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跪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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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稍待,老奴先去缴旨。”
“申监请。”
申寿一走,杨显松快了一下脚,转头看了看空旷的广场,这种视野和人头攒动的参观完全不同,再一抬头,震撼了,完全忘记了爬阶梯的不爽,站在殿门前,才感觉个人的渺小,建筑顶目测高度至少有十五米高,巨大的木柱从殿门口外的阶梯口向两侧延申,一直到转角,向左右伸展,眼前的殿门除开斗拱和连着屋顶的雕花木墙,从二三十厘米的门槛上方到门顶框,这中间的两扇大门得有个十米高,此时正在朝会,中门和侧门都开着,正门木墙正中挂着一个金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宣政殿’,具说是从金陵迁都至西京长安的太宗文皇帝手书。
杨显望着三个字发呆,侧门出来一个小黄门。
“殿下,陛下召见。”
“诺。”
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小黄门,依稀记得是施立迦身边得力的中官黄陂,在宫中也算有牌面的宦官。跟着旁边的侧门进去,一块进殿中,高阔的正殿映入眼帘,殿中空无一人,大门离御座少说也有个近百米,远远望去也只能看到御座的宽大,两旁的坐踏之上整齐的摆放着软垫。
杨显不由自主的生出忌惮之心,开始共情起‘杨显’的怯懦,这样一路过来各种心理暗示,拔高皇权,同时也在暗戳戳的贬低臣子,让人很难生出抗衡的心理,不由得佩服起本朝太祖,那是直接搞的禅让,虽然花了几十年,但真的从有心取代之时就已经很强大了,要么是实力强大,要么是内心强大。
一声轻呼在耳边,将杨显唤醒。
“殿下,请走这边。”
黄陂轻轻的在身旁提醒,然后带着杨显从左侧立柱后绕向后殿,杨显边走边想,这是召集大朝会的地方,今天有些诡异,为什么要带自己走这边,皇帝召见皇子宗室一般会在紫泉宫内,就算是政事也不会在宣政殿,应该在除了大朝日常理政都在政事堂殿后的政事堂。
去政事堂应该走殿外的回廊,绕到背后面的政事堂,现在黄陂带自己从这儿走是要去哪里呢?
“黄内侍,这是要去?”
黄陂转过身微微一笑,消瘦的脸看起来就像枯木一般让人不适。
“是陛下特意吩咐,带殿下从宣政殿直抵紫泉宫。”
“宣政殿直抵紫泉宫?”
黄陂面带着职业微笑并不接话,杨显心中暗骂一声狗东西,干脆懒得想,反正不过是下马威之类的,如果要杀自己应该不会这么麻烦。积极做好心理建设,跪,彻底的跪,甲方爸爸面前跪着不丢人,何况还是个真的皇帝,便宜爸爸。
“陛下,相王殿下应诏。”
当清晰的声音传出来,杨显又是一阵暗骂‘不装X会死啊’。
“快传。”
声音威严不失温和,还似故意的带着一丝急迫。
“相王杨显觐见。”
来不及多想,杨显赶紧低着头,急匆匆的疾步来到殿前,跟着匍匐在地,内心难免觉得有些屈辱,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儿臣杨显,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过来迎接的杨隆,脚步稍顿,脸色有一丝不自然的尴尬,又迅速微笑着皱眉止步。
“皇儿为何行此大礼啊?”
“儿臣多日未见父皇,心中甚是想念,进入紫泉宫不禁想起母妃音容,所以失仪,还请父皇降罪。”
站在一旁的施立迦眼神中透着惊诧,看着匍匐在地的杨显,相王虽然平日里温和待人,对皇帝表现也是敬爱多过于畏惧,这也让皇帝一直以来对废太子不满的地方,随时都诚惶诚恐,觉得是与自己不亲近的原因,甚至一度透露出要立相王为太子的意图。
因着与淑妃的矛盾,相王一向对施立迦也就应付着,但施立迦掌握着刹鲎炱,自是知道其一直以来还是内里倨傲的,以为自己是铁定的太子,私下里还是很自持的,像这样纳头就拜,是从未有过的行径。
施立迦还在震惊,皇帝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睑一收,笑容再展。
“唉,皇儿孝心可嘉,切莫伤怀,快将相王扶起来。”
左右宦官赶紧上前将伏在地上殷殷哭泣的杨显扶起来,抬头看时已是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流的一脸,对着左右宦官说道。
“去,拿根湿毛巾来,与吾儿擦擦脸,你看看,简直有失体统。”
又仔细观察着‘杨显’的脸庞,确定其是真伤心,眼神涣散,嘴角微颤。杨隆一瞬想起来之前的父慈子孝和淑妃的和谐场面,不免也有些伤感,走上前来,轻轻捏着杨显的肩膀。
“吾儿不必伤感,想来你母妃也不希望看着你,这样伤着自己的身体啊。”
“嗯……是,孩儿不……孝……不该如此失态。”
杨显一路细想过,如何让如此了解自己的人不起疑心,再加上对‘杨显’本身戒惧的原因,这一关不好过。
在进入殿中后杨显竭力做到让自己的心神极力放松,让惯性的生理反应和潜意识应对当前的境况。
杨隆毕竟是亲爹,当前的表现还算满意的,正要表现一番天伦之乐,施立迦从小宦官手中接过来亲自捧着毛巾过来,双手奉到‘杨显’面前。
“谢大监。”
杨显微微回礼,淡淡的道了谢。
杨隆看出了施立迦的小动作,再看着‘杨显’将脸擦净,眼神也重新恢复了神采,又似无意的说道。
“嗯,吾儿瘦了许多,想是思念你母妃吧。”
“是,父皇,儿臣无时不在思念母妃,也时时挂念父皇。”
“哈哈,吾儿忠孝。”
语气略微一顿,又说道。
“听闻吾儿王妃新逝,日夜思念,可要记得保重身体呀。”
杨显听到也是一怔的望了一眼皇帝,只见面带悲色,眼神却透露着审视。‘你个死扒灰佬这么开放吗?应该还是试探,老阴x,烦死了’。
“王妃薨逝,儿臣却是伤心了一阵子。好在儿臣还年轻,以我皇子之尊,天下美人多不胜数,况且父皇也会再为儿臣另择良配。”
杨隆观察着表情一边轻轻的捏着‘杨显’的双臂,感觉刚才‘杨显’明显的面色一僵,眼神有一丝慌乱。不过一瞬又松弛下来,心中疑惑稍微少了一些,这不是当面打脸,应该是飞龙骑脸了,以自己对这孩子的了解,不会有这么深的城府,虽然说少年夫妻艾艾正炙,毕竟短暂,哪里有什么情深似海,随即放开双手,一指前殿。
“吾儿可知,朕为何要你从宣政殿中直入紫泉宫?”
“儿臣愚钝,不敢胡说。”
“哈哈,但说无妨,本来就是要让你体悟朕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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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稍待,老奴先去缴旨。”
“申监请。”
申寿一走,杨显松快了一下脚,转头看了看空旷的广场,这种视野和人头攒动的参观完全不同,再一抬头,震撼了,完全忘记了爬阶梯的不爽,站在殿门前,才感觉个人的渺小,建筑顶目测高度至少有十五米高,巨大的木柱从殿门口外的阶梯口向两侧延申,一直到转角,向左右伸展,眼前的殿门除开斗拱和连着屋顶的雕花木墙,从二三十厘米的门槛上方到门顶框,这中间的两扇大门得有个十米高,此时正在朝会,中门和侧门都开着,正门木墙正中挂着一个金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宣政殿’,具说是从金陵迁都至西京长安的太宗文皇帝手书。
杨显望着三个字发呆,侧门出来一个小黄门。
“殿下,陛下召见。”
“诺。”
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小黄门,依稀记得是施立迦身边得力的中官黄陂,在宫中也算有牌面的宦官。跟着旁边的侧门进去,一块进殿中,高阔的正殿映入眼帘,殿中空无一人,大门离御座少说也有个近百米,远远望去也只能看到御座的宽大,两旁的坐踏之上整齐的摆放着软垫。
杨显不由自主的生出忌惮之心,开始共情起‘杨显’的怯懦,这样一路过来各种心理暗示,拔高皇权,同时也在暗戳戳的贬低臣子,让人很难生出抗衡的心理,不由得佩服起本朝太祖,那是直接搞的禅让,虽然花了几十年,但真的从有心取代之时就已经很强大了,要么是实力强大,要么是内心强大。
一声轻呼在耳边,将杨显唤醒。
“殿下,请走这边。”
黄陂轻轻的在身旁提醒,然后带着杨显从左侧立柱后绕向后殿,杨显边走边想,这是召集大朝会的地方,今天有些诡异,为什么要带自己走这边,皇帝召见皇子宗室一般会在紫泉宫内,就算是政事也不会在宣政殿,应该在除了大朝日常理政都在政事堂殿后的政事堂。
去政事堂应该走殿外的回廊,绕到背后面的政事堂,现在黄陂带自己从这儿走是要去哪里呢?
“黄内侍,这是要去?”
黄陂转过身微微一笑,消瘦的脸看起来就像枯木一般让人不适。
“是陛下特意吩咐,带殿下从宣政殿直抵紫泉宫。”
“宣政殿直抵紫泉宫?”
黄陂面带着职业微笑并不接话,杨显心中暗骂一声狗东西,干脆懒得想,反正不过是下马威之类的,如果要杀自己应该不会这么麻烦。积极做好心理建设,跪,彻底的跪,甲方爸爸面前跪着不丢人,何况还是个真的皇帝,便宜爸爸。
“陛下,相王殿下应诏。”
当清晰的声音传出来,杨显又是一阵暗骂‘不装X会死啊’。
“快传。”
声音威严不失温和,还似故意的带着一丝急迫。
“相王杨显觐见。”
来不及多想,杨显赶紧低着头,急匆匆的疾步来到殿前,跟着匍匐在地,内心难免觉得有些屈辱,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儿臣杨显,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过来迎接的杨隆,脚步稍顿,脸色有一丝不自然的尴尬,又迅速微笑着皱眉止步。
“皇儿为何行此大礼啊?”
“儿臣多日未见父皇,心中甚是想念,进入紫泉宫不禁想起母妃音容,所以失仪,还请父皇降罪。”
站在一旁的施立迦眼神中透着惊诧,看着匍匐在地的杨显,相王虽然平日里温和待人,对皇帝表现也是敬爱多过于畏惧,这也让皇帝一直以来对废太子不满的地方,随时都诚惶诚恐,觉得是与自己不亲近的原因,甚至一度透露出要立相王为太子的意图。
因着与淑妃的矛盾,相王一向对施立迦也就应付着,但施立迦掌握着刹鲎炱,自是知道其一直以来还是内里倨傲的,以为自己是铁定的太子,私下里还是很自持的,像这样纳头就拜,是从未有过的行径。
施立迦还在震惊,皇帝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睑一收,笑容再展。
“唉,皇儿孝心可嘉,切莫伤怀,快将相王扶起来。”
左右宦官赶紧上前将伏在地上殷殷哭泣的杨显扶起来,抬头看时已是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流的一脸,对着左右宦官说道。
“去,拿根湿毛巾来,与吾儿擦擦脸,你看看,简直有失体统。”
又仔细观察着‘杨显’的脸庞,确定其是真伤心,眼神涣散,嘴角微颤。杨隆一瞬想起来之前的父慈子孝和淑妃的和谐场面,不免也有些伤感,走上前来,轻轻捏着杨显的肩膀。
“吾儿不必伤感,想来你母妃也不希望看着你,这样伤着自己的身体啊。”
“嗯……是,孩儿不……孝……不该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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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殿中后杨显竭力做到让自己的心神极力放松,让惯性的生理反应和潜意识应对当前的境况。
杨隆毕竟是亲爹,当前的表现还算满意的,正要表现一番天伦之乐,施立迦从小宦官手中接过来亲自捧着毛巾过来,双手奉到‘杨显’面前。
“谢大监。”
杨显微微回礼,淡淡的道了谢。
杨隆看出了施立迦的小动作,再看着‘杨显’将脸擦净,眼神也重新恢复了神采,又似无意的说道。
“嗯,吾儿瘦了许多,想是思念你母妃吧。”
“是,父皇,儿臣无时不在思念母妃,也时时挂念父皇。”
“哈哈,吾儿忠孝。”
语气略微一顿,又说道。
“听闻吾儿王妃新逝,日夜思念,可要记得保重身体呀。”
杨显听到也是一怔的望了一眼皇帝,只见面带悲色,眼神却透露着审视。‘你个死扒灰佬这么开放吗?应该还是试探,老阴x,烦死了’。
“王妃薨逝,儿臣却是伤心了一阵子。好在儿臣还年轻,以我皇子之尊,天下美人多不胜数,况且父皇也会再为儿臣另择良配。”
杨隆观察着表情一边轻轻的捏着‘杨显’的双臂,感觉刚才‘杨显’明显的面色一僵,眼神有一丝慌乱。不过一瞬又松弛下来,心中疑惑稍微少了一些,这不是当面打脸,应该是飞龙骑脸了,以自己对这孩子的了解,不会有这么深的城府,虽然说少年夫妻艾艾正炙,毕竟短暂,哪里有什么情深似海,随即放开双手,一指前殿。
“吾儿可知,朕为何要你从宣政殿中直入紫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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