着前日试枪时的鸡血——此刻被火光一照，枪身上浮现出九条暗金色的龙纹，仿佛活了一般游向枪尖。
“华夏气运……”卡洛斯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突然挥剑砍向身旁的魔将，那个倒霉鬼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劈成了两半。
黑血溅在他的铠甲上，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暗红魔纹：“既然要玩真的——”
我握紧长枪跳下山坡。
玄铁重甲撞在石头上溅出火星，风灌进衣领时，我听见孙武在身后喊道：“小友！他这是在燃烧魔魂！撑过十招——”
第十招时，我的长枪挑开了他劈来的魔剑。
枪尖擦过他的脖颈，划出一道血口，黑血溅在我脸上，又烫又腥。
他趁机一拳砸在我的护心镜上，我被打飞了三步，后背撞在凸起的岩石上。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峡谷最窄的地方——两侧山壁上，七处弩位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
“卡洛斯！抬头！”我大喊一声，同时用枪杆猛戳地面。
他下意识抬头的瞬间，七声机关轻响同时响起。
二十支龙吟箭裹着玄铁棱镖从山壁的缝隙中射了出来，目标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脚下的碎石堆。
我前日让人在石堆里埋了十斤火药，那是李三娘用硝石和硫磺合成的“华夏爆雷”。
爆炸的气浪把我们掀翻了。
我滚进旁边的土沟里，耳朵里嗡嗡直响。
等视线恢复时，卡洛斯正跪在地上，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的魔剑断成了两截，插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剑身还在滋滋地冒着黑烟。
“你赢了……”他咳出一口黑血，“但宇宙那么大……像华夏这样的小文明……”
“够守护自己就够了。”我踩着他的手腕，用长枪抵住他的咽喉，“告诉你们魔族之主，地球的天，变了。”
林雨桐的相机快门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她从弩位后面钻了出来，镜头上沾着火药灰，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楚城主！刚才那枪挑魔剑的镜头——我拍到了！等会儿在联邦频道直播，我要让全地球的人都看看——”
“先拍伤员。”我扯下披风裹在她的肩膀上，山风突然冷得刺骨。
远处传来小林子清点俘虏的吆喝声，血腥味混合着松脂香弥漫过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铠甲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庆功宴设在演武厅。
苏慕雪端着酒酿圆子在席间穿梭，发簪上的小蓝花早就没了，鬓角沾着灶灰，反倒比平时更加鲜活。
她往我碗里多舀了两个圆子，小声说：“昭哥，你护心镜上的凹痕——我让张铁匠明天补上。”
“不急。”我摸了摸那道凹痕，突然停住了。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像冰凉的蛇信子扫过灵魂。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月亮还是圆的，但月光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那股魔气不属于卡洛斯，更古老、更庞大，就像藏在云层后的巨兽，正垂涎地盯着我们。
“慕雪？”我握紧她的手腕，“去把李三娘和孙武先生叫来。”
她察觉到我的异样，手在我掌心轻轻反握：“好。”
演武厅的烛火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盯着窗外的血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这一仗，我们打败了卡洛斯。
但宇宙深处那双眼睛，才刚刚注意到地球。
华夏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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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铠甲上还沾着露水，腰间的环首刀撞在门框上，当啷一声：“城主！魔族前锋到了！探马说卡洛斯那老东西带了五千深渊军团，正往咱们北边粮道压过来！”
我猛地站起来，案上的茶盏被手肘碰得跳了两跳。
前半夜还在琢磨怎么拉拢中立领主，这会子魔族倒先送上门了。
指节抵着下巴——卡洛斯这孙子最会挑时候，怕是探到了咱们在筹备炎黄神兵，想趁咱们资源短缺时打个措手不及。
“传孙武先生、李三娘到演武厅。”我抓过案头的《六韬》塞进腰带，又摸了摸胸口的龙魂战典，那本书硬邦邦的，像块压舱石。
转身时瞥见铜镜里的自己，眼尾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狠劲。
演武厅的门帘刚掀开，孙武的声音就裹着风扑过来：“小友，可是要拿卡洛斯立威？”老将军正用鹿皮擦他那柄青铜剑，剑身上的云雷纹被擦得发亮，“五千深渊军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他们走的是断魂峡谷那条道？”
我心里一震。
断魂峡谷我前日刚带人查过，两侧山壁陡峭，中间只容得下三骑并行，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先生也想到了？”
“诱敌深入，伏兵围歼。”孙武把剑往案上一竖，剑尖在木头上压出个小坑，“小林子带亲卫队假意溃退，引他们进峡谷。老夫在两侧布九宫伏兵阵，新造的龙吟弓给弩手，首波齐射就得让他们断了后队。”
“好！”我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来。
余光瞥见李三娘抱着一摞密报冲进来，发簪歪在鬓角，显然是从情报处直接跑过来的。
她把最上面那张纸往我面前一推，纸角还带着火漆印的余温：“楚昭，刚截获的——岭南周老爷子的密信。”
我的手指刚碰到信纸就顿住了。
信上的字迹我认得，是联邦协会那个伪善的“爱心领主”赵明远的。
“周老，楚昭那小子不过是个见习领主，你跟着他折腾什么？卡洛斯大人说了，只要你把古兵器残件交出来，事后分你三城赋税……”
“放屁！”我把信纸揉成一团，指节捏得发白。
前日还在跟我虚与委蛇说“考虑考虑”的周老爷子，原来早被赵明远勾连魔族？
怪不得拉拢时他总说“再等等”，合着是等魔族来给他撑腰！
李三娘按住我要拍案的手，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竹简的薄茧：“已经派人去截了。我让暗桩在周府后门放了把烟，现在咱们的人应该已经控制住他了。”她顿了顿，又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我新配的醒神散，你昨夜没合眼，含两粒。”
我盯着她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前半夜她抱着资源图往仓库跑的模样。
这个总把“粮草”“兵力”挂在嘴边的女子，连给我备药都这么利索。
“辛苦你了。”我把玉瓶收进怀里，“等打完这仗，让慕雪给你煮碗酒酿圆子。”
“咳。”孙武突然轻咳一声，我这才发现他正憋着笑。
老将军指了指墙上的羊皮地图：“说正事——小林子，你带亲卫去北边粮道，见着魔族前锋就诈败，记住要丢三两车粮袋，显得溃退得慌。”
“得嘞！”小林子把佩刀往腰间一甩，铠甲上的铜钉撞出脆响，“末将这就去挑三十个最会演的，保准把那群魔崽子哄得连北都找不着！”他转身跑出去时，靴跟在青石板上敲出一串急鼓。
“至于弩手——”孙武摸出袋朱砂，在地图上点了七个红点，“峡谷东侧三个，西侧四个，每个点配十张机关弩，二十把龙吟弓。弓手必须是跟着子龙将军练过三个月的，手稳，准头狠。”他抬眼时目光如刀，“首波齐射要打断他们的指挥旗，让魔族主将先乱了阵脚。”
我突然想起前日在铁匠铺，看着新铸的龙吟弓泛着冷光。
那些弓背用玄铁和灵木合成，拉满时能听见龙鸣般的嗡响。
“先生，弩手的护甲换了吗？”
“李三娘早让人把仓库里的精钢片全熔了，给弩手打了护心镜。”孙武敲了敲案角，“那丫头连箭簇都算好了——每把弓配三十支淬毒箭，专破魔族的鳞甲。”
正说着，演武厅的门被推开条缝，苏慕雪探进半张脸。
她鬓边别着朵小蓝花，是伙房后园摘的，手里还端着个陶碗：“昭哥，我煮了牛肉羹。”她看了眼满厅的人，耳尖有点红，“加了黄芪和当归，补气血的。”
我接过碗，热汤漫过掌心。
牛肉炖得烂乎乎的，混着姜香直往鼻子里钻。
苏慕雪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小林子他们等会要出发，我让张婶烙了糖饼，用油纸包着揣在怀里，凉了也不硬。还有辣椒膏——”她从袖中摸出个粗陶罐，“新熬的，比上次稠，枪柄抹了绝对不滑。”
孙武突然笑出了声：“小友，你这领地的伙头军，比我当年的参军还周全。”
我喝了口汤，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
抬头时正看见苏慕雪踮脚把陶罐塞进小林子怀里，那小子耳尖红得能滴血，结结巴巴道：“谢、谢苏姑娘！”
“该谢的是你。”我把空碗递给苏慕雪，“等打完这仗，我请你去看西市的花灯——听说今年有龙灯，能喷火的那种。”
她眼睛亮了亮，又抿着嘴笑：“那你可得活着回来。”
日头西斜时，我站在断魂峡谷的高处。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脚下的峡谷像条张着嘴的巨蟒。
东侧山壁上，隐约能看见弩手们的影子，像贴在石头上的壁虎。
孙武的青铜剑插在我脚边，剑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城主！”林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丫头扛着她那台老式相机，镜头上还沾着草屑，“我要拍今晚的仗！联邦那群记者总说咱们华夏领主只会缩着，我要让他们看看——”
“行。”我摸了摸她相机的皮套，“但别往前凑，躲在弩手堆里。”
她用力点头，转身往东侧跑时，马尾辫在风里甩成个小漩涡。
暮色漫上来时，小林子的信号箭划破了天。
三长两短的尖啸声里，我摸向腰间的龙吟弓。
弦上的箭簇闪着幽蓝的光，那是李三娘让人淬的乌头毒。
山脚下传来喊杀声，混着魔族特有的嘶哑嚎叫。
我能想象小林子他们正往峡谷里跑，铠甲丁零当啷，故意把粮袋丢得满地都是。
卡洛斯那老东西肯定在笑，笑咱们溃退得这么狼狈。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血腥气飘过来。我捏紧了弓，指节发白。
今夜，断魂峡谷要变断魂谷了。无需修改
当暮色完全降临，峡谷里的火把连成了串。
我贴着山壁向下望去，魔族前锋的黑色铠甲在火光中泛着冷青色的光，就像一条爬进陷阱的毒蜈蚣。
卡洛斯骑在骨龙背上，猩红色的披风被山风卷得呼呼作响，他的笑声穿透夜色传入我的耳朵：“华夏小子，你以为扔几车破粮食就能骗到我？等老子烧了你的粮仓——”
“放箭！”我咬碎最后一个字，手指用力扣下腰间的铜哨。
第一波箭雨划破夜空时，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东侧山壁传来机关弩绞紧的嗡嗡声，二十张龙吟弓同时震颤，弦音如同被抽打在钢索上，混合着松涛声滚入峡谷。
最前排的魔兵还举着火把，淬毒的箭簇就穿透了他们的咽喉——乌头毒见血封喉，三个魔兵连闷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敌袭！保护将军——”魔族副将的嘶吼被第二波箭雨截断。
这次是孙武布置的九宫阵发挥了威力，七处弩位射出的箭簇呈北斗状覆盖了峡谷，中间那支直插卡洛斯的骨龙左眼。
骨龙痛苦地吼叫着甩头，龙爪拍碎了半座石堆，卡洛斯差点从龙背上栽下去，他抓着龙角大声喝道：“退！退到峡谷中段——”
“晚了。”我摸出第二支信号箭，用打火石擦出噼啪声。
红光窜上天空的刹那，西侧山壁突然传来喊杀声。
三百名炎黄铁骑身披玄铁重甲冲了下来，马蹄声震得山壁上的石头纷纷落下。
为首的是小林子，他举着环首刀，刀身上的华夏云纹被血映得发亮：“杀！为周老爷子报仇——”
这时我才想起，周老被救出来时，胸口插着赵明远送来的“贺礼”金簪。
李三娘说他断气前还攥着半块古兵器残件，指甲缝里全是血。
此刻铁骑们的怒吼声中，夹杂着对叛徒的仇恨和对魔族的怨恨，就像一把淬过火的刀。
卡洛斯终于慌了。
他从龙背上跳下来，手中的魔剑闪烁着幽绿的鬼火：“深渊卫队！给我撕了这些蝼蚁——”话音未落，一支龙吟箭擦着他的耳尖钉进了石壁。
我站在高处拉满弓，弓弦压得肩膀生疼：“老家伙，抬头看看谁才是蝼蚁？”
他猛地抬头，月光正好落在我腰间的龙脊长枪上。
那杆枪是用周老的古兵器残件与本命玄铁合成铸造的，枪尖还沾着前日试枪时的鸡血——此刻被火光一照，枪身上浮现出九条暗金色的龙纹，仿佛活了一般游向枪尖。
“华夏气运……”卡洛斯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突然挥剑砍向身旁的魔将，那个倒霉鬼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劈成了两半。
黑血溅在他的铠甲上，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暗红魔纹：“既然要玩真的——”
我握紧长枪跳下山坡。
玄铁重甲撞在石头上溅出火星，风灌进衣领时，我听见孙武在身后喊道：“小友！他这是在燃烧魔魂！撑过十招——”
第十招时，我的长枪挑开了他劈来的魔剑。
枪尖擦过他的脖颈，划出一道血口，黑血溅在我脸上，又烫又腥。
他趁机一拳砸在我的护心镜上，我被打飞了三步，后背撞在凸起的岩石上。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峡谷最窄的地方——两侧山壁上，七处弩位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
“卡洛斯！抬头！”我大喊一声，同时用枪杆猛戳地面。
他下意识抬头的瞬间，七声机关轻响同时响起。
二十支龙吟箭裹着玄铁棱镖从山壁的缝隙中射了出来，目标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脚下的碎石堆。
我前日让人在石堆里埋了十斤火药，那是李三娘用硝石和硫磺合成的“华夏爆雷”。
爆炸的气浪把我们掀翻了。
我滚进旁边的土沟里，耳朵里嗡嗡直响。
等视线恢复时，卡洛斯正跪在地上，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的魔剑断成了两截，插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剑身还在滋滋地冒着黑烟。
“你赢了……”他咳出一口黑血，“但宇宙那么大……像华夏这样的小文明……”
“够守护自己就够了。”我踩着他的手腕，用长枪抵住他的咽喉，“告诉你们魔族之主，地球的天，变了。”
林雨桐的相机快门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她从弩位后面钻了出来，镜头上沾着火药灰，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楚城主！刚才那枪挑魔剑的镜头——我拍到了！等会儿在联邦频道直播，我要让全地球的人都看看——”
“先拍伤员。”我扯下披风裹在她的肩膀上，山风突然冷得刺骨。
远处传来小林子清点俘虏的吆喝声，血腥味混合着松脂香弥漫过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铠甲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庆功宴设在演武厅。
苏慕雪端着酒酿圆子在席间穿梭，发簪上的小蓝花早就没了，鬓角沾着灶灰，反倒比平时更加鲜活。
她往我碗里多舀了两个圆子，小声说：“昭哥，你护心镜上的凹痕——我让张铁匠明天补上。”
“不急。”我摸了摸那道凹痕，突然停住了。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像冰凉的蛇信子扫过灵魂。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月亮还是圆的，但月光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那股魔气不属于卡洛斯，更古老、更庞大，就像藏在云层后的巨兽，正垂涎地盯着我们。
“慕雪？”我握紧她的手腕，“去把李三娘和孙武先生叫来。”
她察觉到我的异样，手在我掌心轻轻反握：“好。”
演武厅的烛火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盯着窗外的血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这一仗，我们打败了卡洛斯。
但宇宙深处那双眼睛，才刚刚注意到地球。
华夏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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