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锦衣卫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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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州城东南方向，约五里开外，一片稀疏的白桦林在夜色中静默伫立。
万籁俱寂，一只松鼠从树洞探出头，正欲溜下树干觅食，忽闻一声低沉压抑的马嘶，惊得它倏地缩了回去。
再小心翼翼探头下望时，只见林中不知何时已悄然涌现出一支森然骑兵！
当先三骑，皆披挂玄黑色山文重甲，头戴狰狞兜鍪，面上覆着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宛如地府阴兵。
居中一人抬手揭开面具，露出朱由检沉静而锐利的面容。
他沉声下令，声音低哑却清晰：“马衔枚，人衔草！目标——昌平城！出发！”
巩永固、新乐侯刘文炳以及身后的六百余骑精锐，闻令立刻行动。
战马口中被塞入树枝（枚），骑士们则各自含上一束枯草，最大限度地杜绝了行进中可能发出的声响。
这支队伍原本有七百余骑，其中一部分精锐，已在白日里化装成流民，随王家彦混入了昌平城内。
夜色深沉，唯有包裹了厚布的马蹄踏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如同地狱的鼓点。
约莫一个时辰后，六百余骑如同鬼魅般悄然潜至昌平南门外。
朱由检勒马凝望，只见城楼上一片死寂，漆黑如墨，仿佛一座空城。
“准备！”朱由检低喝一声。
六百余骑闻声，纷纷擎出兵器——长枪、马刀、三眼铳。
火绳暂时未点燃，唯恐那一点星火暴露行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淌。
骤然，南门城楼之上，三团火光刺破黑暗，冲天而起！
“陛下快看！”巩永固压抑着激动，声音带着微颤，“火光！信号！”
这正是王家彦临行前与朱由检约定的暗号！
三团火光升起，意味着王家彦等人已成功潜入，并在子夜时分夺取了南门控制权！
“急什么！”朱由检低斥一声，保持冷静，“去看看城门是否真的开了！”
巩永固领命，策马疾驰向前探查，片刻即回，声音带着振奋：“陛下，城门已开！”
再无犹豫！朱由检猛地拔出佩剑，向着洞开的城门奋力一挥，发出石破天惊的怒吼：“举火！进城——！！！”
刹那间，数百支火把被同时点燃，熊熊火光瞬间驱散了城门口的黑暗，汇聚成一条奔腾咆哮的烈焰长龙，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了昌平城！
王家彦率领混入城中的百余名死士，早已肃立在城门内严阵以待。
一见到朱由检，王家彦立刻上前急报：“启奏陛下！贼兵主力仅约百人，分驻东门城楼及昌平州衙两处！粮秣辎重，尽数囤于州衙之内！”
朱由检当机立断，分兵两路：“驸马都尉！率两百骑，直扑东门！不必死战，驱散贼兵即可！余下人等，随朕杀奔州衙——夺粮！”
王家彦熟悉路径，引着一队家丁在前带路。五百余骑铁流滚滚，直扑州衙。
然而，南门方向的巨大动静，终究还是惊醒了部分顺军。
当朱由检率军杀到州衙门前时，已有数十名流贼仓促集结。
为首者正是赖辉！
他带着十几名最为凶悍的老营心腹，死死堵在州衙大门台阶之上，依托门廊地势，负隅顽抗！
彰武侯杨崇善、惠安侯张庆臻、宣城伯卫时春三位勋贵，带着各自家丁轮番冲击了三次，竟都被赖辉等人凭借悍勇和地利硬生生击退！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州衙门前石阶被鲜血染红，三位勋贵的表现，令朱由检大失所望。
锦衣卫都指挥同知王国兴见状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废物！闪开！”
亲率十几名剽悍锦衣卫，接替勋贵家丁再次猛扑上去！
然而，赖辉确实凶悍异常，觑准时机，反手一刀，势大力沉，竟将王国兴生生劈落马下！
其余锦衣卫见主官重伤，顿时阵脚大乱，四散溃退。
朱由检在后方看得瞠目结舌，心中剧震：“戏文误我！这他娘的也叫锦衣卫？说好的个个都是‘螳螂腿、马蜂腰’的高手呢？就这？！”
一股焦躁与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好不容易从数十万流贼重围中杀出，难道要在这小小的昌平州衙门前功亏一篑，阴沟翻船？
此际若败，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朱由检心念电转，犹豫着是否要亲自提剑上阵搏命之时——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撕裂了战场喧嚣！
紧接着，州衙大门处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方才还威风凛凛、连败明将的赖辉，此刻正双手死死捂住咽喉，指缝间赫然露出一截兀自颤动的雕翎箭尾！
他双目圆瞪，充满了惊骇与不甘，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冰冷的青石阶上。
“好箭法！”朱由检脱口赞道，目光如电般扫向箭矢来处，“何人所射？！”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朱由检身侧响起。
只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正从容拉弓搭箭。
他动作不停，瞬息之间又是连珠三箭，弓弦惊响处，台阶上三名试图抢回赖辉尸首的流贼老卒应声而倒，咽喉中箭，毙命当场！
主将暴毙，骨干精锐瞬间折损四人，剩下的流贼终于士气崩溃，发出绝望的嚎叫，转身向州衙内逃窜。
流贼气势一泄，方才受挫的几位勋贵顿时如同打了鸡血。
刘文炳、卫时春、张庆臻带着各自家丁，如同下山猛虎般嚎叫着冲入州衙大门，对着那些刚从睡梦中惊醒、衣甲不整的流贼降卒，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朱由检却勒转马头，径直走向那名放箭的锦衣卫千户，目光灼灼：“汝是何人？现任何职？”
那千户抱拳躬身，声音不卑不亢：“卑职锦衣卫街道坊掌刑千户，高文采！”
“高文采？！”朱由检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你就是高文采？！”
这个名字，瞬间勾起了他融合记忆深处那份沉痛的史书记载：顺军破城，崇文门守将高文采，力战不屈，阖家十七口，从老至少，悉数自缢殉国！尸骨枕藉于破城之路，十七双不肯瞑目的眼睛，无声注视着国破家亡的惨烈！
这才是真正满门忠烈的大明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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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州城东南方向，约五里开外，一片稀疏的白桦林在夜色中静默伫立。
万籁俱寂，一只松鼠从树洞探出头，正欲溜下树干觅食，忽闻一声低沉压抑的马嘶，惊得它倏地缩了回去。
再小心翼翼探头下望时，只见林中不知何时已悄然涌现出一支森然骑兵！
当先三骑，皆披挂玄黑色山文重甲，头戴狰狞兜鍪，面上覆着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宛如地府阴兵。
居中一人抬手揭开面具，露出朱由检沉静而锐利的面容。
他沉声下令，声音低哑却清晰：“马衔枚，人衔草！目标——昌平城！出发！”
巩永固、新乐侯刘文炳以及身后的六百余骑精锐，闻令立刻行动。
战马口中被塞入树枝（枚），骑士们则各自含上一束枯草，最大限度地杜绝了行进中可能发出的声响。
这支队伍原本有七百余骑，其中一部分精锐，已在白日里化装成流民，随王家彦混入了昌平城内。
夜色深沉，唯有包裹了厚布的马蹄踏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如同地狱的鼓点。
约莫一个时辰后，六百余骑如同鬼魅般悄然潜至昌平南门外。
朱由检勒马凝望，只见城楼上一片死寂，漆黑如墨，仿佛一座空城。
“准备！”朱由检低喝一声。
六百余骑闻声，纷纷擎出兵器——长枪、马刀、三眼铳。
火绳暂时未点燃，唯恐那一点星火暴露行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淌。
骤然，南门城楼之上，三团火光刺破黑暗，冲天而起！
“陛下快看！”巩永固压抑着激动，声音带着微颤，“火光！信号！”
这正是王家彦临行前与朱由检约定的暗号！
三团火光升起，意味着王家彦等人已成功潜入，并在子夜时分夺取了南门控制权！
“急什么！”朱由检低斥一声，保持冷静，“去看看城门是否真的开了！”
巩永固领命，策马疾驰向前探查，片刻即回，声音带着振奋：“陛下，城门已开！”
再无犹豫！朱由检猛地拔出佩剑，向着洞开的城门奋力一挥，发出石破天惊的怒吼：“举火！进城——！！！”
刹那间，数百支火把被同时点燃，熊熊火光瞬间驱散了城门口的黑暗，汇聚成一条奔腾咆哮的烈焰长龙，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了昌平城！
王家彦率领混入城中的百余名死士，早已肃立在城门内严阵以待。
一见到朱由检，王家彦立刻上前急报：“启奏陛下！贼兵主力仅约百人，分驻东门城楼及昌平州衙两处！粮秣辎重，尽数囤于州衙之内！”
朱由检当机立断，分兵两路：“驸马都尉！率两百骑，直扑东门！不必死战，驱散贼兵即可！余下人等，随朕杀奔州衙——夺粮！”
王家彦熟悉路径，引着一队家丁在前带路。五百余骑铁流滚滚，直扑州衙。
然而，南门方向的巨大动静，终究还是惊醒了部分顺军。
当朱由检率军杀到州衙门前时，已有数十名流贼仓促集结。
为首者正是赖辉！
他带着十几名最为凶悍的老营心腹，死死堵在州衙大门台阶之上，依托门廊地势，负隅顽抗！
彰武侯杨崇善、惠安侯张庆臻、宣城伯卫时春三位勋贵，带着各自家丁轮番冲击了三次，竟都被赖辉等人凭借悍勇和地利硬生生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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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都指挥同知王国兴见状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废物！闪开！”
亲率十几名剽悍锦衣卫，接替勋贵家丁再次猛扑上去！
然而，赖辉确实凶悍异常，觑准时机，反手一刀，势大力沉，竟将王国兴生生劈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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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在后方看得瞠目结舌，心中剧震：“戏文误我！这他娘的也叫锦衣卫？说好的个个都是‘螳螂腿、马蜂腰’的高手呢？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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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州衙大门处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方才还威风凛凛、连败明将的赖辉，此刻正双手死死捂住咽喉，指缝间赫然露出一截兀自颤动的雕翎箭尾！
他双目圆瞪，充满了惊骇与不甘，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冰冷的青石阶上。
“好箭法！”朱由检脱口赞道，目光如电般扫向箭矢来处，“何人所射？！”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朱由检身侧响起。
只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正从容拉弓搭箭。
他动作不停，瞬息之间又是连珠三箭，弓弦惊响处，台阶上三名试图抢回赖辉尸首的流贼老卒应声而倒，咽喉中箭，毙命当场！
主将暴毙，骨干精锐瞬间折损四人，剩下的流贼终于士气崩溃，发出绝望的嚎叫，转身向州衙内逃窜。
流贼气势一泄，方才受挫的几位勋贵顿时如同打了鸡血。
刘文炳、卫时春、张庆臻带着各自家丁，如同下山猛虎般嚎叫着冲入州衙大门，对着那些刚从睡梦中惊醒、衣甲不整的流贼降卒，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朱由检却勒转马头，径直走向那名放箭的锦衣卫千户，目光灼灼：“汝是何人？现任何职？”
那千户抱拳躬身，声音不卑不亢：“卑职锦衣卫街道坊掌刑千户，高文采！”
“高文采？！”朱由检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你就是高文采？！”
这个名字，瞬间勾起了他融合记忆深处那份沉痛的史书记载：顺军破城，崇文门守将高文采，力战不屈，阖家十七口，从老至少，悉数自缢殉国！尸骨枕藉于破城之路，十七双不肯瞑目的眼睛，无声注视着国破家亡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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