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夜访王府，以身为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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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一辆朴实无华的青布马车，在摄政王府侧门前悄然停下。与白日里那正门大开，威严肃杀的气氛不同，此刻的王府，更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静谧，却危险。
魏林早已在门口等候。他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在看到苏清婉递出的那块乌黑令牌时，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躬身引路。
这一次，路径幽深，穿行的不再是守备森严的庭院，而是曲折的回廊。四周的侍卫隐在暗处，气息几不可闻，却比白日里那些明晃晃的刀枪，更让人心生寒意。
秋月被留在了二门外。
魏林亲自推开一扇厚重的书房木门，侧身道：“苏小姐，请。王爷在里面。”
苏清婉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与上次隔着屏风的试探不同，这一次，她与萧辰之间，再无任何遮挡。
书房内，烛火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和古旧书卷的气息。萧辰就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他换下了一身朝服，只穿着一件玄色的常服，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束着，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威压，却多了几分属于暗夜的侵略性。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亮得惊人。他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他率先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苏清婉在他面前三步远处站定，行了一礼，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入主题：“民女前来，是向王爷求助的。”
“求助？”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小姐如今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才女、日进斗金的商贾，有何事，还需要求助于本王？”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王爷明知故问。”苏清婉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清婉堂被人联手断了所有药材供应，京中大小药行，无一敢卖我一两药材。就连济世堂的货，都被官府以‘例行检查’为由扣下。若非背后有通天的权势在操纵，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民女一介弱质，能与人相争的，不过是些医术和商才。但面对绝对的权力，这些，都不堪一击。”
萧辰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如同敲在人的心上。
“所以，你认为本王就该帮你？”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潭，“本王为何要帮你？你的医术，似乎还未能根治本王的顽疾。你的价值，又在何处？”
这番话，冰冷而现实，将两人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医患”面纱，毫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了最赤裸的“利用”与“被利用”的本质。
苏清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有些疼，有些涩。但她知道，这才是真实的萧辰，一个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绝不会做任何没有回报的善事。
她来之前，便已想好了自己唯一的筹码。
忽然，她凄然一笑。那笑容在明亮的烛火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苍凉。
“王爷说的是。我能报答王爷的，的确不多。”
她缓缓地、郑重地，对着萧辰双膝跪下。这个动作，她做得没有丝毫犹豫，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我别无他物可报答王爷。唯有一身医术，和这条性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若王爷肯助我渡过此劫，我，苏清婉，愿在此立下血誓，此生此世，必竭尽全力为王爷寻求解毒之法，奉您为主，至死不渝。若有朝一日，王爷认为我再无用处，或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为王爷解毒，这条命，王爷随时可以拿去。”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跳动着，将她倔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灯火下，她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往无前的坚毅，可在那坚毅的深处，却藏着一丝无人可见的无助和脆弱。
她不是真的无坚不摧。她也会害怕，也会走到山穷水尽。只是她从不肯示弱于人。
而此刻，她将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连同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同摊开在了他的面前，作为一场豪赌的全部赌注。
这种交织着破碎与坚韧的矛盾气质，像一柄最锋利的冰锥，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刺进了萧辰那颗早已冰封多年的心房。
他的心防，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他放在书案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紧了。
许久，许久。
就在苏清婉以为自己赌输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本王不需要你的命。”
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股彻骨的冰冷，似乎消融了几分。
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在书案上铺开。那是整个大周朝的商业堪舆图。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后，在京城周边的几个地点上，重重地圈了出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着那几个被圈出的地点，“是大周皇商的药材基地。他们不属于京城任何药材行会，只听命于皇家。”
他抬眼看向苏清婉，目光深沉。
“明日，你可凭本王手令，直接去提货。价格，按市价最低的来。数量，随你要。”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护她。
苏清婉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目的达成的释然，还有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多谢……王爷。”她低声道。
“起来吧。”萧辰的声音恢复了平淡，“本王帮你，只因你的命还有用。记住你的血誓。”
苏清婉默默起身，行礼告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直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魏林，才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解。
“王爷，您……”他欲言又止。为了一个女子，动用皇商的资源，这绝非小事。这已经超出了“利用”的范畴。
萧辰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步走到窗前，看着苏清婉那辆青布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他负手而立，对着窗外的无边黑夜，喃喃自语，像是在回答魏林，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医者，又如何能为本王解毒？”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破例”，找了一个听起来如此合情合理的，充满温情的借口。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一辆朴实无华的青布马车，在摄政王府侧门前悄然停下。与白日里那正门大开，威严肃杀的气氛不同，此刻的王府，更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静谧，却危险。
魏林早已在门口等候。他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在看到苏清婉递出的那块乌黑令牌时，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躬身引路。
这一次，路径幽深，穿行的不再是守备森严的庭院，而是曲折的回廊。四周的侍卫隐在暗处，气息几不可闻，却比白日里那些明晃晃的刀枪，更让人心生寒意。
秋月被留在了二门外。
魏林亲自推开一扇厚重的书房木门，侧身道：“苏小姐，请。王爷在里面。”
苏清婉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与上次隔着屏风的试探不同，这一次，她与萧辰之间，再无任何遮挡。
书房内，烛火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和古旧书卷的气息。萧辰就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他换下了一身朝服，只穿着一件玄色的常服，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束着，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威压，却多了几分属于暗夜的侵略性。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亮得惊人。他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他率先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苏清婉在他面前三步远处站定，行了一礼，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入主题：“民女前来，是向王爷求助的。”
“求助？”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小姐如今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才女、日进斗金的商贾，有何事，还需要求助于本王？”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王爷明知故问。”苏清婉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清婉堂被人联手断了所有药材供应，京中大小药行，无一敢卖我一两药材。就连济世堂的货，都被官府以‘例行检查’为由扣下。若非背后有通天的权势在操纵，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民女一介弱质，能与人相争的，不过是些医术和商才。但面对绝对的权力，这些，都不堪一击。”
萧辰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如同敲在人的心上。
“所以，你认为本王就该帮你？”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潭，“本王为何要帮你？你的医术，似乎还未能根治本王的顽疾。你的价值，又在何处？”
这番话，冰冷而现实，将两人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医患”面纱，毫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了最赤裸的“利用”与“被利用”的本质。
苏清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有些疼，有些涩。但她知道，这才是真实的萧辰，一个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绝不会做任何没有回报的善事。
她来之前，便已想好了自己唯一的筹码。
忽然，她凄然一笑。那笑容在明亮的烛火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苍凉。
“王爷说的是。我能报答王爷的，的确不多。”
她缓缓地、郑重地，对着萧辰双膝跪下。这个动作，她做得没有丝毫犹豫，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我别无他物可报答王爷。唯有一身医术，和这条性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若王爷肯助我渡过此劫，我，苏清婉，愿在此立下血誓，此生此世，必竭尽全力为王爷寻求解毒之法，奉您为主，至死不渝。若有朝一日，王爷认为我再无用处，或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为王爷解毒，这条命，王爷随时可以拿去。”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跳动着，将她倔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灯火下，她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往无前的坚毅，可在那坚毅的深处，却藏着一丝无人可见的无助和脆弱。
她不是真的无坚不摧。她也会害怕，也会走到山穷水尽。只是她从不肯示弱于人。
而此刻，她将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连同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同摊开在了他的面前，作为一场豪赌的全部赌注。
这种交织着破碎与坚韧的矛盾气质，像一柄最锋利的冰锥，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刺进了萧辰那颗早已冰封多年的心房。
他的心防，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他放在书案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紧了。
许久，许久。
就在苏清婉以为自己赌输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本王不需要你的命。”
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股彻骨的冰冷，似乎消融了几分。
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在书案上铺开。那是整个大周朝的商业堪舆图。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后，在京城周边的几个地点上，重重地圈了出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着那几个被圈出的地点，“是大周皇商的药材基地。他们不属于京城任何药材行会，只听命于皇家。”
他抬眼看向苏清婉，目光深沉。
“明日，你可凭本王手令，直接去提货。价格，按市价最低的来。数量，随你要。”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护她。
苏清婉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目的达成的释然，还有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多谢……王爷。”她低声道。
“起来吧。”萧辰的声音恢复了平淡，“本王帮你，只因你的命还有用。记住你的血誓。”
苏清婉默默起身，行礼告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直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魏林，才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解。
“王爷，您……”他欲言又止。为了一个女子，动用皇商的资源，这绝非小事。这已经超出了“利用”的范畴。
萧辰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步走到窗前，看着苏清婉那辆青布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他负手而立，对着窗外的无边黑夜，喃喃自语，像是在回答魏林，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医者，又如何能为本王解毒？”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破例”，找了一个听起来如此合情合理的，充满温情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