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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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摇曳，将夏明远那张本就威严的脸庞映照得更加阴晴不定。他手中捏着那份从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根本无法揣测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战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刻刀，深深地镂刻在他的心间。
“黑水之战，安西大都护徐泽，以虎贲军三万，力抗辽国南征主力十万，鏖战一日一夜，斩敌数万，辽军主帅耶律重元重伤遁逃，中路主力溃不成军……”
看到这里，夏明远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好！好一个徐泽！好一个虎贲军！
竟然真的……真的以少胜多，打退了辽国皇太弟亲率的十万精锐！此等赫赫战功，足以彪炳史册，扬我国威！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继续向下移动，看到战报后半部分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时，他脸上的那丝笑意，又瞬间凝固了。
“……此役，我虎贲军亦伤亡惨重，阵亡将士近八千，重伤者逾万。其中，玄甲重骑营折损过半，锐气大挫……”
玄甲重骑营！
夏明远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对于这支在战报中被着重提及，并且发挥了“一锤定音”关键作用的神秘重骑兵，夏明远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一方面，他为徐泽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打造出这样一支足以与御林玄甲军相媲美的王牌之师而感到震惊和……一丝丝的自豪。
但另一方面，他又对这支完全脱离了朝廷掌控，只听命于徐泽一人的强悍武装力量，感到了深深的……忌惮和不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这头“猛虎”，还拥有着如此锋利而致命的爪牙！
“八千阵亡……万余重伤……玄甲重骑折损过半……”夏明远反复咀嚼着这些冰冷的数字，眼神变得愈发幽深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安西大都护，在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之后，虽然侥幸惨胜，但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实力大损。
而这……这对于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夏明远缓缓地将手中的战报放在御案之上，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那深邃而漆黑的夜空。
寒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进来，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却丝毫无法吹散他心中的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
“陛下，”一直侍立在旁的老太监刘博，见皇帝脸色变幻不定，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徐都护此番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毕竟是打退了辽军主力，保全了河西之地。依老奴之见，朝廷……是否应该立刻派遣援军，并拨付粮草军械，以助徐都护……稳固西北局势？”
他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也符合一个忠心为主的臣子应有的考量。
然而，夏明远闻言，却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刘博，声音低沉地说道：
“援军？粮草军械？”
“呵呵，刘伴伴啊刘伴伴，你跟了朕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思吗？”
刘博闻言，心中猛地一凛，连忙跪伏在地，惶恐地说道：“老奴……老奴愚钝，请陛下息怒！”
“哼！”夏明远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刘博，而是自顾自地踱起了步子，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徐泽这小子，确实是个将才！也是个……能惹祸的主儿！”
“他这次虽然打退了耶律重元，但也等于是……彻底捅了辽国的马蜂窝！耶律洪基那个老家伙，岂会善罢甘休？朕敢断言，用不了多久，辽国更大规模的报复，便会接踵而至！”
“而且，”夏明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别忘了，西边……可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羌人呢！他们与辽国暗通款曲，趁火打劫，那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如今，徐泽的虎贲军元气大伤，尤其是那支让他引以为傲的玄甲重骑，更是折损大半。他现在，恐怕……也是自身难保，焦头烂额了吧？”
刘博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明白了！
皇帝陛下……这是……这是不打算立刻救援徐泽啊！
他这是想……坐山观虎斗！想让徐泽和那些异族蛮子，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帝王心术，果然是……深不可测，冷酷无情啊！
“陛下圣明！”刘博虽然心中惊骇，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恭维道，“老奴明白了！陛下这是……这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待到他们斗得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之际，我大夏再……再出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永绝西北边患！”
“呵呵，你倒也不算太笨。”夏明远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徐泽这头猛虎，虽然好用，但也……太难驾驭了些！若是任由他继续在西北坐大，将来……恐怕会成为我大夏的心腹大患！”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也让他明白，离开了朝廷的支持，他徐泽……什么都不是！”
“传朕旨意！”夏明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沉声喝道：
“命！河东路节度使李光弼，即刻点齐麾下五万边军，火速向太原府集结！严密布防，谨防辽军南下袭扰！若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与辽军交战！”
“命！关中经略使常青山，即刻调集关中各路兵马，共计八万，向长安、凤翔一线集结！密切关注河西战局，随时准备……嗯，‘接应’安西大都护府！”
“命！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率领麾下三万朔方铁骑，向灵州、夏州一带移动！告诉他，给朕……死死地盯住西边那些不安分的羌人部落！若是他们敢轻举妄动，趁火打劫，便给朕……狠狠地打！往死里打！不必顾忌！”
夏明远这一连串的旨意下达，看似是在调兵遣将，增援西北，实则……却暗藏玄机！
他命河东路节度使李光弼屯兵太原，名为防备辽军南下，实则是要切断徐泽从东面获得支援的可能，将他彻底孤立在河西之地！
他命关中经略使常青山集结八万大军，名为“接应”，实则是要形成一种“兵临城下”的威慑态势，让徐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而他命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盯住羌人，看似是在帮助徐泽减轻西线的压力，实则……也是在防止羌人过早地被徐泽击败，从而打破他“两虎相争”的平衡局面！
好一招“隔岸观火，驱虎吞狼”之计！
夏明远这是要……将整个西北，都变成一个巨大的棋盘！而徐泽、辽国、羌人，都将成为他手中……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他要让他们在这片血腥的棋盘之上，相互厮杀，相互消耗！
直到……他们都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反抗的时候，他这位“棋手”，才会从容不迫地入场，收拾残局，摘取……最终的胜利果实！
“陛下……圣明！”刘博再次深深地叩首，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西北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凶险，也更加……血腥！
而那个远在安宁城的年轻都护徐泽，他……还能继续创造奇迹吗？
还是说，他终将……沦为帝王权术之下，一个可悲的牺牲品？
……
与此同时，安宁城，大都护府内。
徐泽也正面临着自穿越以来，最为严峻的考验。
黑水之战的惨胜，虽然暂时击退了辽军中路主力的攻势，但也让虎贲军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八千多名忠勇将士的阵亡，上万名伤兵的哀嚎，以及……那支几乎被打残了的玄甲重骑营，都像是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更让他感到忧心忡忡的，是来自东路和西路的军情急报。
耶律斜轸率领的五万辽军轻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咬住了虎贲军的后勤补给线！他们虽然不敢与虎贲军主力正面交锋，但却利用其高超的骑射之术和机动性，不断地袭扰和破坏安宁城后方的村庄、粮仓和运输队伍！
短短数日之内，安宁城通往大夏腹地的几条主要商道，便几乎完全断绝！城中的粮草和军械储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而西线的萧挞凛，更是狡猾无比！他并没有像耶律重元那样，急于与虎贲军进行主力决战，而是采取了“步步为营，蚕食渗透”的策略。
他率领着五万皮室军铁骑，如同梳篦子一般，从西向东，一路烧杀抢掠，将凉州和甘州那些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地方，再次变成了人间地狱！
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哭喊着涌向安宁城寻求庇护，给本就紧张的城防和后勤，带来了更加沉重的压力！
更让徐泽感到头痛的是，那些之前被他“招安”或“收编”的地方豪强和山寨流寇，在看到辽军势大，安宁城岌岌可危之后，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有些家伙，甚至已经开始暗中与辽军勾结，准备……临阵倒戈，从背后捅他徐泽一刀！
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此刻的安宁城，就像是一艘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沉没！
“大人！不能再等了！”议事厅内，脾气火爆的张猛，再次忍不住开口说道，“东路的耶律斜轸，如同苍蝇一般讨厌！西路的萧挞凛，更是步步紧逼！我们若是再固守安宁，早晚会被他们活活困死、饿死！末将请命，愿率领虎贲左营，与那萧挞凛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
“张将军稍安勿躁！”阿史那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萧挞凛的皮室军，乃是辽国精锐中的精锐，其战力不在耶律重元的宫帐骑兵之下。我军刚刚经历大战，元气未复，此时与其硬拼，殊为不智。”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张猛急得抓耳挠腮，“难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辽狗，在咱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为所欲为吗？！”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端坐在帅案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泽。
他们知道，现在，只有他们这位无所不能的徐大人，才能……再次创造奇迹，带领他们走出这片绝境！
徐泽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呵呵，”他轻轻地敲了敲桌案，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自信和……一丝丝的狡黠，“诸位，莫慌。”
“辽狗和羌人，想玩‘狼群战术’，想跟本官……慢慢耗？”
“那本官……就陪他们好好地玩一玩！”
“只是……”徐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本官的玩法，可能……会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啊！”
灯火摇曳，将夏明远那张本就威严的脸庞映照得更加阴晴不定。他手中捏着那份从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根本无法揣测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战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刻刀，深深地镂刻在他的心间。
“黑水之战，安西大都护徐泽，以虎贲军三万，力抗辽国南征主力十万，鏖战一日一夜，斩敌数万，辽军主帅耶律重元重伤遁逃，中路主力溃不成军……”
看到这里，夏明远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好！好一个徐泽！好一个虎贲军！
竟然真的……真的以少胜多，打退了辽国皇太弟亲率的十万精锐！此等赫赫战功，足以彪炳史册，扬我国威！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继续向下移动，看到战报后半部分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时，他脸上的那丝笑意，又瞬间凝固了。
“……此役，我虎贲军亦伤亡惨重，阵亡将士近八千，重伤者逾万。其中，玄甲重骑营折损过半，锐气大挫……”
玄甲重骑营！
夏明远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对于这支在战报中被着重提及，并且发挥了“一锤定音”关键作用的神秘重骑兵，夏明远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一方面，他为徐泽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打造出这样一支足以与御林玄甲军相媲美的王牌之师而感到震惊和……一丝丝的自豪。
但另一方面，他又对这支完全脱离了朝廷掌控，只听命于徐泽一人的强悍武装力量，感到了深深的……忌惮和不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这头“猛虎”，还拥有着如此锋利而致命的爪牙！
“八千阵亡……万余重伤……玄甲重骑折损过半……”夏明远反复咀嚼着这些冰冷的数字，眼神变得愈发幽深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安西大都护，在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之后，虽然侥幸惨胜，但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实力大损。
而这……这对于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夏明远缓缓地将手中的战报放在御案之上，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那深邃而漆黑的夜空。
寒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进来，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却丝毫无法吹散他心中的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
“陛下，”一直侍立在旁的老太监刘博，见皇帝脸色变幻不定，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徐都护此番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毕竟是打退了辽军主力，保全了河西之地。依老奴之见，朝廷……是否应该立刻派遣援军，并拨付粮草军械，以助徐都护……稳固西北局势？”
他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也符合一个忠心为主的臣子应有的考量。
然而，夏明远闻言，却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刘博，声音低沉地说道：
“援军？粮草军械？”
“呵呵，刘伴伴啊刘伴伴，你跟了朕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思吗？”
刘博闻言，心中猛地一凛，连忙跪伏在地，惶恐地说道：“老奴……老奴愚钝，请陛下息怒！”
“哼！”夏明远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刘博，而是自顾自地踱起了步子，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徐泽这小子，确实是个将才！也是个……能惹祸的主儿！”
“他这次虽然打退了耶律重元，但也等于是……彻底捅了辽国的马蜂窝！耶律洪基那个老家伙，岂会善罢甘休？朕敢断言，用不了多久，辽国更大规模的报复，便会接踵而至！”
“而且，”夏明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别忘了，西边……可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羌人呢！他们与辽国暗通款曲，趁火打劫，那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如今，徐泽的虎贲军元气大伤，尤其是那支让他引以为傲的玄甲重骑，更是折损大半。他现在，恐怕……也是自身难保，焦头烂额了吧？”
刘博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明白了！
皇帝陛下……这是……这是不打算立刻救援徐泽啊！
他这是想……坐山观虎斗！想让徐泽和那些异族蛮子，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帝王心术，果然是……深不可测，冷酷无情啊！
“陛下圣明！”刘博虽然心中惊骇，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恭维道，“老奴明白了！陛下这是……这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待到他们斗得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之际，我大夏再……再出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永绝西北边患！”
“呵呵，你倒也不算太笨。”夏明远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徐泽这头猛虎，虽然好用，但也……太难驾驭了些！若是任由他继续在西北坐大，将来……恐怕会成为我大夏的心腹大患！”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也让他明白，离开了朝廷的支持，他徐泽……什么都不是！”
“传朕旨意！”夏明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沉声喝道：
“命！河东路节度使李光弼，即刻点齐麾下五万边军，火速向太原府集结！严密布防，谨防辽军南下袭扰！若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与辽军交战！”
“命！关中经略使常青山，即刻调集关中各路兵马，共计八万，向长安、凤翔一线集结！密切关注河西战局，随时准备……嗯，‘接应’安西大都护府！”
“命！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率领麾下三万朔方铁骑，向灵州、夏州一带移动！告诉他，给朕……死死地盯住西边那些不安分的羌人部落！若是他们敢轻举妄动，趁火打劫，便给朕……狠狠地打！往死里打！不必顾忌！”
夏明远这一连串的旨意下达，看似是在调兵遣将，增援西北，实则……却暗藏玄机！
他命河东路节度使李光弼屯兵太原，名为防备辽军南下，实则是要切断徐泽从东面获得支援的可能，将他彻底孤立在河西之地！
他命关中经略使常青山集结八万大军，名为“接应”，实则是要形成一种“兵临城下”的威慑态势，让徐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而他命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盯住羌人，看似是在帮助徐泽减轻西线的压力，实则……也是在防止羌人过早地被徐泽击败，从而打破他“两虎相争”的平衡局面！
好一招“隔岸观火，驱虎吞狼”之计！
夏明远这是要……将整个西北，都变成一个巨大的棋盘！而徐泽、辽国、羌人，都将成为他手中……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他要让他们在这片血腥的棋盘之上，相互厮杀，相互消耗！
直到……他们都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反抗的时候，他这位“棋手”，才会从容不迫地入场，收拾残局，摘取……最终的胜利果实！
“陛下……圣明！”刘博再次深深地叩首，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西北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凶险，也更加……血腥！
而那个远在安宁城的年轻都护徐泽，他……还能继续创造奇迹吗？
还是说，他终将……沦为帝王权术之下，一个可悲的牺牲品？
……
与此同时，安宁城，大都护府内。
徐泽也正面临着自穿越以来，最为严峻的考验。
黑水之战的惨胜，虽然暂时击退了辽军中路主力的攻势，但也让虎贲军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八千多名忠勇将士的阵亡，上万名伤兵的哀嚎，以及……那支几乎被打残了的玄甲重骑营，都像是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更让他感到忧心忡忡的，是来自东路和西路的军情急报。
耶律斜轸率领的五万辽军轻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咬住了虎贲军的后勤补给线！他们虽然不敢与虎贲军主力正面交锋，但却利用其高超的骑射之术和机动性，不断地袭扰和破坏安宁城后方的村庄、粮仓和运输队伍！
短短数日之内，安宁城通往大夏腹地的几条主要商道，便几乎完全断绝！城中的粮草和军械储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而西线的萧挞凛，更是狡猾无比！他并没有像耶律重元那样，急于与虎贲军进行主力决战，而是采取了“步步为营，蚕食渗透”的策略。
他率领着五万皮室军铁骑，如同梳篦子一般，从西向东，一路烧杀抢掠，将凉州和甘州那些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地方，再次变成了人间地狱！
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哭喊着涌向安宁城寻求庇护，给本就紧张的城防和后勤，带来了更加沉重的压力！
更让徐泽感到头痛的是，那些之前被他“招安”或“收编”的地方豪强和山寨流寇，在看到辽军势大，安宁城岌岌可危之后，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有些家伙，甚至已经开始暗中与辽军勾结，准备……临阵倒戈，从背后捅他徐泽一刀！
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此刻的安宁城，就像是一艘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沉没！
“大人！不能再等了！”议事厅内，脾气火爆的张猛，再次忍不住开口说道，“东路的耶律斜轸，如同苍蝇一般讨厌！西路的萧挞凛，更是步步紧逼！我们若是再固守安宁，早晚会被他们活活困死、饿死！末将请命，愿率领虎贲左营，与那萧挞凛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
“张将军稍安勿躁！”阿史那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萧挞凛的皮室军，乃是辽国精锐中的精锐，其战力不在耶律重元的宫帐骑兵之下。我军刚刚经历大战，元气未复，此时与其硬拼，殊为不智。”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张猛急得抓耳挠腮，“难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辽狗，在咱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为所欲为吗？！”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端坐在帅案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泽。
他们知道，现在，只有他们这位无所不能的徐大人，才能……再次创造奇迹，带领他们走出这片绝境！
徐泽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呵呵，”他轻轻地敲了敲桌案，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自信和……一丝丝的狡黠，“诸位，莫慌。”
“辽狗和羌人，想玩‘狼群战术’，想跟本官……慢慢耗？”
“那本官……就陪他们好好地玩一玩！”
“只是……”徐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本官的玩法，可能……会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