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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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这话不过是玩笑。经历过几场恶战的兄弟们，哪会轻易把命交到鬼子手里？他心里早有盘算——蛤蟆洞东面的陡崖虽有十多米高，看着险峻，实则用绑腿和枪带拧成绳索，就能顺着峭壁滑下去。况且鬼子兵力分散，绝不可能把整座山围得水泄不通。
回到洞内，铁蛋拍着赵鹏举的肩膀：“放心，办法总比困难多。”瞧着对方慌得六神无主的模样，他心里暗暗摇头。赵鹏举虽说占山为王，到底没打过正经仗，手下更是一群只会煽风点火的乌合之众。铁蛋故意卖着关子，就是防着这些人再动抢枪的歪心思。
洞内气氛紧绷得能拧出水来。赵鹏举和他的手下死死盯着洞口，而那里已被铁蛋的队员接管。两支步枪架在洞口，枪口直对准狭窄的石缝——其实一杆枪足以守住要道，多摆一支，不过是让赵鹏举等人安心。
反观铁蛋，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他斜倚着被褥，慢悠悠地喝水吃干粮，每一口都透着从容。杀过鬼子的人，胆子早被战火淬得比铁还硬。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倒让洞内其他人愈发摸不清深浅。
鬼子的皮靴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山村的死寂。小队长一声令下，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饿狼般散开，把破屋烂瓦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只活物都没搜到。
新兵蛋子松下端着枪，在荆棘丛里跌跌撞撞。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人味钻进鼻腔。他警惕地拨开歪脖子小树，眼前赫然出现道石缝，两块光滑如镜的巨石间，突兀地卡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松下喉结滚动，枪口微微发颤。这石缝太蹊跷了，可里面黑洞洞的，像藏着什么怪物。正当他犹豫要不要钻进去查看时，小队长的呵斥声传来：“八嘎！集合下山！”松下恋恋不舍地回望一眼，踢开脚边碎石，快步离去。
蛤蟆洞内，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铁蛋举着枪的手臂早已发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只要那鬼子再往前半步，钻过石缝，整个山洞就会暴露。
山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铁蛋从石缝间望去，只见鬼子拔来干草，在地上铺出笔直的横线——这是“已搜查完毕”的标记。
接下来的时间，洞内鸦雀无声。众人像雕塑般守着洞口，直到正午阳光斜斜照进洞来，铁蛋才松了松僵硬的肩膀，抱着枪靠墙眯起眼。
“这都能睡着？”赵鹏举瞪大眼睛。他守了一上午，耳朵都快听出茧子，眼皮却怎么也合不上。
夕阳染红洞口时，赵鹏举再也按捺不住：“要不派两个人出去探探？”
“急什么？”铁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枪膛，“等天黑。”
“兄弟，你咋就不害怕？”赵鹏举忍不住问。
铁蛋嗤笑一声，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这算啥？上次我们扒了二狗子的皮，摸进马街据点，在里头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掌心的冷汗却悄悄洇湿了枪托。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镇定是游击队的招牌，只有稳住阵脚，才能让赵鹏举这帮人真心服气。
啥？你们敢摸进据点待一天？赵鹏举拧着眉直摇头，黑礼帽都快滑到后脑勺。
不信你去山外问问！铁蛋抹了把枪膛，嘴角挂着三分笑七分傲，窝在这蛤蟆洞喂蚊子，等鬼子投降了怕是还在数星星呢。
这话像耳光似的扇在赵鹏举脸上。论岁数他大五岁，论块头能扛起俩铁蛋，还念过几年私塾，咋就被个毛头小子噎得说不出话？他憋红了脸，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铁蛋瞧着他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笑——想抢游击队的枪？先让你尝尝嘴皮子的厉害。但他收了笑意，往前凑了半步：哥，咱大队长是正经老红军，跟着他学本事，不出一月保准你比我强。
那...我也能当班长？赵鹏举捏着腰间匕首鞘，声音低了几分。
准能！铁蛋拍得胸脯震天响。
洞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赵鹏举盯着铁蛋磨得发亮的牛皮枪带，忽然觉得这半年钻山打猎的日子像场梦。眼前这小子浑身是胆的模样，跟半年前那个追着野兔跑的愣头青判若两人。看来这游击队真有些门道...可转念想到山下密密麻麻的鬼子，他又犯了嘀咕：就凭咱这百把号人，咋跟五千鬼子斗？
铁蛋拍着赵鹏举的肩膀：“哥，你要真想入伙，等这仗打完我来接你。”
这话正对赵鹏举心思。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游击队若真有本事，他自然愿意跟着干；要是吹牛皮，他再守着蛤蟆洞也不迟。他重重点头：“成！俺倒要看看你们咋打鬼子。”
天黑透后，铁蛋带着队员准备撤离。临走前，他让每人掏出五发子弹——除了他用的三八大盖，队员们都是汉阳造，子弹正好和赵鹏举手下的枪通用，总共七十五发。
“本想多给些，可我们还得打仗……”铁蛋把子弹塞进赵鹏举手里。赵鹏举手下六杆枪只剩五发子弹，这点弹药简直是雪中送炭。想起之前动过抢枪的念头，他黝黑的脸膛泛起红晕，伸手想推却又不好意思，只讷讷道：“够了够了……”
“你们守在这儿，过两天我来接你。”铁蛋叮嘱完，带着队员消失在夜色里。赵鹏举送他们到村口，直到人影彻底隐入山林，才转身往回走。
“老大，这游击队……”手下凑上来想问啥。赵鹏举却学着铁蛋的模样，望着满山星斗叹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呐。”
这半天的遭遇像盆冷水浇醒了他。躲在山洞半年，别说杀鬼子，连鬼子影子都没摸着，整天做着“占山为王”的梦，反不如铁蛋这半大孩子实在——人家真杀过鬼子，还扛上了三八大盖。他越想越觉得惭愧：游击队能把五千鬼子耍得团团转，肯定有真本事，何不干脆入伙？
“班长，你真要拉他们进队？”六子撇着嘴嘟囔。他最看不惯赵鹏举那帮人：说是报仇，实则缩在山洞当缩头乌龟，刚才还差点抢自己人枪支，现在又大言不惭要“见识游击队本事”，简直给脸不要脸！若不是看在铁蛋和赵鹏举有旧情，他早想骂娘了。
铁蛋却望着郑家坳的方向，眼神坚定。赵鹏举这帮人与鬼子有血海深仇，若不加入游击队，迟早被鬼子清剿。这么好的抗日力量，要是散了实在可惜。他攥紧拳头，心里已拿定主意：等打完这仗，一定把赵鹏举和他的弟兄们带回游击队！
铁蛋抬头望了望被云层遮蔽的月亮，估算着与刘东分开已有整整一日。山间的夜风裹着寒意掠过脖颈，他攥紧手中的三八大盖，心里警铃大作——再耽搁下去，不仅会错过与大部队会合的时机，还可能让鬼子摸到玉皇峰的线索。
“全体注意！”他压低声音，朝身后十五名队员打出手势，“保持间距，全速向玉皇峰赶！”话音未落，队伍已如离弦之箭扎进密林。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露水打湿的衣裤紧贴皮肤，可没人顾得上这些。铁蛋一边辨认着北斗七星的方位，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白天刚与赵鹏举那帮人周旋，难保不会留下痕迹，万一被鬼子斥候盯上……
夜越深，山路越险。队伍在陡峭的山脊上穿行，好几次险些踩空滚落悬崖。铁蛋咬着牙强撑着，眼前不时浮现出刘东临走时的叮嘱：“天黑前务必归队。”可现在不仅过了约定时间，还不知大部队是否已经转移。汗水混着雨水滑进眼睛，他狠狠抹了把脸，抬脚踹开挡路的荆棘，在心里默默发誓：就是跑断腿，也要在天亮前回到玉皇峰！
铁蛋这话不过是玩笑。经历过几场恶战的兄弟们，哪会轻易把命交到鬼子手里？他心里早有盘算——蛤蟆洞东面的陡崖虽有十多米高，看着险峻，实则用绑腿和枪带拧成绳索，就能顺着峭壁滑下去。况且鬼子兵力分散，绝不可能把整座山围得水泄不通。
回到洞内，铁蛋拍着赵鹏举的肩膀：“放心，办法总比困难多。”瞧着对方慌得六神无主的模样，他心里暗暗摇头。赵鹏举虽说占山为王，到底没打过正经仗，手下更是一群只会煽风点火的乌合之众。铁蛋故意卖着关子，就是防着这些人再动抢枪的歪心思。
洞内气氛紧绷得能拧出水来。赵鹏举和他的手下死死盯着洞口，而那里已被铁蛋的队员接管。两支步枪架在洞口，枪口直对准狭窄的石缝——其实一杆枪足以守住要道，多摆一支，不过是让赵鹏举等人安心。
反观铁蛋，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他斜倚着被褥，慢悠悠地喝水吃干粮，每一口都透着从容。杀过鬼子的人，胆子早被战火淬得比铁还硬。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倒让洞内其他人愈发摸不清深浅。
鬼子的皮靴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山村的死寂。小队长一声令下，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饿狼般散开，把破屋烂瓦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只活物都没搜到。
新兵蛋子松下端着枪，在荆棘丛里跌跌撞撞。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人味钻进鼻腔。他警惕地拨开歪脖子小树，眼前赫然出现道石缝，两块光滑如镜的巨石间，突兀地卡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松下喉结滚动，枪口微微发颤。这石缝太蹊跷了，可里面黑洞洞的，像藏着什么怪物。正当他犹豫要不要钻进去查看时，小队长的呵斥声传来：“八嘎！集合下山！”松下恋恋不舍地回望一眼，踢开脚边碎石，快步离去。
蛤蟆洞内，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铁蛋举着枪的手臂早已发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只要那鬼子再往前半步，钻过石缝，整个山洞就会暴露。
山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铁蛋从石缝间望去，只见鬼子拔来干草，在地上铺出笔直的横线——这是“已搜查完毕”的标记。
接下来的时间，洞内鸦雀无声。众人像雕塑般守着洞口，直到正午阳光斜斜照进洞来，铁蛋才松了松僵硬的肩膀，抱着枪靠墙眯起眼。
“这都能睡着？”赵鹏举瞪大眼睛。他守了一上午，耳朵都快听出茧子，眼皮却怎么也合不上。
夕阳染红洞口时，赵鹏举再也按捺不住：“要不派两个人出去探探？”
“急什么？”铁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枪膛，“等天黑。”
“兄弟，你咋就不害怕？”赵鹏举忍不住问。
铁蛋嗤笑一声，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这算啥？上次我们扒了二狗子的皮，摸进马街据点，在里头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掌心的冷汗却悄悄洇湿了枪托。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镇定是游击队的招牌，只有稳住阵脚，才能让赵鹏举这帮人真心服气。
啥？你们敢摸进据点待一天？赵鹏举拧着眉直摇头，黑礼帽都快滑到后脑勺。
不信你去山外问问！铁蛋抹了把枪膛，嘴角挂着三分笑七分傲，窝在这蛤蟆洞喂蚊子，等鬼子投降了怕是还在数星星呢。
这话像耳光似的扇在赵鹏举脸上。论岁数他大五岁，论块头能扛起俩铁蛋，还念过几年私塾，咋就被个毛头小子噎得说不出话？他憋红了脸，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铁蛋瞧着他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笑——想抢游击队的枪？先让你尝尝嘴皮子的厉害。但他收了笑意，往前凑了半步：哥，咱大队长是正经老红军，跟着他学本事，不出一月保准你比我强。
那...我也能当班长？赵鹏举捏着腰间匕首鞘，声音低了几分。
准能！铁蛋拍得胸脯震天响。
洞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赵鹏举盯着铁蛋磨得发亮的牛皮枪带，忽然觉得这半年钻山打猎的日子像场梦。眼前这小子浑身是胆的模样，跟半年前那个追着野兔跑的愣头青判若两人。看来这游击队真有些门道...可转念想到山下密密麻麻的鬼子，他又犯了嘀咕：就凭咱这百把号人，咋跟五千鬼子斗？
铁蛋拍着赵鹏举的肩膀：“哥，你要真想入伙，等这仗打完我来接你。”
这话正对赵鹏举心思。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游击队若真有本事，他自然愿意跟着干；要是吹牛皮，他再守着蛤蟆洞也不迟。他重重点头：“成！俺倒要看看你们咋打鬼子。”
天黑透后，铁蛋带着队员准备撤离。临走前，他让每人掏出五发子弹——除了他用的三八大盖，队员们都是汉阳造，子弹正好和赵鹏举手下的枪通用，总共七十五发。
“本想多给些，可我们还得打仗……”铁蛋把子弹塞进赵鹏举手里。赵鹏举手下六杆枪只剩五发子弹，这点弹药简直是雪中送炭。想起之前动过抢枪的念头，他黝黑的脸膛泛起红晕，伸手想推却又不好意思，只讷讷道：“够了够了……”
“你们守在这儿，过两天我来接你。”铁蛋叮嘱完，带着队员消失在夜色里。赵鹏举送他们到村口，直到人影彻底隐入山林，才转身往回走。
“老大，这游击队……”手下凑上来想问啥。赵鹏举却学着铁蛋的模样，望着满山星斗叹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呐。”
这半天的遭遇像盆冷水浇醒了他。躲在山洞半年，别说杀鬼子，连鬼子影子都没摸着，整天做着“占山为王”的梦，反不如铁蛋这半大孩子实在——人家真杀过鬼子，还扛上了三八大盖。他越想越觉得惭愧：游击队能把五千鬼子耍得团团转，肯定有真本事，何不干脆入伙？
“班长，你真要拉他们进队？”六子撇着嘴嘟囔。他最看不惯赵鹏举那帮人：说是报仇，实则缩在山洞当缩头乌龟，刚才还差点抢自己人枪支，现在又大言不惭要“见识游击队本事”，简直给脸不要脸！若不是看在铁蛋和赵鹏举有旧情，他早想骂娘了。
铁蛋却望着郑家坳的方向，眼神坚定。赵鹏举这帮人与鬼子有血海深仇，若不加入游击队，迟早被鬼子清剿。这么好的抗日力量，要是散了实在可惜。他攥紧拳头，心里已拿定主意：等打完这仗，一定把赵鹏举和他的弟兄们带回游击队！
铁蛋抬头望了望被云层遮蔽的月亮，估算着与刘东分开已有整整一日。山间的夜风裹着寒意掠过脖颈，他攥紧手中的三八大盖，心里警铃大作——再耽搁下去，不仅会错过与大部队会合的时机，还可能让鬼子摸到玉皇峰的线索。
“全体注意！”他压低声音，朝身后十五名队员打出手势，“保持间距，全速向玉皇峰赶！”话音未落，队伍已如离弦之箭扎进密林。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露水打湿的衣裤紧贴皮肤，可没人顾得上这些。铁蛋一边辨认着北斗七星的方位，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白天刚与赵鹏举那帮人周旋，难保不会留下痕迹，万一被鬼子斥候盯上……
夜越深，山路越险。队伍在陡峭的山脊上穿行，好几次险些踩空滚落悬崖。铁蛋咬着牙强撑着，眼前不时浮现出刘东临走时的叮嘱：“天黑前务必归队。”可现在不仅过了约定时间，还不知大部队是否已经转移。汗水混着雨水滑进眼睛，他狠狠抹了把脸，抬脚踹开挡路的荆棘，在心里默默发誓：就是跑断腿，也要在天亮前回到玉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