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宫烛谋、北境鹰视
网络小说网www.sw.kifor.cn，最快更新《一拳帝王》最新章节！
??——
深宫，幽室。
烛影幢幢，映不破沉沉阴霾。空气中氤氲着上好的龙涎香，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压抑。
主位之上，太后萧氏，年岁虽轻，容色姣好，然眉梢眼底，尽凝冰霜。一袭明黄常服，衬得她威仪深重，眸光如淬寒刃，扫过下首二人。
左边首位，宰相秦雍，须发如雪，面似古潭无波，唯眼底深处，藏匿着经年宦海磨砺出的幽邃城府。
右首侍立者，乃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魏贤，面白无须，身形微佝，一双细长眼眸半开半阖，似睡非睡，却偶有精光流转，阴冷如蛰伏毒蛇。
一份密报，犹带墨香，由魏贤躬身呈递御前。
“凛王府？”太后纤细的手指划过纸面，玉音清冷，辨不出喜怒，“动静倒是不小。天雷？秘宝？抑或……刺客内讧？”她将密报信手掷于秦雍面前，“秦相，尔以为如何？”
秦雍拾起密报，目光如电，瞬息览毕。老脸上沟壑更深，捻须沉吟：“回禀太后，事出反常必有妖。凛王林无咎，素为池中朽木，人尽可欺。
然昨夜之事，王府护卫尽殁，其人身负重创，竟能‘惨胜’，更令‘寒蝉’这等凶徒尸骨无存……此中蹊跷，绝非‘天雷秘宝’四字可蔽之。此等说辞，不过堵悠悠众口，粉饰太平罢了。”
“无论真假，凛王林无咎，已不再是路边的石头。”
“哼，””萧太后朱唇微启，逸出一声冷峭讥诮，“一个废物，也配引动天雷？依本宫看，要么是背后有人保他，要么……就是他一直在装疯卖傻！”
她凤目含煞，寒光凛冽，“魏贤！”
“奴婢在。”魏贤尖细的嗓音应道，腰弯得更低。
“加派人手，十二时辰轮值，给本宫盯死凛王府！便是飞进一只雀儿，飞出半只蚊蚋，也须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另，彻查昨夜京畿，除却‘寒蝉’，还有哪些魑魅魍魉在暗中作祟？
尤其……北境那莽夫的眼线，一个不许漏网！”
“喏！”魏贤领命，无声退至阴影。
“秦相！”萧太后目光复落秦雍：“老十一（新帝）去得仓促，留下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已是让哀家焦头烂额。
老六（镇北王林惊澜）那莽夫，挟虎狼之师汹汹南下，方是心腹大患！至于凛王府这点‘疥癣之疾’……”
她顿了顿，指尖轻叩紫檀扶手，发出笃笃闷响，如同催魂之音，“暂且让宗人府、刑部那帮鹰犬去探探虚实。若那林无咎当真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秘宝傍身，或背后确有人撑腰……
便让他‘心甘情愿’将那东西‘献’于本宫！若他识相，或可留条贱命，做个钓饵，引那幕后之人现形。若终究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想到新帝，想到自己早逝孩子。她唇角越发冷厉残忍，“待料理了北境那头饿狼，顺手碾死便是，省得碍眼。”
“太后圣心烛照。”秦雍垂首，声如古井，“当务之急，乃稳京畿、聚兵锋，以御北境强梁。凛王……或为引蛇之饵，或为弃置之履，皆在太后一念之间。”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镇北王此时又在干什么呢。
——
——
北境边关，朔风如刀。粗犷的帅帐内，炭盆烧得噼啪作响，暖意却驱不散铁血肃杀。
镇北王林惊澜，雄躯如铁塔矗立，虬髯戟张，豹眼环顾。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肥硕羊腿置于案上，他正手持一柄森然短匕，割下大块皮肉，蘸着粗盐血沫，大口撕咬，汁水淋漓。脚下，一张巨大的北境舆图铺展，山川关隘，尽在指掌之间。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马跪伏于地，正低声禀报京城骤变与凛王府惊闻。（新帝死、京城乱、凛王府惊变）。
“啥？老十一蹬腿了？哈哈哈！好！死得好！”林惊澜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狂笑，声如闷雷，震得帐顶积尘簌簌而落，“那痨病鬼，早该下去伺候先帝了！京城戒严？戒他娘的鸟严！老子的铁骑，正好去给他‘哭丧’！”
待听闻凛王府异状，他撕咬的动作蓦然一顿，油亮的脸上鄙夷和讥讽之色更浓：“老十？林无咎？那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刨出来的野种？被刺客摸上门差点宰了？还天雷秘宝？”
他“呸”地一声，一口浓痰混着肉沫啐在舆图边缘，“放他娘的狗臭屁！就他那副风吹就倒的怂包样，真给他件开天斧，他能拿稳三息不？
肯定是京城那帮鸟人又在故弄玄虚！
说不定就是姓萧的贱婢和秦雍那老狐狸合演的一出戏，想唬住老子！”
他麾下一名面容沉稳、目光如鹰隼的中年将领（幕僚周衍）眉头紧锁，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论是外力还是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于是周衍抱拳沉声道：“王爷，不可轻忽。京城线报虽纷杂，然凛王府护卫尽殁，动静惊天，连‘寒蝉’那等人物都折戟沉沙，此事绝非寻常。
凛王……恐非表面那般简单，或许真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依仗？”
“依仗？屁的依仗！”林惊澜不耐烦地挥手，眼中闪烁着暴戾和野心，“就算他真走了狗屎运捡到个宝贝，骨子里还是个废物！老子麾下数万儿郎，刀锋所指，便是依仗！”
他抓起腰间酒囊，仰头猛灌，烈酒顺着虬髯淌下，眼中凶光毕露，“传令三军！拔营！加速南下！趁他京城大乱，老子要做第一个踹开宫门的人！什么太后宰相，什么狗屁王爷，统统给老子跪下舔靴底！”
他大手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羊腿跳动：“那金銮宝座，老子坐定了！谁敢挡道，”
他狞笑着，环视帐中诸将，声如寒铁，“老子就把他连人带他那点破烂玩意儿，一并砸成肉酱，喂了野狗！”
帐中诸将轰然应诺，杀气盈帐。
——
回凛王府偏殿
官靴声终于远去，宗人府和刑部的人终于带着满腹疑虑和一堆“证据”（杜翱留下的痕迹）离开了。
李长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精湛的演技（悲愤、惊恐、忠心护主），勉强应付了过去。
将事件定性为“一伙不明身份的凶悍刺客（伪造的痕迹指向某个虚构的杀手组织）夜袭王府，意图行刺，护卫拼死抵抗，激战中刺客疑似引动歹毒秘宝造成巨大破坏并同归于尽，凛王殿下不幸被波及重伤”。
留下满室死寂与劫后余生的沉重疲惫。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李长今拖着伤躯踉跄而回，面色灰败，唇无血色，显然方才一番唇枪舌剑，已耗尽其心力。他挥手屏退仅存的几名惊魂未定的粗役（侥幸逃过杜翱毒手），只留春棠在侧侍奉。
“殿下……暂且……应付过去了。”李长今声音嘶哑，目光落在林无咎鬓边那缕刺目霜白与惨淡面容上，忧色更浓，“但他们多疑，断不会轻信。日后监视如影随形，甚或……更阴险的试探，防不胜防。”
林无咎倚在软枕之上，视线依旧蒙着薄雾。他微微颔首，声线低沉如叹息：“有劳恩师。当务之急……乃时间，与……耳目。”他转向一旁垂手侍立的小侍女，“春棠。”
“奴婢在！”春棠一个激灵，慌忙应声。
“你今日……出去买糕点，可曾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林无咎问道，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依仗的信息源。
春棠歪着小脑袋，，小脸犹带惊悸，努力回想：“回殿下……外面好生吓人，满街都是兵！穿金甲（金翎军）的，凶神恶煞，撵着人回家……奴婢是钻了好些窄巷才溜到城西的……啊！！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瞪大，“奴婢在城西‘回春堂’药铺那条巷子口，看到两个穿黑衣服、蒙着脸的人，鬼鬼祟祟的！他们在墙角画了个……画了个好奇怪的图案！像……像一只蜘蛛趴在网子上！画完便嗖地不见了！奴婢当时怕得紧，没敢细看……”
“蜘蛛……网纹？”李长今白眉紧蹙，面露惊疑，“难道是……‘玄蛛网’的联络标记？”
他看向林无咎，语速加快，解释道，“殿下，此乃盘踞京城地下之隐秘情报巨擘，号称‘网罗天地，无孔不入’。然其行踪诡秘如鬼魅，索价奇高，只认特定信物与暗语，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传闻其首脑身有残疾，然心智近妖，算无遗策。”
情报组织！林无咎精神一振，这或许就是关键！他需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需要知道哪里有续命之物！他强撑着坐直身体，视线虽然模糊，但眼神却锐利起来：“恩师，你可能联系上他们？或者……找到他们的‘影子’？”
李长今面露难色，苦笑：“老臣……曾听同僚私语间闻其名，但从未接触。只知其行迹常在‘鬼市’出没，而且……非有‘敲门砖’与重利，难动其心。”
代价？林无咎的心沉了一下。他孑然一身，除却这具燃烧寿元换来的残躯，与那跗骨之蛆般的“人情”，可谓一贫如洗。
等宗人府的例钱怕是得等到新年——他活得到那是嘛？在这旋涡中？
“找！”林无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更透出对生机的无尽渴求，“想办法找到‘玄蛛网’的‘影踪’！传话！告诉他们，本王……要买消息！买昨夜刺客真凶之名！买能续命延年、夺天地造化之奇珍异宝！片鳞只爪，亦无妨！代价……”
他略一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字一句道：“只要本王付得起！”
时间！他必须与那无情沙漏赛跑！在目力尽失之前！在白发覆顶之前！在杜翱索债之前！在深宫毒妇的獠牙和镇北王的铁蹄碾碎落下之前！
他必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否则，这裁决诸天的帝拳，终将与这短暂如朝露的生命，一同湮灭于这王权倾轧的滔天浊浪之中。
体内那无形的沙漏，流沙簌簌，其声清晰如骨裂，流淌声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刺耳，一声声，皆似催命符。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
深宫，幽室。
烛影幢幢，映不破沉沉阴霾。空气中氤氲着上好的龙涎香，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压抑。
主位之上，太后萧氏，年岁虽轻，容色姣好，然眉梢眼底，尽凝冰霜。一袭明黄常服，衬得她威仪深重，眸光如淬寒刃，扫过下首二人。
左边首位，宰相秦雍，须发如雪，面似古潭无波，唯眼底深处，藏匿着经年宦海磨砺出的幽邃城府。
右首侍立者，乃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魏贤，面白无须，身形微佝，一双细长眼眸半开半阖，似睡非睡，却偶有精光流转，阴冷如蛰伏毒蛇。
一份密报，犹带墨香，由魏贤躬身呈递御前。
“凛王府？”太后纤细的手指划过纸面，玉音清冷，辨不出喜怒，“动静倒是不小。天雷？秘宝？抑或……刺客内讧？”她将密报信手掷于秦雍面前，“秦相，尔以为如何？”
秦雍拾起密报，目光如电，瞬息览毕。老脸上沟壑更深，捻须沉吟：“回禀太后，事出反常必有妖。凛王林无咎，素为池中朽木，人尽可欺。
然昨夜之事，王府护卫尽殁，其人身负重创，竟能‘惨胜’，更令‘寒蝉’这等凶徒尸骨无存……此中蹊跷，绝非‘天雷秘宝’四字可蔽之。此等说辞，不过堵悠悠众口，粉饰太平罢了。”
“无论真假，凛王林无咎，已不再是路边的石头。”
“哼，””萧太后朱唇微启，逸出一声冷峭讥诮，“一个废物，也配引动天雷？依本宫看，要么是背后有人保他，要么……就是他一直在装疯卖傻！”
她凤目含煞，寒光凛冽，“魏贤！”
“奴婢在。”魏贤尖细的嗓音应道，腰弯得更低。
“加派人手，十二时辰轮值，给本宫盯死凛王府！便是飞进一只雀儿，飞出半只蚊蚋，也须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另，彻查昨夜京畿，除却‘寒蝉’，还有哪些魑魅魍魉在暗中作祟？
尤其……北境那莽夫的眼线，一个不许漏网！”
“喏！”魏贤领命，无声退至阴影。
“秦相！”萧太后目光复落秦雍：“老十一（新帝）去得仓促，留下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已是让哀家焦头烂额。
老六（镇北王林惊澜）那莽夫，挟虎狼之师汹汹南下，方是心腹大患！至于凛王府这点‘疥癣之疾’……”
她顿了顿，指尖轻叩紫檀扶手，发出笃笃闷响，如同催魂之音，“暂且让宗人府、刑部那帮鹰犬去探探虚实。若那林无咎当真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秘宝傍身，或背后确有人撑腰……
便让他‘心甘情愿’将那东西‘献’于本宫！若他识相，或可留条贱命，做个钓饵，引那幕后之人现形。若终究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想到新帝，想到自己早逝孩子。她唇角越发冷厉残忍，“待料理了北境那头饿狼，顺手碾死便是，省得碍眼。”
“太后圣心烛照。”秦雍垂首，声如古井，“当务之急，乃稳京畿、聚兵锋，以御北境强梁。凛王……或为引蛇之饵，或为弃置之履，皆在太后一念之间。”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镇北王此时又在干什么呢。
——
——
北境边关，朔风如刀。粗犷的帅帐内，炭盆烧得噼啪作响，暖意却驱不散铁血肃杀。
镇北王林惊澜，雄躯如铁塔矗立，虬髯戟张，豹眼环顾。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肥硕羊腿置于案上，他正手持一柄森然短匕，割下大块皮肉，蘸着粗盐血沫，大口撕咬，汁水淋漓。脚下，一张巨大的北境舆图铺展，山川关隘，尽在指掌之间。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马跪伏于地，正低声禀报京城骤变与凛王府惊闻。（新帝死、京城乱、凛王府惊变）。
“啥？老十一蹬腿了？哈哈哈！好！死得好！”林惊澜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狂笑，声如闷雷，震得帐顶积尘簌簌而落，“那痨病鬼，早该下去伺候先帝了！京城戒严？戒他娘的鸟严！老子的铁骑，正好去给他‘哭丧’！”
待听闻凛王府异状，他撕咬的动作蓦然一顿，油亮的脸上鄙夷和讥讽之色更浓：“老十？林无咎？那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刨出来的野种？被刺客摸上门差点宰了？还天雷秘宝？”
他“呸”地一声，一口浓痰混着肉沫啐在舆图边缘，“放他娘的狗臭屁！就他那副风吹就倒的怂包样，真给他件开天斧，他能拿稳三息不？
肯定是京城那帮鸟人又在故弄玄虚！
说不定就是姓萧的贱婢和秦雍那老狐狸合演的一出戏，想唬住老子！”
他麾下一名面容沉稳、目光如鹰隼的中年将领（幕僚周衍）眉头紧锁，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论是外力还是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于是周衍抱拳沉声道：“王爷，不可轻忽。京城线报虽纷杂，然凛王府护卫尽殁，动静惊天，连‘寒蝉’那等人物都折戟沉沙，此事绝非寻常。
凛王……恐非表面那般简单，或许真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依仗？”
“依仗？屁的依仗！”林惊澜不耐烦地挥手，眼中闪烁着暴戾和野心，“就算他真走了狗屎运捡到个宝贝，骨子里还是个废物！老子麾下数万儿郎，刀锋所指，便是依仗！”
他抓起腰间酒囊，仰头猛灌，烈酒顺着虬髯淌下，眼中凶光毕露，“传令三军！拔营！加速南下！趁他京城大乱，老子要做第一个踹开宫门的人！什么太后宰相，什么狗屁王爷，统统给老子跪下舔靴底！”
他大手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羊腿跳动：“那金銮宝座，老子坐定了！谁敢挡道，”
他狞笑着，环视帐中诸将，声如寒铁，“老子就把他连人带他那点破烂玩意儿，一并砸成肉酱，喂了野狗！”
帐中诸将轰然应诺，杀气盈帐。
——
回凛王府偏殿
官靴声终于远去，宗人府和刑部的人终于带着满腹疑虑和一堆“证据”（杜翱留下的痕迹）离开了。
李长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精湛的演技（悲愤、惊恐、忠心护主），勉强应付了过去。
将事件定性为“一伙不明身份的凶悍刺客（伪造的痕迹指向某个虚构的杀手组织）夜袭王府，意图行刺，护卫拼死抵抗，激战中刺客疑似引动歹毒秘宝造成巨大破坏并同归于尽，凛王殿下不幸被波及重伤”。
留下满室死寂与劫后余生的沉重疲惫。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李长今拖着伤躯踉跄而回，面色灰败，唇无血色，显然方才一番唇枪舌剑，已耗尽其心力。他挥手屏退仅存的几名惊魂未定的粗役（侥幸逃过杜翱毒手），只留春棠在侧侍奉。
“殿下……暂且……应付过去了。”李长今声音嘶哑，目光落在林无咎鬓边那缕刺目霜白与惨淡面容上，忧色更浓，“但他们多疑，断不会轻信。日后监视如影随形，甚或……更阴险的试探，防不胜防。”
林无咎倚在软枕之上，视线依旧蒙着薄雾。他微微颔首，声线低沉如叹息：“有劳恩师。当务之急……乃时间，与……耳目。”他转向一旁垂手侍立的小侍女，“春棠。”
“奴婢在！”春棠一个激灵，慌忙应声。
“你今日……出去买糕点，可曾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林无咎问道，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依仗的信息源。
春棠歪着小脑袋，，小脸犹带惊悸，努力回想：“回殿下……外面好生吓人，满街都是兵！穿金甲（金翎军）的，凶神恶煞，撵着人回家……奴婢是钻了好些窄巷才溜到城西的……啊！！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瞪大，“奴婢在城西‘回春堂’药铺那条巷子口，看到两个穿黑衣服、蒙着脸的人，鬼鬼祟祟的！他们在墙角画了个……画了个好奇怪的图案！像……像一只蜘蛛趴在网子上！画完便嗖地不见了！奴婢当时怕得紧，没敢细看……”
“蜘蛛……网纹？”李长今白眉紧蹙，面露惊疑，“难道是……‘玄蛛网’的联络标记？”
他看向林无咎，语速加快，解释道，“殿下，此乃盘踞京城地下之隐秘情报巨擘，号称‘网罗天地，无孔不入’。然其行踪诡秘如鬼魅，索价奇高，只认特定信物与暗语，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传闻其首脑身有残疾，然心智近妖，算无遗策。”
情报组织！林无咎精神一振，这或许就是关键！他需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需要知道哪里有续命之物！他强撑着坐直身体，视线虽然模糊，但眼神却锐利起来：“恩师，你可能联系上他们？或者……找到他们的‘影子’？”
李长今面露难色，苦笑：“老臣……曾听同僚私语间闻其名，但从未接触。只知其行迹常在‘鬼市’出没，而且……非有‘敲门砖’与重利，难动其心。”
代价？林无咎的心沉了一下。他孑然一身，除却这具燃烧寿元换来的残躯，与那跗骨之蛆般的“人情”，可谓一贫如洗。
等宗人府的例钱怕是得等到新年——他活得到那是嘛？在这旋涡中？
“找！”林无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更透出对生机的无尽渴求，“想办法找到‘玄蛛网’的‘影踪’！传话！告诉他们，本王……要买消息！买昨夜刺客真凶之名！买能续命延年、夺天地造化之奇珍异宝！片鳞只爪，亦无妨！代价……”
他略一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字一句道：“只要本王付得起！”
时间！他必须与那无情沙漏赛跑！在目力尽失之前！在白发覆顶之前！在杜翱索债之前！在深宫毒妇的獠牙和镇北王的铁蹄碾碎落下之前！
他必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否则，这裁决诸天的帝拳，终将与这短暂如朝露的生命，一同湮灭于这王权倾轧的滔天浊浪之中。
体内那无形的沙漏，流沙簌簌，其声清晰如骨裂，流淌声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刺耳，一声声，皆似催命符。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