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晋王出局，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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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后院的柴房，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木与绝望的气息。
苏玉柔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身处这等污秽之地。前一夜，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相府二小姐，是未来尊贵的晋王侧妃；而此刻，她发髻散乱，华服蒙尘，像一条被人踩进泥里的野狗。
严酷的家法和父亲冰冷的眼神，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娇惯与伪装。仅仅一夜，她便涕泪横流地将一切都招了。
是晋王赵钰。
是晋王看不惯苏清婉屡次三番让他颜面扫地，更恨她与摄政王萧辰走得太近。是晋王一手策划了这场“捉奸”大戏，从寻找那个病痨鬼书生，到指使心腹潜入相府偷盗手帕，再到伪造那封漏洞百出的情信。
而她，苏玉柔，不过是一枚被欲望和嫉妒驱使的、最愚蠢的棋子。
消息由秋月低声传入清秋院时，苏清婉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窗外，晨光熹微，驱散了长夜的阴霾，却驱不散京华上空盘踞的云波诡谲。
“小姐，都招了，确是晋王主使。”秋月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愤恨。
苏清婉“嗯”了一声，脸上并无半分意外。她将那枚棋子轻轻放回棋盘，玉石与棋盘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一个被废黜的棋子的证词，扳不倒一位皇子。”她淡淡地说道，“甚至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像样的伤痕。要想让他永绝后患，我们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和一个让他自己把脖子伸到刀口下的机会。”
晋王赵钰，志大才疏，心高气傲。接二连三在自己手上吃了大亏，如今又赔上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苏玉柔，心中的怨愤与憋屈可想而知。人在这种状态下，最容易口不择言，也最容易被欲望冲昏头脑。
苏清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算计。她要的，就是让他这份怨愤，变成催命的毒酒。
“若兰。”她轻声唤道。
“小姐。”若兰从屏风后走出，神情干练。
“动用‘清婉堂’的关系网，给我查清楚晋王赵钰近期的所有动向。他每日去哪里，见什么人，尤其是在哪里饮酒，酒后又会说些什么。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是。”
“另外，”苏清婉看向窗外，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救过一个小太监，叫小栗子的？”
若兰点头：“记得，他当时偷拿宫中点心给生病的母亲，被管事太监抓住，打得只剩半条命，是小姐您亲自开的方子救回来的。”
“去找他。”苏清婉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需要知道，未来半月之内，陛下所有微服出宫的计划，尤其是大致的路线和时辰。告诉他，这是救命之恩的回报，事成之后，我会设法将他调去一个安稳的去处。”
一张无形的网，以清秋院为中心，悄然撒向了整座京城。
三日后，所有的信息都汇集到了苏清婉的案头。
晋王赵钰果然不出所料，因栽赃失败而恼羞成怒，这两日频繁在他城郊的一处别院宴请幕僚，酒后时常痛骂朝政，言语间尽是对当今圣上的不敬。
而小栗子也送来了关键情报：五日后的下午，圣上会由摄政王陪同，微服前往城西的普济寺祈福，途经之地，恰好离晋王的别院不远。
万事俱备。
苏清婉取出一张素笺，用左手写下了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刻意模仿的狂傲不羁。
“大事欲成，何必困于一时之败？若王爷仍有雄心，五日后申时，城西别院凉亭，静候‘同道’。”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但这封信，却像一条最精准的鱼钩，精准地抛向了那条最饥渴、最愚蠢的鱼。
她将信交给若兰：“用最隐秘的渠道，务必让晋王亲手收到。”
五日后，申时。京城西郊。
通往普济寺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正缓缓行驶。车内，当今圣上赵渊身着一袭寻常的杭绸常服，正闭目养神。他对面，萧辰同样换下了亲王朝服，一身墨色锦衣，更显身姿挺拔，气度内敛。
行至一处岔路口，萧辰忽然开口：“陛下，前面那条小路清幽，可绕至普济寺后山，风景甚好。不如我们今日改道，步行一段，也可体察民情。”
赵渊睁开眼，兴致颇高：“也好，整日困于宫中，筋骨都快生锈了。”
两人下了马车，只带了魏林等几名护卫，沿着那条绿树成荫的小径信步而行。
风，恰到好处地吹过。
穿过一片竹林，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别院的高墙。也就在此时，一阵夹杂着酒气的狂放言辞，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什么皇兄！他不过是比我早出生几年，占了嫡长的位置！凭什么他能坐拥天下，而我只能俯首称臣！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霸占着龙椅不放，早已是天意难容！”
赵渊的脚步猛然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萧辰的眼神幽深如古井，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示意护卫戒备，自己则扶着皇帝，向那院墙又走近了几步。
墙内，凉亭之中，晋王赵钰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涨红着脸，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对着面前的幕僚大放厥词。那封神秘的来信，让他以为终于找到了能理解他“雄心壮志”的盟友，此刻正是他宣泄与表演的时刻。
“他懂什么治国！就知道用萧辰那样的外姓王来压制我们赵氏宗亲！本王告诉你们，这天下，迟早是本王的！本王才是天命所归！”
“本王已经联络了北境的李将军，只要时机一到，他便会率兵清君侧！届时，我看谁还敢拦我！”
“等本王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将苏清婉那个贱人千刀万剐！还有萧辰，本王要让他……”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轰——！”
一声巨响，别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生生撞开！
赵渊铁青着脸，在一群杀气腾腾的禁军护卫下，如一尊降世的怒目金刚，踏入了别院。他身后的萧辰，眼神冷得像冰。
凉亭内的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赵钰和他的幕僚们，呆若木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皇帝，仿佛白日见鬼。
赵钰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瞬间醒了大半。
“皇、皇兄……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他结结巴巴，面如土色，双腿抖得像筛糠。
皇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气得浑身发抖，眼中除了君主的雷霆之怒，更有一丝被至亲背叛的、深可见骨的痛楚。他指着赵钰的鼻子，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若不来，又怎会知道，朕一直回护的亲弟弟，竟在背后如此诅咒朕，意图谋反！”
“清君侧？勾结边将？”赵渊每说一个词，赵钰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他双腿一软，彻底瘫跪在地，浑身冷汗如浆。
人赃并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亲自斩断了他所有的生路。
赵渊闭上眼，再睁开时，那丝属于兄长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属于帝王的、不容更改的冰冷与决绝。“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皇弟赵钰，德行败坏，意图谋逆，罔顾手足之情，即刻废为庶人……”
赵钰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不……不……”的喃喃自语。
风波以雷霆之势平息。
晋王赵钰谋逆被废的消息，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但很快又被皇权强行压下。
丞相府内，苏宏在得知此事后，枯坐书房一夜。第二日上朝，他亲自上书，奏请将同为谋逆案从犯的女儿苏玉柔，送往京郊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至此，这对纠缠了苏清婉许久的宿敌，以一种最彻底的方式，从她的世界里，干净利落地消失了。
夕阳的余晖，为京城镀上了一层金边。
别院外，处理完后续事宜的萧辰，正准备上马回府。他无意间一瞥，目光却凝固在了街角对面一座茶楼的二楼窗口。
隔着喧闹的人群，隔着一整条街的距离，他看见了苏清婉。
她就那么平静地坐在窗边，面前放着一盏清茶，袅袅的白气模糊了她的侧脸。她没有看这边的混乱，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天边的落日，仿佛刚刚那场足以颠覆一位皇子命运的滔天巨浪，与她毫无关系。
她就像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在陷阱成功捕获猎物后，只是从容地品一杯茶，云淡风轻。
萧辰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这一切绝非巧合。皇帝的路线，晋王的狂言，出现得恰到好处的风……这一环扣一环的精妙布局，若说背后没有推手，他绝不相信。
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心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医术高明、懂得自保的弱女子。她是一把藏在锦鞘中的利刃，不出则已，一出鞘，便能见血封喉。
他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欣赏与深深忌惮的情绪。
这个女人，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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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后院的柴房，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木与绝望的气息。
苏玉柔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身处这等污秽之地。前一夜，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相府二小姐，是未来尊贵的晋王侧妃；而此刻，她发髻散乱，华服蒙尘，像一条被人踩进泥里的野狗。
严酷的家法和父亲冰冷的眼神，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娇惯与伪装。仅仅一夜，她便涕泪横流地将一切都招了。
是晋王赵钰。
是晋王看不惯苏清婉屡次三番让他颜面扫地，更恨她与摄政王萧辰走得太近。是晋王一手策划了这场“捉奸”大戏，从寻找那个病痨鬼书生，到指使心腹潜入相府偷盗手帕，再到伪造那封漏洞百出的情信。
而她，苏玉柔，不过是一枚被欲望和嫉妒驱使的、最愚蠢的棋子。
消息由秋月低声传入清秋院时，苏清婉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窗外，晨光熹微，驱散了长夜的阴霾，却驱不散京华上空盘踞的云波诡谲。
“小姐，都招了，确是晋王主使。”秋月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愤恨。
苏清婉“嗯”了一声，脸上并无半分意外。她将那枚棋子轻轻放回棋盘，玉石与棋盘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一个被废黜的棋子的证词，扳不倒一位皇子。”她淡淡地说道，“甚至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像样的伤痕。要想让他永绝后患，我们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和一个让他自己把脖子伸到刀口下的机会。”
晋王赵钰，志大才疏，心高气傲。接二连三在自己手上吃了大亏，如今又赔上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苏玉柔，心中的怨愤与憋屈可想而知。人在这种状态下，最容易口不择言，也最容易被欲望冲昏头脑。
苏清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算计。她要的，就是让他这份怨愤，变成催命的毒酒。
“若兰。”她轻声唤道。
“小姐。”若兰从屏风后走出，神情干练。
“动用‘清婉堂’的关系网，给我查清楚晋王赵钰近期的所有动向。他每日去哪里，见什么人，尤其是在哪里饮酒，酒后又会说些什么。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是。”
“另外，”苏清婉看向窗外，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救过一个小太监，叫小栗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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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所有的信息都汇集到了苏清婉的案头。
晋王赵钰果然不出所料，因栽赃失败而恼羞成怒，这两日频繁在他城郊的一处别院宴请幕僚，酒后时常痛骂朝政，言语间尽是对当今圣上的不敬。
而小栗子也送来了关键情报：五日后的下午，圣上会由摄政王陪同，微服前往城西的普济寺祈福，途经之地，恰好离晋王的别院不远。
万事俱备。
苏清婉取出一张素笺，用左手写下了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刻意模仿的狂傲不羁。
“大事欲成，何必困于一时之败？若王爷仍有雄心，五日后申时，城西别院凉亭，静候‘同道’。”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但这封信，却像一条最精准的鱼钩，精准地抛向了那条最饥渴、最愚蠢的鱼。
她将信交给若兰：“用最隐秘的渠道，务必让晋王亲手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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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气得浑身发抖，眼中除了君主的雷霆之怒，更有一丝被至亲背叛的、深可见骨的痛楚。他指着赵钰的鼻子，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若不来，又怎会知道，朕一直回护的亲弟弟，竟在背后如此诅咒朕，意图谋反！”
“清君侧？勾结边将？”赵渊每说一个词，赵钰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他双腿一软，彻底瘫跪在地，浑身冷汗如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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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亲自斩断了他所有的生路。
赵渊闭上眼，再睁开时，那丝属于兄长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属于帝王的、不容更改的冰冷与决绝。“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皇弟赵钰，德行败坏，意图谋逆，罔顾手足之情，即刻废为庶人……”
赵钰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不……不……”的喃喃自语。
风波以雷霆之势平息。
晋王赵钰谋逆被废的消息，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但很快又被皇权强行压下。
丞相府内，苏宏在得知此事后，枯坐书房一夜。第二日上朝，他亲自上书，奏请将同为谋逆案从犯的女儿苏玉柔，送往京郊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至此，这对纠缠了苏清婉许久的宿敌，以一种最彻底的方式，从她的世界里，干净利落地消失了。
夕阳的余晖，为京城镀上了一层金边。
别院外，处理完后续事宜的萧辰，正准备上马回府。他无意间一瞥，目光却凝固在了街角对面一座茶楼的二楼窗口。
隔着喧闹的人群，隔着一整条街的距离，他看见了苏清婉。
她就那么平静地坐在窗边，面前放着一盏清茶，袅袅的白气模糊了她的侧脸。她没有看这边的混乱，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天边的落日，仿佛刚刚那场足以颠覆一位皇子命运的滔天巨浪，与她毫无关系。
她就像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在陷阱成功捕获猎物后，只是从容地品一杯茶，云淡风轻。
萧辰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这一切绝非巧合。皇帝的路线，晋王的狂言，出现得恰到好处的风……这一环扣一环的精妙布局，若说背后没有推手，他绝不相信。
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心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医术高明、懂得自保的弱女子。她是一把藏在锦鞘中的利刃，不出则已，一出鞘，便能见血封喉。
他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欣赏与深深忌惮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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