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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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结束，君不易带着两眼通红的云照回了春不落。
接连数日，云照都坐在兰台边凝望着碧空云海。不言不语。
这天，她亦如往常，刚坐下去，就听到脚步声。
她以为是君不易，未作反应。谁知来的竟是多日不见踪影的茯苓。
对方的到来没有任何一次是带着善意的。
亦如现在，那双水灵灵的美目里闪着淬了毒的光。
“听说你连自己的剑都不敢用了，是为什么呢？”
云照没回答。
茯苓蹲下来，明嘲暗讽：“害怕了？”
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云照强行按捺住，平静地道：“与你无关。”
“哦？与我无关？”茯苓摇了摇头，“不对！谁说与我无关？”
闻言，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联想冲击着云照。她一直捉摸不透神凰仙子针对茯苓的理由。如今听来，好像并不是无缘无故。
她偏头盯视着笑容腥甜的茯苓，道：“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恨。你究竟为了什么？”
茯苓却不愿说了。
“是觉得我挡了你的路？”
她依旧不答，只是笑容里渐渐地掺杂了些云照不明白的东西。
“可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不是吗？”云照顺着神凰的心声说道，“我允你公平竞争，屡次给你机会，可你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云照想通过对话了解茯苓都干了些什么，可后者却在听闻后眯了下眼睛。
“我不会阻挡爱慕他的人，但同样，我会杀了想害他的人！”
原来茯苓真的……
云照声色倏然变得冷锐，细碎的日光落在琉璃瞳中，凝聚成刃：“我便是手中无剑，一样能轻易要了你性命！”
“那可太好了！”
茯苓几近欢呼一般，将自己细嫩的脖子凑过去：“来啊！求求你现在就动手结果了我，我早就活够了！”
好家伙，上赶着找抽啊？云照心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神凰仙子能忍，可不代表她能忍得下去。
她早就看茯苓不顺眼了，偏又选在她心情最坏的时候来挑衅。不揍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的暴脾气！
只是云照手指方才弹动，就压了下去。
接着她听见自己说：“活够了？倒是新鲜。你费尽心机做了那许多，难道只是为了离间我们吗？”
“对呀，恭喜你终于猜对了。”茯苓扭曲地笑，“我演技好吧？连你都骗了过去。你以为我是爱慕东上仙么？呸！我只是为了离间你们而已。”
“那你怎么不继续演呢？”云照似是遗憾道，“你不说，我恐怕还要等些时日才能猜到。”
“谁叫你总也不上当！我能怎么办？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了。”
“所以……鱼跃镇的是事情是你的手笔？”
茯苓静默片刻，答：“也算不上是我的手笔。我只是提供了些帮助而已。”
“你——！”
云照骤然站起，逼视着茯苓：“你竟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用凡人的性命作伐？”
“啧啧啧——”
茯苓竟是毫无悔意：“区区凡人在你们这些仙人眼中算什么呢？不过几只蝼蚁，若是能救他的命，就算死再多，也值得。”
“他？”
概因云照不知自己因何而生恨的表情刺激到了茯苓，她突然以迅雷之势扼住对方的脖子，尖啸道：“你竟不知？你竟不知？你怎可不知？你怎能不知！”
变故来的突然，等云照回过神来，已经拂开了茯苓。又于兰台飞身而下，提着跌落下来的茯苓，甩在了地上。
云照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茯苓：“我不知什么？我应该知晓什么？是哪个他？”
“哈哈哈！”茯苓引颈长笑，“真是天大的讽刺，世人言东上仙草木之心，于情之一字淡泊。他竟为了你，不惜弃凡人性命不救，却愿抹去你的记忆。”
“弃凡人性命不顾？”云照好似终于想起来茯苓口中的“他”是谁了。
东上仙的另一名仙使。
“青岩不是在广白医仙那里疗养吗？”
“疗养？哼！我该说你单纯还是蠢？”提到此人，茯苓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常人该有的悲戚来，“那样重的伤，一个凡人又怎能活得下来。”
云照怔了怔：“怎么会？尘无恙明明说……”
“说啊，怎么不往下说了呢？”茯苓望着云照，“你就不好奇，以你的能力又非不能自保，上仙为何会出手？因为鲛妖临死时淬的毒是无解的。你知晓他死的有多痛苦吗？被抓开的肚子反复溃烂。他痛不欲生，最后求我……求我……”
“而你！你们！世人眼中大公无私，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仙人，关键时刻却以凡人身做盾去护自己的心上人！”茯苓磨着牙，恨不能生剐了眼前的人。
“我怎能不恨？你叫我如何不恨！我恨不得赕汝血肉，祭青岩亡魂！”
云照方才从自责的囚牢里探出来喘息了片刻，又被一记猛击打了回去。
因她而起亡一人，又是因她而起亡百人。
舌虽无骨亦能作刀锋，言虽无状却字字诛心！
到此时，云照已经分不清孰对孰错，茯苓该不该恨自己。
纵然这件事的结果并不是她所希望的，但她终究欠了对方。
“对不起。”
道歉最是无力无用。可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句迟来的道歉。
“我不接受！”茯苓赤红着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以绝对的敌对姿态，告诉她，“我发过誓会让你们尝尽他受的苦。反目成仇只是一个开始，你们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兰台上空，余音里充斥孤注一掷地决绝。
云照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
几日后，云照等来了东上仙。
之所以称之为“东上仙”，是因她从未在君不易脸上见到过如此冰冷的神色。
这架势一看便是来问责的，云照聪明的缄口。
东上仙沉默着看了云照片刻，开口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照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那些人中了背挂蛤蟆的毒，五脏六腑早已经溃烂，形如傀儡被操控，我只不过……”
“那也不能！”东上仙厉声打断她，“你明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是他们求我的！”
云照似乎不能理解为何一定要墨守成规：“是他们求我帮他们解脱的。如果我不那么做，将会有下一个‘鱼跃镇’遭遇同样的无妄之灾。”
她只是想防祸于未然，用这些已经“亡故”的人换更多的人活下来，有什么错？
“我何错之有？要被你如此训斥？”
东上仙眉头紧锁，却依然道：“纵使你无错，亦不该行如此偏激之举。”
云照似是被气笑了，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行程结束，君不易带着两眼通红的云照回了春不落。
接连数日，云照都坐在兰台边凝望着碧空云海。不言不语。
这天，她亦如往常，刚坐下去，就听到脚步声。
她以为是君不易，未作反应。谁知来的竟是多日不见踪影的茯苓。
对方的到来没有任何一次是带着善意的。
亦如现在，那双水灵灵的美目里闪着淬了毒的光。
“听说你连自己的剑都不敢用了，是为什么呢？”
云照没回答。
茯苓蹲下来，明嘲暗讽：“害怕了？”
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云照强行按捺住，平静地道：“与你无关。”
“哦？与我无关？”茯苓摇了摇头，“不对！谁说与我无关？”
闻言，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联想冲击着云照。她一直捉摸不透神凰仙子针对茯苓的理由。如今听来，好像并不是无缘无故。
她偏头盯视着笑容腥甜的茯苓，道：“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恨。你究竟为了什么？”
茯苓却不愿说了。
“是觉得我挡了你的路？”
她依旧不答，只是笑容里渐渐地掺杂了些云照不明白的东西。
“可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不是吗？”云照顺着神凰的心声说道，“我允你公平竞争，屡次给你机会，可你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云照想通过对话了解茯苓都干了些什么，可后者却在听闻后眯了下眼睛。
“我不会阻挡爱慕他的人，但同样，我会杀了想害他的人！”
原来茯苓真的……
云照声色倏然变得冷锐，细碎的日光落在琉璃瞳中，凝聚成刃：“我便是手中无剑，一样能轻易要了你性命！”
“那可太好了！”
茯苓几近欢呼一般，将自己细嫩的脖子凑过去：“来啊！求求你现在就动手结果了我，我早就活够了！”
好家伙，上赶着找抽啊？云照心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神凰仙子能忍，可不代表她能忍得下去。
她早就看茯苓不顺眼了，偏又选在她心情最坏的时候来挑衅。不揍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的暴脾气！
只是云照手指方才弹动，就压了下去。
接着她听见自己说：“活够了？倒是新鲜。你费尽心机做了那许多，难道只是为了离间我们吗？”
“对呀，恭喜你终于猜对了。”茯苓扭曲地笑，“我演技好吧？连你都骗了过去。你以为我是爱慕东上仙么？呸！我只是为了离间你们而已。”
“那你怎么不继续演呢？”云照似是遗憾道，“你不说，我恐怕还要等些时日才能猜到。”
“谁叫你总也不上当！我能怎么办？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了。”
“所以……鱼跃镇的是事情是你的手笔？”
茯苓静默片刻，答：“也算不上是我的手笔。我只是提供了些帮助而已。”
“你——！”
云照骤然站起，逼视着茯苓：“你竟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用凡人的性命作伐？”
“啧啧啧——”
茯苓竟是毫无悔意：“区区凡人在你们这些仙人眼中算什么呢？不过几只蝼蚁，若是能救他的命，就算死再多，也值得。”
“他？”
概因云照不知自己因何而生恨的表情刺激到了茯苓，她突然以迅雷之势扼住对方的脖子，尖啸道：“你竟不知？你竟不知？你怎可不知？你怎能不知！”
变故来的突然，等云照回过神来，已经拂开了茯苓。又于兰台飞身而下，提着跌落下来的茯苓，甩在了地上。
云照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茯苓：“我不知什么？我应该知晓什么？是哪个他？”
“哈哈哈！”茯苓引颈长笑，“真是天大的讽刺，世人言东上仙草木之心，于情之一字淡泊。他竟为了你，不惜弃凡人性命不救，却愿抹去你的记忆。”
“弃凡人性命不顾？”云照好似终于想起来茯苓口中的“他”是谁了。
东上仙的另一名仙使。
“青岩不是在广白医仙那里疗养吗？”
“疗养？哼！我该说你单纯还是蠢？”提到此人，茯苓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常人该有的悲戚来，“那样重的伤，一个凡人又怎能活得下来。”
云照怔了怔：“怎么会？尘无恙明明说……”
“说啊，怎么不往下说了呢？”茯苓望着云照，“你就不好奇，以你的能力又非不能自保，上仙为何会出手？因为鲛妖临死时淬的毒是无解的。你知晓他死的有多痛苦吗？被抓开的肚子反复溃烂。他痛不欲生，最后求我……求我……”
“而你！你们！世人眼中大公无私，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仙人，关键时刻却以凡人身做盾去护自己的心上人！”茯苓磨着牙，恨不能生剐了眼前的人。
“我怎能不恨？你叫我如何不恨！我恨不得赕汝血肉，祭青岩亡魂！”
云照方才从自责的囚牢里探出来喘息了片刻，又被一记猛击打了回去。
因她而起亡一人，又是因她而起亡百人。
舌虽无骨亦能作刀锋，言虽无状却字字诛心！
到此时，云照已经分不清孰对孰错，茯苓该不该恨自己。
纵然这件事的结果并不是她所希望的，但她终究欠了对方。
“对不起。”
道歉最是无力无用。可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句迟来的道歉。
“我不接受！”茯苓赤红着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以绝对的敌对姿态，告诉她，“我发过誓会让你们尝尽他受的苦。反目成仇只是一个开始，你们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兰台上空，余音里充斥孤注一掷地决绝。
云照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
几日后，云照等来了东上仙。
之所以称之为“东上仙”，是因她从未在君不易脸上见到过如此冰冷的神色。
这架势一看便是来问责的，云照聪明的缄口。
东上仙沉默着看了云照片刻，开口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照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那些人中了背挂蛤蟆的毒，五脏六腑早已经溃烂，形如傀儡被操控，我只不过……”
“那也不能！”东上仙厉声打断她，“你明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是他们求我的！”
云照似乎不能理解为何一定要墨守成规：“是他们求我帮他们解脱的。如果我不那么做，将会有下一个‘鱼跃镇’遭遇同样的无妄之灾。”
她只是想防祸于未然，用这些已经“亡故”的人换更多的人活下来，有什么错？
“我何错之有？要被你如此训斥？”
东上仙眉头紧锁，却依然道：“纵使你无错，亦不该行如此偏激之举。”
云照似是被气笑了，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