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逃跑
深夜。
弯月高悬，光辉洒到静谧的街道上。
突然数道呼喊声将沉默的空气划开，窜见无数人的耳朵里，将他们从梦中唤醒。
碧水别苑，火光冲天而起，将四周的黑暗照得无所遁形。
侍卫们身着里衣裤，还未来得及披上外衣，便开始运水救火。
在望火楼守夜的执金吾瞧见后，立马去唤人，没一会儿，他们便拿着灭火的唧筒和水囊前来救火。
众人齐心协力，不多会儿便将火给扑灭了。
京墨躺在地上，气喘如牛。
林散他们的体力不如京墨，更是累得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休息片刻后，京墨突然坐起身，“坏了。”
他起身便朝钱多住的院子走。
钱多的院子门口，空空荡荡，竟无一人把守。
“该死，”他一脚踹开院门，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个遍。
钱多跑了！
“找，把所有人派出去找，一定要把钱多给找到。”
一整夜很快就过去了，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京墨望向东方，在湿润而清新的雾气中，缓缓升起的朝阳，叹了一口气。
“林散，让手下的人继续找，昨夜找人动静太大，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我得进宫一趟。”
林散望向京墨，欲言又止，眼中全是担忧之色。
御书房。
光武帝一脸怒色，沉默不语。
京墨原本还惊慌失措的表情，进殿后，反而还镇定起来，从容地跪下行礼。
光武帝眼神微眯，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圣上，臣有罪。”
“哼，我看你的表情倒不像是来请罪的，倒像是来邀功的。”
京墨抬起头偷瞄圣上一眼，嘴上露出一抹少年人独有的俏皮的笑，“圣上果然慧眼如炬，轻易就能看出臣的想法。”
“京墨，你好大的胆子。”光武帝将茶杯重重地搁到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你知不知道钱多被放走是多大的罪！”
京墨又急忙跪得规规矩矩的，“圣上息怒，这一切都是臣计划好的。”
“哦？”光武帝眉头舒展了一点，“说来听听。”
“想必圣上已经知道近日京都里多了许多塞外人，臣本来并未放在心上，课前几日臣发现路过碧水别苑的塞外人格外多，故格外留心了些。”
“自臣带钱多入京以来，几乎将来营救钱多的宁国奸细杀了大半，宁国在吴国已无多少可用之人。宁国边境一直被塞外小国骚扰，臣猜想应是宁国与塞外小国做了交易。”
京墨微微抬头，声音加重：“他们，为了救钱多而来。”
“你倒是观察仔细、思维敏捷。可钱多依旧被他们救走了，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圣上不是说既不能杀钱多、又不能让他活么？”京墨张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虽然臣不知宁国国君允诺了塞外人什么好处，但钱多以往可杀了不少塞外人。若是他在逃跑时，被塞外人不小心杀死……”
钱多被塞外人杀死，塞外人和宁国的合作不但会破裂，还会反目成仇，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光武帝露出一丝微笑，赞许地看向京墨。
“你呀，你呀，看来一个上骑都尉的官职还是给小了。等此次事情结束，朕会再赏赐你的。”
京墨磕头谢恩。
此时屋外传来黄有福尖细的嗓音：“陛下，恭亲王求见。”
萧云知进殿后，第一时间瞧了光武帝的脸色，发现他并无生气的迹象，心下稍稍放松。
行礼之际，他又用余光瞟向跪在一旁的京墨，也无惊慌的表情。
他心中有了一丝猜想，脸上却未表现出来。
“云知，你也是来问钱多的事的吧？”
“皇兄，京墨虽有错，但求您看在他抓住钱多的份上，让他将人再抓回来戴罪立功吧。”
“不用了。”光武帝摆摆手。
“皇兄——”萧云知话还未说完，便被光武帝打断。
“我们呀，都被京墨给骗了。”
“什么？”萧云知震惊地望向京墨。
京墨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住了，王爷，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不得不防。”
随后京墨将钱多逃跑一事，完整地告诉了萧云知。
萧云知心中地猜想得到验证，他表面上却装作惊讶的样子。
“京都尉，你真厉害，能想出如此妙计，本王自愧不如。”
“王爷过奖。”
“行了，既然云知来了，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俩了，务必要办好此事！”
“是。”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
两侧高高的宫墙里银杏探出了头，银杏叶打着弯儿地飘落到地上，以及萧云知和京墨的肩上。
“那个知道紫阳之战真相的人如今在燕国都城，本王已禀明皇兄，派了人前去查探，具体情况还得过段时日才能知晓。”
京墨点头，“说起此事，我其实还有一事未禀明圣上。”
萧云知好奇：“何事？”
“这几日监视碧水别苑的不止塞外人，还有另一股势力，但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他们是谁的人。”
“另一拨人？”
“对，他们对京都的地形十分熟悉，我的人每次跟踪他们，很快就会被甩开。”
京墨一只手抚摸着下巴：“我在想，他们会不会与京都那个写信之人有关呢？”
两人陷入沉默，如今线索太少，并不能推断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这样，两人无话走到了宫门口。
这次卜二没有坐着等萧云知上马，而是直接朝他迎去。
萧云知扬唇，这个卜二，终于有点下人的样子了啊。
卜二脸色不虞，靠近萧云知的耳边，低声道：“张家铺子出事了。”
萧云知脸色霎时沉下去。
“怎么回事？”
“官府说张家铺子窝藏奸细。”
奸细？萧云知灵光一闪，原来顾行之的后手在这里。
可他们要想利用钱多一事做文章，定是知晓钱多被关押在碧水别苑。
钱多入京可是绝密，顾行之断然不会知晓，可他的岳丈姜尚书是四皇子的人。
萧云知心渐渐向下沉，看来这个四皇子的实力远比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强得多啊。
不过，他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