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听见了房东的贪心和同事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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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把电动车停在老小区楼下时，暮色正顺着墙根往上爬。
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被灰蓝吞没，街角路灯“啪”地亮起，照亮他踏进楼道时溅起的水花。
赵文彬家的窗户飘出糖醋排骨的香味，混着厨房抽油烟机嗡嗡的低鸣。
他站在单元门口按门铃，听见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哎哟！”赵文彬的大嗓门儿撞开门缝，“来了来了！”
门开的瞬间，林昭瞥见茶几角倒着个搪瓷缸，褐色的茶渍正往地板砖缝里渗，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泼洒出来的苦涩气息。
赵文彬搓着沾了油星子的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小林快进来，叔刚炖了排骨，一块儿吃？”他弯腰去扶搪瓷缸，后颈的白头发在暖光下根根分明，“那啥，先坐先坐。”
林昭在褪色的藤椅上坐下，手指触到扶手处脱皮的藤条，微微发涩。
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房产杂志——最新一期，头版标题“云城三季度租金涨幅达15%”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未干，有些洇开了。
赵文彬端来一碗排骨，瓷勺碰在碗沿上叮当响：“隔壁302老张头的闺女要从外地回来了，那房空了三年，估计这两天就得挂出来。”他凑近些，声音压得像说悄悄话，“叔跟你透个底儿，老张头急着变现，租金肯定比你现在住的便宜。”
林昭夹起一块排骨，骨头在嘴里咬得咯咯响，肉香混着油腻感在舌尖蔓延。
赵文彬的心声突然清晰起来：“可不能让这小子知道我打算下个月涨他房租，要是他知道隔壁更便宜，指定要搬！”他眼皮跳了跳，抬头时笑得更真诚：“叔您这消息可太及时了，我还听说隔壁楼最近都在涨租呢，您这房反而便宜，我得跟同事夸夸您实在。”
赵文彬的手一抖，筷子“啪”地掉在桌上，油星子溅在杂志标题上，把“15%”染成了模糊的红。
他慌忙去捡筷子，指甲盖在桌沿刮出刺耳的声响：“涨、涨租？我咋没听说？老张头那房空着，说不定还能再谈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飘向窗外，“那啥，你妈制氧机换了没？我闺女上次说新款可静音了。”
林昭把最后一块排骨吃完，起身告辞。
指尖离开藤椅扶手时，留下一道淡淡的汗印。
走到楼道口时回头，正撞见赵文彬扒着门缝往外瞧，见他转身，老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门板“吱呀”一声轻响，仿佛连风都被关进了屋内。
第二天清晨，恒居房产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门铃“叮咚”撞碎了晨会前的安静。
阳光穿过玻璃，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林昭抱着一摞房源资料往工位走，余光瞥见周磊缩在茶水间，手指夹着半支烟，火星在玻璃上明明灭灭。
烟味混着咖啡香，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
他耳尖微动，周磊的心声混着烟味钻进来：“上次阳光新城让我在店长那儿栽了面儿，这次非得让这小子翻船！”
十点半，前台小吴戳了戳林昭的胳膊：“206室王太太找你。”林昭推开门，王太太正捏着珍珠项链来回打转，钻石耳坠撞在锁骨上叮当作响：“小林啊，周磊给我推荐的中央花园130平要850万？我侄子上个月买的同户型才780万，这价是不是虚高了？”
林昭刚要开口，王太太的心声先炸在耳边：“这中介不会想赚差价吧？周磊说林昭最近飘了净推贵的，可别是真的。”他不动声色抽出一份数据单：“王太太您看，这是中央花园近半年的成交记录。”他指着最后一行红笔标注的日期，“上周刚成交的132平，795万税费全含。”又翻出手机里的VR全景，“不过我昨天跟进了套边户，128平双阳台，房东急用钱，报价760万。”
王太太的珍珠项链停了，眼睛亮得像两颗小钻石：“真有这事儿？现在能看吗？”
两小时后，签约室的灯光下，王太太在合同上按下红手印：“小林，我侄女下周换房还找你。”林昭接过合同转身时，透过玻璃墙看见周磊站在茶水间，咖啡杯沿被他咬出个月牙印，心声像炸了的蜂窝：“怎么回事？王太太最信我推荐，他怎么连这都能截胡！”
下班时，林昭坐在工位整理带看记录。
窗外的霓虹灯渐次亮起，销冠徽章在桌上投下小小的影子。
风从窗缝溜进来，带着夜市烤串的烟火气。
耳边还飘着白天的片段：赵文彬擦汗时抖落的茶渍、周磊咬杯子的“咔嚓”声、王太太看数据时发亮的眼睛。
他合上文件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以前总觉得客户难搞，现在才懂——那些藏在笑容里的算计，那些明明想踩人却装成“提醒”的话，才是扎在脚底板的碎玻璃。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陈曦”两个字。
林昭划开接听键，那边传来带着笑意的男声：“小林啊，我家囡囡学校下个月搬新校区，得重新找房。你得空帮我留意套离学校近的？”
林昭望着窗外苏氏集团的霓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陈老师您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
放下手机，他摸出给妈妈买的制氧机说明书，在台灯下翻到“静音模式”那页。
纸页摩擦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夜色渐深，楼下奶茶店的甜香混着风钻进窗户，这次他没再觉得那是温柔的提示——他知道，有些风，是要用来破浪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林昭把电动车停在老小区楼下时，暮色正顺着墙根往上爬。
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被灰蓝吞没，街角路灯“啪”地亮起，照亮他踏进楼道时溅起的水花。
赵文彬家的窗户飘出糖醋排骨的香味，混着厨房抽油烟机嗡嗡的低鸣。
他站在单元门口按门铃，听见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哎哟！”赵文彬的大嗓门儿撞开门缝，“来了来了！”
门开的瞬间，林昭瞥见茶几角倒着个搪瓷缸，褐色的茶渍正往地板砖缝里渗，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泼洒出来的苦涩气息。
赵文彬搓着沾了油星子的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小林快进来，叔刚炖了排骨，一块儿吃？”他弯腰去扶搪瓷缸，后颈的白头发在暖光下根根分明，“那啥，先坐先坐。”
林昭在褪色的藤椅上坐下，手指触到扶手处脱皮的藤条，微微发涩。
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房产杂志——最新一期，头版标题“云城三季度租金涨幅达15%”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未干，有些洇开了。
赵文彬端来一碗排骨，瓷勺碰在碗沿上叮当响：“隔壁302老张头的闺女要从外地回来了，那房空了三年，估计这两天就得挂出来。”他凑近些，声音压得像说悄悄话，“叔跟你透个底儿，老张头急着变现，租金肯定比你现在住的便宜。”
林昭夹起一块排骨，骨头在嘴里咬得咯咯响，肉香混着油腻感在舌尖蔓延。
赵文彬的心声突然清晰起来：“可不能让这小子知道我打算下个月涨他房租，要是他知道隔壁更便宜，指定要搬！”他眼皮跳了跳，抬头时笑得更真诚：“叔您这消息可太及时了，我还听说隔壁楼最近都在涨租呢，您这房反而便宜，我得跟同事夸夸您实在。”
赵文彬的手一抖，筷子“啪”地掉在桌上，油星子溅在杂志标题上，把“15%”染成了模糊的红。
他慌忙去捡筷子，指甲盖在桌沿刮出刺耳的声响：“涨、涨租？我咋没听说？老张头那房空着，说不定还能再谈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飘向窗外，“那啥，你妈制氧机换了没？我闺女上次说新款可静音了。”
林昭把最后一块排骨吃完，起身告辞。
指尖离开藤椅扶手时，留下一道淡淡的汗印。
走到楼道口时回头，正撞见赵文彬扒着门缝往外瞧，见他转身，老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门板“吱呀”一声轻响，仿佛连风都被关进了屋内。
第二天清晨，恒居房产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门铃“叮咚”撞碎了晨会前的安静。
阳光穿过玻璃，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林昭抱着一摞房源资料往工位走，余光瞥见周磊缩在茶水间，手指夹着半支烟，火星在玻璃上明明灭灭。
烟味混着咖啡香，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
他耳尖微动，周磊的心声混着烟味钻进来：“上次阳光新城让我在店长那儿栽了面儿，这次非得让这小子翻船！”
十点半，前台小吴戳了戳林昭的胳膊：“206室王太太找你。”林昭推开门，王太太正捏着珍珠项链来回打转，钻石耳坠撞在锁骨上叮当作响：“小林啊，周磊给我推荐的中央花园130平要850万？我侄子上个月买的同户型才780万，这价是不是虚高了？”
林昭刚要开口，王太太的心声先炸在耳边：“这中介不会想赚差价吧？周磊说林昭最近飘了净推贵的，可别是真的。”他不动声色抽出一份数据单：“王太太您看，这是中央花园近半年的成交记录。”他指着最后一行红笔标注的日期，“上周刚成交的132平，795万税费全含。”又翻出手机里的VR全景，“不过我昨天跟进了套边户，128平双阳台，房东急用钱，报价760万。”
王太太的珍珠项链停了，眼睛亮得像两颗小钻石：“真有这事儿？现在能看吗？”
两小时后，签约室的灯光下，王太太在合同上按下红手印：“小林，我侄女下周换房还找你。”林昭接过合同转身时，透过玻璃墙看见周磊站在茶水间，咖啡杯沿被他咬出个月牙印，心声像炸了的蜂窝：“怎么回事？王太太最信我推荐，他怎么连这都能截胡！”
下班时，林昭坐在工位整理带看记录。
窗外的霓虹灯渐次亮起，销冠徽章在桌上投下小小的影子。
风从窗缝溜进来，带着夜市烤串的烟火气。
耳边还飘着白天的片段：赵文彬擦汗时抖落的茶渍、周磊咬杯子的“咔嚓”声、王太太看数据时发亮的眼睛。
他合上文件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以前总觉得客户难搞，现在才懂——那些藏在笑容里的算计，那些明明想踩人却装成“提醒”的话，才是扎在脚底板的碎玻璃。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陈曦”两个字。
林昭划开接听键，那边传来带着笑意的男声：“小林啊，我家囡囡学校下个月搬新校区，得重新找房。你得空帮我留意套离学校近的？”
林昭望着窗外苏氏集团的霓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陈老师您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
放下手机，他摸出给妈妈买的制氧机说明书，在台灯下翻到“静音模式”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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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楼下奶茶店的甜香混着风钻进窗户，这次他没再觉得那是温柔的提示——他知道，有些风，是要用来破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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