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算珠击破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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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快还是爪子快”的杀气还在夜风里打着旋儿，我就被资本家无情地塞进了马车。
怀里抱着算盘，脑子里塞满了幽蓝的毒箭和绣着盐勺的铜钱布片，一路颠簸，愣是没敢再提“风险收
益率”的事儿。
顶级暗卫陆九卿亲自驾车，安全感是有了，可这气压…低得能冻死耗子。
回了王府，谢危只丢下一句“闭门，理账”，就带着那块要命的布片和陆九卿消失在了书房深处。
闭门？理账？我瞅着那堆老皇帝刚赏下来、等着我“刮骨疗毒”的盐铁茶漕旧账册，感觉自己像个被
推上手术台的实习医生，手里攥着明晃晃的刮刀，底下躺着的却是头浑身流脓、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恶
龙。
“姑娘，”青黛端来安神茶，小脸还白着：
“陆统领刚才…送来了这个。”她递上一个沉甸甸的檀木盒。
打开一看，金光差点闪瞎我的眼！
一架纯金打造的小算盘！盘框雕着云纹，珠子圆润饱满，分量十足！旁边还附了张纸条，熟悉的银钩
铁画：
「御赐金算盘，收好。你的‘金刚钻’，留作备用。」
金算盘！御赐的！我捧起这纯金的宝贝疙瘩，手感冰凉沉重，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哪是算盘？这是纯金打造的催命符！
昭告天下：刮骨刀在此，速来暗杀！
“青黛，”我把金算盘小心翼翼放回盒子，抱起我那伤痕累累的寒玉算盘，一脸悲壮：
“收起来，放最底层箱笼，锁三道！至于这个…”
我拍了拍寒玉算盘：
“它才是真·金刚钻·保命符·工伤老兵！以后走哪儿抱哪儿，洗澡睡觉都不离身！”
闭门理账的日子，过得像在雷区里跳踢踏舞。
我抱着我的“金刚钻”，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旧账册里，用复式记账法这把刮刀，一点点刮开那些被
层层油污和谎言包裹的“烂骨头”。
越刮，心越凉。
盐引虚开，铁器走私，茶税截留，漕粮掺假…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牵扯的官员名字看得我头皮发麻。
每次算盘珠子拨出惊天的窟窿，我都感觉自己脖子上悬着的刀又近了一寸。
这天傍晚，我刚从一堆茶税账里扒拉出个十万两的“损耗”窟窿，正对着算盘上的毒珠缺口叹气，青
黛又捧着张烫金帖子进来了，脸上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
“姑娘…昭阳宫…哦不，公主府…又送帖子来了！”
她把帖子往我手里一塞，像是怕烫着：
“说是…公主殿下‘静心思过’，深感前番‘误会’，特设‘冰释前嫌’宴，向姑娘赔罪…
这次是正经的公主府夜宴！请了京中好些贵女作陪！
还特意说…王爷若得闲，也请赏光…”
又来？！还升级成“夜宴”了？！鸿门宴Plus！
我看着帖子，后槽牙都开始疼。
上次冷宫毒酒差点把我送走，这次公主府夜宴？怕不是满汉全席版的“最后的晚餐”！
“不去！”我把帖子往桌上一拍：
“告诉她！我忙着给陛下刮骨头！没空！”
话音刚落，陆九卿那张万年冰山脸就出现在了门口，声音毫无波澜：
“王爷口谕：帖子收了。夜宴，去。”
我：“……”
资本家！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陆统领！”我试图挣扎：
“您看我这账…刮骨正刮到关键处！还有那盐勺铜钱的刺客…”
“王爷说，”陆九卿眼皮都没抬，像在复述一段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刀快不快，得试试才知道。夜宴，是试刀的好地方。”
试刀？！拿我当试刀石？！还是昭华公主这把淬了毒的妖刀？！
我抱着算盘，感觉怀里这“金刚钻”瞬间重逾千斤。
三天后，我抱着我的“金刚钻”算盘，穿着一身谢扒皮“赏”的、据说能防普通刀劈箭射的软银丝织
锦袍，被陆九卿“护送”到了灯火通明、丝竹悦耳的公主府。
嚯！好大的排场！雕梁画栋，灯火如昼。
各色穿着华丽、环佩叮当的贵女们三五成群，笑语晏晏。
空气里飘着甜腻的熏香和酒气。
正厅上首，昭华公主一身华贵的宫装，脸上敷着厚厚的粉，笑容温婉得体，仿佛之前冷宫那个歇斯底
里的女人是另一个人。
她旁边，沈知聿一身月白锦袍，温润如玉，正含笑与一位气质清雅如空谷幽兰的女子低声交谈——柳
如烟！
这对“才子佳人”组合又上线了！
我心头警铃瞬间拉到最高！这配置，这氛围，妥妥的鸿门宴顶配！
“林主事来了？”
昭华公主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计前嫌”的宽和：
“快请入席！今日只叙姐妹情谊，不谈朝务！”
我抱着算盘，脸上堆起职业假笑：
“公主殿下折煞臣了。臣就是来…嗯…学习学习贵女风范！”
顺便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鹤顶红！
我被引到一张离主位不远不近的席案后坐下。
陆九卿像个幽灵，无声地隐入我身后的阴影里。
刚坐下，就感觉几道带着探究、不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扫过来，在我怀里的算盘上停留片刻。
显然，我抱着算盘赴宴的“壮举”，已经成了贵女圈的最新笑料。
柳如烟隔着几张桌子对我温婉一笑，眼神清澈无害。
沈知聿也遥遥举杯示意，笑容温和。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盘上那颗幽蓝带绿的毒珠缺口。
宴席开始。流水般的珍馐美味端上来，歌舞助兴。
一群身姿曼妙、薄纱覆面的西域舞姬踩着鼓点旋入厅中，身段柔若无骨，舞姿热情如火，引得满堂喝
彩。
尤其是领舞那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钩子，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里
一跳。
“好！”昭华公主抚掌轻笑：“此舞甚妙！赏！”
那领舞的舞姬盈盈下拜谢恩，身姿摇曳，如弱柳扶风。
她莲步轻移，捧着一个盛满美酒的琉璃盏，朝着主位的昭华公主走去，显然是去领赏。
经过我席前时，她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哎呀！”一声娇呼！
她手中那满满一盏琥珀色的美酒，脱手而出，竟直直地朝着我面门泼来！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根本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我怀里抱着的寒玉算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被我往脸前一挡！同时身体猛地后仰！
“哗啦——！”
冰凉的酒液大半泼在了算盘框上！几滴溅到了我的锦袍袖口！
那舞姬似乎吓坏了，花容失色，慌忙跪下：
“奴婢该死！冲撞贵人！求贵人恕罪！”声音带着异域腔调，楚楚可怜。
满堂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无妨无妨！”昭华公主立刻出声，语气带着嗔怪：
“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林主事擦擦！”
立刻有侍女捧着雪白的丝帕上前。
我惊魂未定地放下算盘，看着袖口上那几滴迅速晕开的酒渍，又看看算盘框上淋漓的酒液，心脏还在
狂跳。
是意外？还是…又是毒？！
就在侍女拿着丝帕要碰到我袖口时——
“且慢！”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谢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厅堂入口处！
他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身形挺拔，面沉如水，如同骤然降临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满堂的喧嚣。
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陆九卿。
“王爷！”昭华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堆起笑容：
“您可算来了！方才…”
谢危根本没理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射向我袖口那几滴酒渍，又扫过算盘框上淋漓的酒液。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舞姬身上，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酒？”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那舞姬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整个公主府正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我抱着湿漉漉的算盘，看着谢危那张寒气四溢的脸，再看看地上抖得像风中落叶的舞姬，一个荒谬又
大胆的念头突然窜进脑海！
拼了！
“哎呀！公主殿下！”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夸张的惊慌，顺手抄起我桌上那盏几乎没动过的、温热的果酒：
“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酒都洒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我像是手滑没拿稳——
“哗啦——！”
满满一盏色泽鲜艳的果酒，被我“失手”泼了出去！
目标，正是主位上端坐的、一脸错愕的昭华公主！
琥珀色的果酒，精准无比地泼了她满头满脸！
精心梳就的发髻瞬间塌陷，厚重的脂粉被酒水冲刷出道道沟壑，华丽的宫装前襟湿透了一大片！整个
人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啊——！”昭华公主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放肆！”“护驾！”
满堂瞬间炸开了锅！侍卫、侍女乱成一团！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
那跪在地上的舞姬，眼中骤然爆射出淬毒般的凶光！
她藏在薄纱水袖下的手闪电般探出！一道森冷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我毫无
防备的咽喉！
那速度，比之前射算盘的毒箭更快！更狠！
目标，再也不是算盘！而是我的命！
太快了！近在咫尺！连隐在暗处的陆九卿似乎都来不及反应！
生死关头，我抱着算盘的手臂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抡！
不是挡！是砸！目标，正是那毒蛇般刺来的寒芒！
“啪——喀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我那坚逾金铁的寒玉算盘，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道刺来的寒芒上！
寒芒瞬间被砸得偏离了方向！擦着我的脖颈飞过，带起一阵冰凉的刺痛！
与此同时，算盘框上传来碎裂的触感！
“噗嗤！”
那道被砸偏的寒芒，带着余势，竟不偏不倚，狠狠扎进了旁边一个正尖叫着躲避“果酒雨”的、穿着
鹅黄衣裙的贵女肩头！
“啊——！”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那贵女肩头瞬间涌出乌黑的血液！是剧毒！
混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刺客！有刺客！”“保护公主！”“抓住她！”
那舞姬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怨毒，猛地翻身就想遁入混乱的人群！
然而，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比她更快！
陆九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身侧！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一记手刀，快如闪电！
“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声！
那舞姬连哼都没哼一声，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她刺出的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被瞬间废掉！
脸上那张薄纱也被劲风掀开，露出一张充满异域风情、却写满惊骇和不甘的脸！
谢危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挡在了我身前，玄色的背影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他看都没看地上瘫软的舞姬，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穿透混乱的人群，直直钉在主位上那
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脸上还糊着酒水和脂粉的昭华公主身上。
“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满堂的尖叫和混乱，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您府上的‘冰释前嫌宴’，还真是…别开生面。”
“刀快还是爪子快”的杀气还在夜风里打着旋儿，我就被资本家无情地塞进了马车。
怀里抱着算盘，脑子里塞满了幽蓝的毒箭和绣着盐勺的铜钱布片，一路颠簸，愣是没敢再提“风险收
益率”的事儿。
顶级暗卫陆九卿亲自驾车，安全感是有了，可这气压…低得能冻死耗子。
回了王府，谢危只丢下一句“闭门，理账”，就带着那块要命的布片和陆九卿消失在了书房深处。
闭门？理账？我瞅着那堆老皇帝刚赏下来、等着我“刮骨疗毒”的盐铁茶漕旧账册，感觉自己像个被
推上手术台的实习医生，手里攥着明晃晃的刮刀，底下躺着的却是头浑身流脓、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恶
龙。
“姑娘，”青黛端来安神茶，小脸还白着：
“陆统领刚才…送来了这个。”她递上一个沉甸甸的檀木盒。
打开一看，金光差点闪瞎我的眼！
一架纯金打造的小算盘！盘框雕着云纹，珠子圆润饱满，分量十足！旁边还附了张纸条，熟悉的银钩
铁画：
「御赐金算盘，收好。你的‘金刚钻’，留作备用。」
金算盘！御赐的！我捧起这纯金的宝贝疙瘩，手感冰凉沉重，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哪是算盘？这是纯金打造的催命符！
昭告天下：刮骨刀在此，速来暗杀！
“青黛，”我把金算盘小心翼翼放回盒子，抱起我那伤痕累累的寒玉算盘，一脸悲壮：
“收起来，放最底层箱笼，锁三道！至于这个…”
我拍了拍寒玉算盘：
“它才是真·金刚钻·保命符·工伤老兵！以后走哪儿抱哪儿，洗澡睡觉都不离身！”
闭门理账的日子，过得像在雷区里跳踢踏舞。
我抱着我的“金刚钻”，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旧账册里，用复式记账法这把刮刀，一点点刮开那些被
层层油污和谎言包裹的“烂骨头”。
越刮，心越凉。
盐引虚开，铁器走私，茶税截留，漕粮掺假…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牵扯的官员名字看得我头皮发麻。
每次算盘珠子拨出惊天的窟窿，我都感觉自己脖子上悬着的刀又近了一寸。
这天傍晚，我刚从一堆茶税账里扒拉出个十万两的“损耗”窟窿，正对着算盘上的毒珠缺口叹气，青
黛又捧着张烫金帖子进来了，脸上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
“姑娘…昭阳宫…哦不，公主府…又送帖子来了！”
她把帖子往我手里一塞，像是怕烫着：
“说是…公主殿下‘静心思过’，深感前番‘误会’，特设‘冰释前嫌’宴，向姑娘赔罪…
这次是正经的公主府夜宴！请了京中好些贵女作陪！
还特意说…王爷若得闲，也请赏光…”
又来？！还升级成“夜宴”了？！鸿门宴Plus！
我看着帖子，后槽牙都开始疼。
上次冷宫毒酒差点把我送走，这次公主府夜宴？怕不是满汉全席版的“最后的晚餐”！
“不去！”我把帖子往桌上一拍：
“告诉她！我忙着给陛下刮骨头！没空！”
话音刚落，陆九卿那张万年冰山脸就出现在了门口，声音毫无波澜：
“王爷口谕：帖子收了。夜宴，去。”
我：“……”
资本家！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陆统领！”我试图挣扎：
“您看我这账…刮骨正刮到关键处！还有那盐勺铜钱的刺客…”
“王爷说，”陆九卿眼皮都没抬，像在复述一段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刀快不快，得试试才知道。夜宴，是试刀的好地方。”
试刀？！拿我当试刀石？！还是昭华公主这把淬了毒的妖刀？！
我抱着算盘，感觉怀里这“金刚钻”瞬间重逾千斤。
三天后，我抱着我的“金刚钻”算盘，穿着一身谢扒皮“赏”的、据说能防普通刀劈箭射的软银丝织
锦袍，被陆九卿“护送”到了灯火通明、丝竹悦耳的公主府。
嚯！好大的排场！雕梁画栋，灯火如昼。
各色穿着华丽、环佩叮当的贵女们三五成群，笑语晏晏。
空气里飘着甜腻的熏香和酒气。
正厅上首，昭华公主一身华贵的宫装，脸上敷着厚厚的粉，笑容温婉得体，仿佛之前冷宫那个歇斯底
里的女人是另一个人。
她旁边，沈知聿一身月白锦袍，温润如玉，正含笑与一位气质清雅如空谷幽兰的女子低声交谈——柳
如烟！
这对“才子佳人”组合又上线了！
我心头警铃瞬间拉到最高！这配置，这氛围，妥妥的鸿门宴顶配！
“林主事来了？”
昭华公主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计前嫌”的宽和：
“快请入席！今日只叙姐妹情谊，不谈朝务！”
我抱着算盘，脸上堆起职业假笑：
“公主殿下折煞臣了。臣就是来…嗯…学习学习贵女风范！”
顺便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鹤顶红！
我被引到一张离主位不远不近的席案后坐下。
陆九卿像个幽灵，无声地隐入我身后的阴影里。
刚坐下，就感觉几道带着探究、不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扫过来，在我怀里的算盘上停留片刻。
显然，我抱着算盘赴宴的“壮举”，已经成了贵女圈的最新笑料。
柳如烟隔着几张桌子对我温婉一笑，眼神清澈无害。
沈知聿也遥遥举杯示意，笑容温和。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盘上那颗幽蓝带绿的毒珠缺口。
宴席开始。流水般的珍馐美味端上来，歌舞助兴。
一群身姿曼妙、薄纱覆面的西域舞姬踩着鼓点旋入厅中，身段柔若无骨，舞姿热情如火，引得满堂喝
彩。
尤其是领舞那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钩子，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里
一跳。
“好！”昭华公主抚掌轻笑：“此舞甚妙！赏！”
那领舞的舞姬盈盈下拜谢恩，身姿摇曳，如弱柳扶风。
她莲步轻移，捧着一个盛满美酒的琉璃盏，朝着主位的昭华公主走去，显然是去领赏。
经过我席前时，她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哎呀！”一声娇呼！
她手中那满满一盏琥珀色的美酒，脱手而出，竟直直地朝着我面门泼来！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根本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我怀里抱着的寒玉算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被我往脸前一挡！同时身体猛地后仰！
“哗啦——！”
冰凉的酒液大半泼在了算盘框上！几滴溅到了我的锦袍袖口！
那舞姬似乎吓坏了，花容失色，慌忙跪下：
“奴婢该死！冲撞贵人！求贵人恕罪！”声音带着异域腔调，楚楚可怜。
满堂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无妨无妨！”昭华公主立刻出声，语气带着嗔怪：
“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林主事擦擦！”
立刻有侍女捧着雪白的丝帕上前。
我惊魂未定地放下算盘，看着袖口上那几滴迅速晕开的酒渍，又看看算盘框上淋漓的酒液，心脏还在
狂跳。
是意外？还是…又是毒？！
就在侍女拿着丝帕要碰到我袖口时——
“且慢！”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谢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厅堂入口处！
他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身形挺拔，面沉如水，如同骤然降临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满堂的喧嚣。
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陆九卿。
“王爷！”昭华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堆起笑容：
“您可算来了！方才…”
谢危根本没理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射向我袖口那几滴酒渍，又扫过算盘框上淋漓的酒液。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舞姬身上，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酒？”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那舞姬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整个公主府正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我抱着湿漉漉的算盘，看着谢危那张寒气四溢的脸，再看看地上抖得像风中落叶的舞姬，一个荒谬又
大胆的念头突然窜进脑海！
拼了！
“哎呀！公主殿下！”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夸张的惊慌，顺手抄起我桌上那盏几乎没动过的、温热的果酒：
“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酒都洒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我像是手滑没拿稳——
“哗啦——！”
满满一盏色泽鲜艳的果酒，被我“失手”泼了出去！
目标，正是主位上端坐的、一脸错愕的昭华公主！
琥珀色的果酒，精准无比地泼了她满头满脸！
精心梳就的发髻瞬间塌陷，厚重的脂粉被酒水冲刷出道道沟壑，华丽的宫装前襟湿透了一大片！整个
人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啊——！”昭华公主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放肆！”“护驾！”
满堂瞬间炸开了锅！侍卫、侍女乱成一团！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
那跪在地上的舞姬，眼中骤然爆射出淬毒般的凶光！
她藏在薄纱水袖下的手闪电般探出！一道森冷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我毫无
防备的咽喉！
那速度，比之前射算盘的毒箭更快！更狠！
目标，再也不是算盘！而是我的命！
太快了！近在咫尺！连隐在暗处的陆九卿似乎都来不及反应！
生死关头，我抱着算盘的手臂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抡！
不是挡！是砸！目标，正是那毒蛇般刺来的寒芒！
“啪——喀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我那坚逾金铁的寒玉算盘，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道刺来的寒芒上！
寒芒瞬间被砸得偏离了方向！擦着我的脖颈飞过，带起一阵冰凉的刺痛！
与此同时，算盘框上传来碎裂的触感！
“噗嗤！”
那道被砸偏的寒芒，带着余势，竟不偏不倚，狠狠扎进了旁边一个正尖叫着躲避“果酒雨”的、穿着
鹅黄衣裙的贵女肩头！
“啊——！”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那贵女肩头瞬间涌出乌黑的血液！是剧毒！
混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刺客！有刺客！”“保护公主！”“抓住她！”
那舞姬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怨毒，猛地翻身就想遁入混乱的人群！
然而，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比她更快！
陆九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身侧！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一记手刀，快如闪电！
“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声！
那舞姬连哼都没哼一声，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她刺出的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被瞬间废掉！
脸上那张薄纱也被劲风掀开，露出一张充满异域风情、却写满惊骇和不甘的脸！
谢危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挡在了我身前，玄色的背影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他看都没看地上瘫软的舞姬，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穿透混乱的人群，直直钉在主位上那
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脸上还糊着酒水和脂粉的昭华公主身上。
“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满堂的尖叫和混乱，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您府上的‘冰释前嫌宴’，还真是…别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