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盘打出免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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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时，我的腿已经抖得像筛糠。
谢危那句前世在美联储的炸弹还在我脑子里轰隆作响，更可怕的是他最后问的那个名字——唐舟。
愣着做什么？
谢危站在车辕上回头看我，月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银边，等着本王抱你下来？
我差点咬到舌头：不、不敢劳烦王爷！
说着就要往下跳，却忘了脚上还戴着镣铐，一个踉跄直接扑向地面。
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倒是闻到一缕冷冽的沉水香。
谢危单手拎着我后衣领，像提溜小猫似的把我放稳：
脑子挺好使，四肢怎么不协调？
回王爷，民女这是
我急中生智，见到您太激动，血脉逆行！
谢危轻嗤一声，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脖颈，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原著里这位可是谈笑间能拧断人脖子的主儿！
陆九卿。他忽然唤道。
黑影闪过，一个劲装男子单膝跪地：属下在。
带她去西厢房，脚镣...谢危顿了顿，先留着。
我顿时垮了脸。
那镣铐少说五斤重，走路都能给脚踝磨出血泡。
正腹诽着，忽然听见叮的一声，陆九卿手里多了把钥匙。
王爷？暗卫也愣住了。
谢危已经转身往主院走，蟒袍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明日寅时到书房算账，迟到一刻...
他没说完，但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缩了缩脖子，突然发现手里被塞了个冰凉物件——
是那个鎏金算盘坠子！
王爷说，物归原主。
陆九卿面无表情地开锁，这是三年前西域进贡的千年寒玉，您别弄丢了。
我手一抖差点摔了坠子。
千年寒玉？原著里这不是谢危娘亲的遗物吗？！
这位大哥...我小心翼翼套近乎，王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九卿突然笑了：林姑娘，您今天在殿上打算盘的样子...
他压低声音，特别像王爷去年在江南杀的那个盐税贪官。
我腿一软，差点又跪下。
西厢房比想象中奢华，雕花拔步床上铺着软缎，案头还摆着新鲜瓜果。
我刚扑到铜镜前想看看自己这张炮灰脸长啥样，房门突然被敲响。
姑娘，奴婢送热水。清脆女声传来。
开门见到个圆脸丫鬟，眼睛亮得像小鹿。
她身后两个婆子抬着浴桶，热气里飘着草药香。
青黛给姑娘道喜！
小丫鬟利落地行了个礼，王爷吩咐，您今后归奴婢伺候。
我心头一跳。
青黛！原著里唯一对原主好的小丫头，后来被昭华公主活活打死的那个！
快快请起。
我忙扶住她，突然瞥见她手腕上的淤青，这伤...
青黛慌张地拉下袖子：奴婢笨手笨脚，自己磕的。
我眯起眼睛。
那分明是指痕——看来昭华公主已经来关照过谢危府上的人了。
泡在浴桶里时，青黛一边帮我梳头发，一边叽叽喳喳：姑娘真厉害！满朝文武都看不出的账目问题，您一眼就识破了！
运气好罢了。
我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草药，突然愣住，这是...紫苏叶？
王爷特意吩咐的，说能安神。
青黛压低声音，您可是头一个用上王爷私库药材的外人呢！
我心头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危这种腹黑大佬突然示好，八成是要让我去干玩命的活儿。
果然，次日寅时我顶着黑眼圈赶到书房时，谢危正用匕首裁一叠地契。
会做空头交易吗？
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差点被门槛绊倒：王、王爷是说卖空？
嗯。谢危推来一摞账册，三天后秋收，我要让京城粮价跌三成。
我翻开账册倒吸冷气。
这是户部密档，记载着各地官仓实存粮数，比公开数据少了近半！若消息泄露...
王爷这是要...
我咽了口唾沫，做空粮商？
谢危唇角微勾：聪明。沈知聿在江南查获的八十万石私粮昨夜刚入京，我要你在消息公布前，让那帮蛀虫把囤积的粮食吐出来。
我头皮发麻。这是要我做庄割韭菜啊！
但转念一想，若能办好这差事，或许真能挣张免死金牌？
需要什么？谢危问。
我鼓起勇气：一副新算盘，还有...指了指脚镣，这个能去掉吗？戴着不好发挥。
谢危眸光一闪，突然从案底拿出个紫檀木匣。
掀开盖子那刻，我呼吸都停了——
通体莹白的玉算盘，每颗珠子都雕着貔貅纹！
南海寒玉所制，刀劈不碎。
他亲手为我戴上，从今日起，这就是你的官印。
玉算盘贴上手腕的刹那，冰凉沁骨。
我还没道谢，书房门突然被撞开。
王爷！不好了！
陆九卿满身是血冲进来，沈大人遇刺，那批赈灾粮...
谢危猛地起身，茶盏翻倒浸湿了账册。
我下意识用袖子去擦，却见墨迹晕开处露出幽州军饷几个字——
等等，这不是粮账吗？
林晚。谢危突然扣住我手腕，敢不敢跟我去趟鬼门关？
半个时辰后，我坐在狂奔的马车里，终于明白他说的鬼门关是什么意思。
沈知聿押运的那八十万石粮食，根本不是什么查获的私粮，而是幽州大营的军粮！
王爷这是挪用军饷？我声音发颤，要杀头的！
谢危正在戴银甲护腕，闻言冷笑：不然你以为，赵尚书为何急着灭沈知聿的口？
马车突然急刹，外头传来兵刃相接之声。
谢危一把掀开车帘——官道两侧树林里杀出数十黑衣人，而护送粮车的官兵已经倒下一片！
待在车里。谢危甩给我一把匕首，算盘可比刀剑好用。
他说完纵身跃出，剑光如练划破晨雾。
我扒着车窗看得心惊肉跳，突然发现有个黑衣人正偷偷摸向粮车，手里举着火把！
着火了！我尖叫出声。
谢危回身掷剑，那刺客应声倒地。
但更多黑衣人涌向粮车，眼看火势要起——
我脑子一热，抓起玉算盘就跳下马车。
当年在投行训练出的肺活量此刻派上用场：东南方向三十里就是官仓！现在运粮过去，每石补贴三钱银子！
黑衣人动作齐齐一顿。
胡说八道！领头者厉喝，官仓早满了！
所以王爷才要做空粮价啊！
我噼里啪啦拨动算珠，各位好汉想想，若官仓真满了，王爷何必冒险调军粮？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我趁机加码：你们主子给多少？我出双倍！现银！
林晚！谢危在混战中怒喝，你找死？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忽悠：不信？看这个！
掏出谢危刚才给的户部密档，官仓实际存粮连账面上的一半都不到！
领头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巾——
竟是赵尚书府上的管家！
姑娘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指着账册某处，看这个折旧算法，连固定资产减值准备都不提，不是做假账是什么？
老管家居然真凑过来看，我趁机抡起玉算盘照他脑门就是一下！
寒玉珠子铮地发出清响，老管家翻着白眼倒地。
漂亮的对冲交易。
谢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剑尖还在滴血，就是风险大了点。
我腿一软靠在他胸前：王、王爷，民女这是...
将功折罪。谢危拎着我衣领往后一拽，避开暗处射来的冷箭，回头教你认穴位，砸人得照百会穴砸。
最终那八十万石粮食安然入仓。
回城路上，谢危突然问我：怎么看出账册有问题的？
折旧算法太粗糙。
我实话实说，连直线折旧法都不会用。
谢危轻笑：知道为什么留你性命吗？
我摇头。
因为你打算盘的样子...
他顿了顿，很像一个人。
我正琢磨这话深意，马车突然急停。
外头传来青黛的哭喊：姑娘救命！公主府的人要打死奴婢！
我掀开车帘就看见骇人一幕——
青黛被按在刑凳上，昭华公主的贴身嬷嬷正举着铁戒尺！
住手！我顾不得脚伤跳下马车。
那嬷嬷冷笑：这贱婢偷公主的碧玉簪，按律当杖毙！
青黛满脸是血地摇头：奴婢没有...是她们栽赃...
我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摸到腕间玉算盘。
电光火石间，我计上心头。
嬷嬷说青黛偷了碧玉簪？我故作惊讶，可公主今日戴的不是鎏金点翠步摇吗？我寅时在王爷书房见过礼单。
嬷嬷脸色骤变。
我趁机逼近：还是说...真正偷簪子的是嬷嬷您？毕竟...
突然提高声量，那簪子内圈刻着昭和制三个字，是前朝旧物！公主怎会用僭越之物？
嬷嬷手一抖，戒尺咣当落地。
我乘胜追击：不如请王爷做个见证，咱们当场验看公主首饰盒？
不、不必了！嬷嬷转身就跑，活像见了鬼。
我扶起青黛，才发现谢危一直倚在车辕上看戏。
王爷见笑...我讪讪道。
谢危却抛来个小瓷瓶：金疮药。顿了顿又补充，你刚才那招，叫空城计。
回府后我才知道，昭华公主根本没丢什么碧玉簪，纯粹是听说谢危带我去运粮，故意拿青黛出气。
而我说出昭和制三字纯属瞎蒙——
前世鉴宝节目里说过，前朝宫廷器物都有这标记。
姑娘真神了！青黛边涂药边哭，您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苦笑，但欺负人总得有个由头，戳破这层纸老虎就行。
窗外突然传来三声叩响。
陆九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王爷说，明日早朝带您面圣，让您准备好算盘。
我心头一跳：做什么用？
领赏。陆九卿顿了顿，和保命。
次日太极殿上，老皇帝看着谢危呈上的军粮入库奏报，笑得见牙不见眼：爱卿大功啊！那罪女林氏...
林氏戴罪立功，请陛下恩准其入王府为账房。
谢危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
满朝哗然。
赵尚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罪女岂能入亲王帐下！老臣...
赵爱卿。老皇帝突然变脸，你可知昨日刺客用的兵器，刻着你府上标记？
赵尚书当场瘫软。
我这才明白谢危说的保命是什么意思——
他早料到有人会借题发挥！
至于林氏...老皇帝眯眼打量我，听闻你算学通神？
我伏地叩首：民女惶恐，只会些皮毛。
那好。老皇帝突然来了精神，你若能当场算出今年该减多少赋税，朕就赦你死罪！
大殿瞬间安静如坟。
我偷瞄谢危，见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顿时有了底气。
请陛下赐纸笔。
我摘下玉算盘，民女需要算几个数字。
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列出供需曲线公式时，听见沈知聿倒吸冷气的声音。
而谢危...谢危在笑，那种猎人看见猎物落网的笑。
半刻钟后，我呈上计算结果：若减税三成七分，可刺激民间商贸，最终税收反增两成。
老皇帝将信将疑：爱卿们以为如何？
荒谬！户部侍郎周明德厉喝，减税岂能增收？
周大人。我突然问他，您上月以三两一石购入的陈粮，现在市价几何？
周明德脸色刷白。
我乘胜追击：若民女没算错，这批粮食现在值二两一石——您亏的这三成，恰好是减税幅度呢。
满朝文武的表情精彩极了。
谢危忽然出列：陛下，臣请试行林氏之法，若无效，臣愿自罚俸三年。
老皇帝拍板：准了！林氏即日起入王府当差，赐...赐什么好呢？
民女斗胆。我举起玉算盘，求陛下赐铁算盘三字。
满堂哄笑中，谢危深深看我一眼。
后来他告诉我，那一刻他确定我和他是同类——都知道在皇权下，虚名比实利更保命。
退朝时，沈知聿悄悄塞给我张字条。
回到马车我才敢看，上面只有八个字：
小心王爷，他非此世人。
我浑身发冷，因为字迹背面还印着个现代英文单词：Leverage（杠杆）。
——这特么到底有几个穿越者？！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时，我的腿已经抖得像筛糠。
谢危那句前世在美联储的炸弹还在我脑子里轰隆作响，更可怕的是他最后问的那个名字——唐舟。
愣着做什么？
谢危站在车辕上回头看我，月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银边，等着本王抱你下来？
我差点咬到舌头：不、不敢劳烦王爷！
说着就要往下跳，却忘了脚上还戴着镣铐，一个踉跄直接扑向地面。
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倒是闻到一缕冷冽的沉水香。
谢危单手拎着我后衣领，像提溜小猫似的把我放稳：
脑子挺好使，四肢怎么不协调？
回王爷，民女这是
我急中生智，见到您太激动，血脉逆行！
谢危轻嗤一声，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脖颈，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原著里这位可是谈笑间能拧断人脖子的主儿！
陆九卿。他忽然唤道。
黑影闪过，一个劲装男子单膝跪地：属下在。
带她去西厢房，脚镣...谢危顿了顿，先留着。
我顿时垮了脸。
那镣铐少说五斤重，走路都能给脚踝磨出血泡。
正腹诽着，忽然听见叮的一声，陆九卿手里多了把钥匙。
王爷？暗卫也愣住了。
谢危已经转身往主院走，蟒袍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明日寅时到书房算账，迟到一刻...
他没说完，但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缩了缩脖子，突然发现手里被塞了个冰凉物件——
是那个鎏金算盘坠子！
王爷说，物归原主。
陆九卿面无表情地开锁，这是三年前西域进贡的千年寒玉，您别弄丢了。
我手一抖差点摔了坠子。
千年寒玉？原著里这不是谢危娘亲的遗物吗？！
这位大哥...我小心翼翼套近乎，王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九卿突然笑了：林姑娘，您今天在殿上打算盘的样子...
他压低声音，特别像王爷去年在江南杀的那个盐税贪官。
我腿一软，差点又跪下。
西厢房比想象中奢华，雕花拔步床上铺着软缎，案头还摆着新鲜瓜果。
我刚扑到铜镜前想看看自己这张炮灰脸长啥样，房门突然被敲响。
姑娘，奴婢送热水。清脆女声传来。
开门见到个圆脸丫鬟，眼睛亮得像小鹿。
她身后两个婆子抬着浴桶，热气里飘着草药香。
青黛给姑娘道喜！
小丫鬟利落地行了个礼，王爷吩咐，您今后归奴婢伺候。
我心头一跳。
青黛！原著里唯一对原主好的小丫头，后来被昭华公主活活打死的那个！
快快请起。
我忙扶住她，突然瞥见她手腕上的淤青，这伤...
青黛慌张地拉下袖子：奴婢笨手笨脚，自己磕的。
我眯起眼睛。
那分明是指痕——看来昭华公主已经来关照过谢危府上的人了。
泡在浴桶里时，青黛一边帮我梳头发，一边叽叽喳喳：姑娘真厉害！满朝文武都看不出的账目问题，您一眼就识破了！
运气好罢了。
我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草药，突然愣住，这是...紫苏叶？
王爷特意吩咐的，说能安神。
青黛压低声音，您可是头一个用上王爷私库药材的外人呢！
我心头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危这种腹黑大佬突然示好，八成是要让我去干玩命的活儿。
果然，次日寅时我顶着黑眼圈赶到书房时，谢危正用匕首裁一叠地契。
会做空头交易吗？
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差点被门槛绊倒：王、王爷是说卖空？
嗯。谢危推来一摞账册，三天后秋收，我要让京城粮价跌三成。
我翻开账册倒吸冷气。
这是户部密档，记载着各地官仓实存粮数，比公开数据少了近半！若消息泄露...
王爷这是要...
我咽了口唾沫，做空粮商？
谢危唇角微勾：聪明。沈知聿在江南查获的八十万石私粮昨夜刚入京，我要你在消息公布前，让那帮蛀虫把囤积的粮食吐出来。
我头皮发麻。这是要我做庄割韭菜啊！
但转念一想，若能办好这差事，或许真能挣张免死金牌？
需要什么？谢危问。
我鼓起勇气：一副新算盘，还有...指了指脚镣，这个能去掉吗？戴着不好发挥。
谢危眸光一闪，突然从案底拿出个紫檀木匣。
掀开盖子那刻，我呼吸都停了——
通体莹白的玉算盘，每颗珠子都雕着貔貅纹！
南海寒玉所制，刀劈不碎。
他亲手为我戴上，从今日起，这就是你的官印。
玉算盘贴上手腕的刹那，冰凉沁骨。
我还没道谢，书房门突然被撞开。
王爷！不好了！
陆九卿满身是血冲进来，沈大人遇刺，那批赈灾粮...
谢危猛地起身，茶盏翻倒浸湿了账册。
我下意识用袖子去擦，却见墨迹晕开处露出幽州军饷几个字——
等等，这不是粮账吗？
林晚。谢危突然扣住我手腕，敢不敢跟我去趟鬼门关？
半个时辰后，我坐在狂奔的马车里，终于明白他说的鬼门关是什么意思。
沈知聿押运的那八十万石粮食，根本不是什么查获的私粮，而是幽州大营的军粮！
王爷这是挪用军饷？我声音发颤，要杀头的！
谢危正在戴银甲护腕，闻言冷笑：不然你以为，赵尚书为何急着灭沈知聿的口？
马车突然急刹，外头传来兵刃相接之声。
谢危一把掀开车帘——官道两侧树林里杀出数十黑衣人，而护送粮车的官兵已经倒下一片！
待在车里。谢危甩给我一把匕首，算盘可比刀剑好用。
他说完纵身跃出，剑光如练划破晨雾。
我扒着车窗看得心惊肉跳，突然发现有个黑衣人正偷偷摸向粮车，手里举着火把！
着火了！我尖叫出声。
谢危回身掷剑，那刺客应声倒地。
但更多黑衣人涌向粮车，眼看火势要起——
我脑子一热，抓起玉算盘就跳下马车。
当年在投行训练出的肺活量此刻派上用场：东南方向三十里就是官仓！现在运粮过去，每石补贴三钱银子！
黑衣人动作齐齐一顿。
胡说八道！领头者厉喝，官仓早满了！
所以王爷才要做空粮价啊！
我噼里啪啦拨动算珠，各位好汉想想，若官仓真满了，王爷何必冒险调军粮？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我趁机加码：你们主子给多少？我出双倍！现银！
林晚！谢危在混战中怒喝，你找死？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忽悠：不信？看这个！
掏出谢危刚才给的户部密档，官仓实际存粮连账面上的一半都不到！
领头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巾——
竟是赵尚书府上的管家！
姑娘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指着账册某处，看这个折旧算法，连固定资产减值准备都不提，不是做假账是什么？
老管家居然真凑过来看，我趁机抡起玉算盘照他脑门就是一下！
寒玉珠子铮地发出清响，老管家翻着白眼倒地。
漂亮的对冲交易。
谢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剑尖还在滴血，就是风险大了点。
我腿一软靠在他胸前：王、王爷，民女这是...
将功折罪。谢危拎着我衣领往后一拽，避开暗处射来的冷箭，回头教你认穴位，砸人得照百会穴砸。
最终那八十万石粮食安然入仓。
回城路上，谢危突然问我：怎么看出账册有问题的？
折旧算法太粗糙。
我实话实说，连直线折旧法都不会用。
谢危轻笑：知道为什么留你性命吗？
我摇头。
因为你打算盘的样子...
他顿了顿，很像一个人。
我正琢磨这话深意，马车突然急停。
外头传来青黛的哭喊：姑娘救命！公主府的人要打死奴婢！
我掀开车帘就看见骇人一幕——
青黛被按在刑凳上，昭华公主的贴身嬷嬷正举着铁戒尺！
住手！我顾不得脚伤跳下马车。
那嬷嬷冷笑：这贱婢偷公主的碧玉簪，按律当杖毙！
青黛满脸是血地摇头：奴婢没有...是她们栽赃...
我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摸到腕间玉算盘。
电光火石间，我计上心头。
嬷嬷说青黛偷了碧玉簪？我故作惊讶，可公主今日戴的不是鎏金点翠步摇吗？我寅时在王爷书房见过礼单。
嬷嬷脸色骤变。
我趁机逼近：还是说...真正偷簪子的是嬷嬷您？毕竟...
突然提高声量，那簪子内圈刻着昭和制三个字，是前朝旧物！公主怎会用僭越之物？
嬷嬷手一抖，戒尺咣当落地。
我乘胜追击：不如请王爷做个见证，咱们当场验看公主首饰盒？
不、不必了！嬷嬷转身就跑，活像见了鬼。
我扶起青黛，才发现谢危一直倚在车辕上看戏。
王爷见笑...我讪讪道。
谢危却抛来个小瓷瓶：金疮药。顿了顿又补充，你刚才那招，叫空城计。
回府后我才知道，昭华公主根本没丢什么碧玉簪，纯粹是听说谢危带我去运粮，故意拿青黛出气。
而我说出昭和制三字纯属瞎蒙——
前世鉴宝节目里说过，前朝宫廷器物都有这标记。
姑娘真神了！青黛边涂药边哭，您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苦笑，但欺负人总得有个由头，戳破这层纸老虎就行。
窗外突然传来三声叩响。
陆九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王爷说，明日早朝带您面圣，让您准备好算盘。
我心头一跳：做什么用？
领赏。陆九卿顿了顿，和保命。
次日太极殿上，老皇帝看着谢危呈上的军粮入库奏报，笑得见牙不见眼：爱卿大功啊！那罪女林氏...
林氏戴罪立功，请陛下恩准其入王府为账房。
谢危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
满朝哗然。
赵尚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罪女岂能入亲王帐下！老臣...
赵爱卿。老皇帝突然变脸，你可知昨日刺客用的兵器，刻着你府上标记？
赵尚书当场瘫软。
我这才明白谢危说的保命是什么意思——
他早料到有人会借题发挥！
至于林氏...老皇帝眯眼打量我，听闻你算学通神？
我伏地叩首：民女惶恐，只会些皮毛。
那好。老皇帝突然来了精神，你若能当场算出今年该减多少赋税，朕就赦你死罪！
大殿瞬间安静如坟。
我偷瞄谢危，见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顿时有了底气。
请陛下赐纸笔。
我摘下玉算盘，民女需要算几个数字。
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列出供需曲线公式时，听见沈知聿倒吸冷气的声音。
而谢危...谢危在笑，那种猎人看见猎物落网的笑。
半刻钟后，我呈上计算结果：若减税三成七分，可刺激民间商贸，最终税收反增两成。
老皇帝将信将疑：爱卿们以为如何？
荒谬！户部侍郎周明德厉喝，减税岂能增收？
周大人。我突然问他，您上月以三两一石购入的陈粮，现在市价几何？
周明德脸色刷白。
我乘胜追击：若民女没算错，这批粮食现在值二两一石——您亏的这三成，恰好是减税幅度呢。
满朝文武的表情精彩极了。
谢危忽然出列：陛下，臣请试行林氏之法，若无效，臣愿自罚俸三年。
老皇帝拍板：准了！林氏即日起入王府当差，赐...赐什么好呢？
民女斗胆。我举起玉算盘，求陛下赐铁算盘三字。
满堂哄笑中，谢危深深看我一眼。
后来他告诉我，那一刻他确定我和他是同类——都知道在皇权下，虚名比实利更保命。
退朝时，沈知聿悄悄塞给我张字条。
回到马车我才敢看，上面只有八个字：
小心王爷，他非此世人。
我浑身发冷，因为字迹背面还印着个现代英文单词：Leverage（杠杆）。
——这特么到底有几个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