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奸商
王府。
几近中午，张锦钰才从睡梦中醒来。
萧云知不愧是都城里最精通玩乐之人，府中的厨子都是顶顶好的，昨晚张锦钰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因着萧云知白日里睡了一夜，张锦钰又想要消食，萧云知便提议去鬼市逛逛。
出门时，张锦钰想让美玉回家去报个平安，得知萧云知晚饭前便让人去张府送了信。
张锦钰望着走在前头招猫逗狗的萧云知，心中五味杂陈。
到了鬼市，萧云知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地逛。
明明是个什么好东西都见过的王爷，却像是刚进城般，什么都要去摸两下。
张锦钰耐着性子陪他逛过去，最后两人停在位于角落的小摊前。
摊主的身体被层层叠叠的黑纱覆盖住，似乎极害怕被人认出身份。
摊上摆放的，都是海外来的新鲜物件儿，萧云知拿起一个造型繁复的马灯，爱不释手。
他伸手去掏钱袋，余光看见张锦钰在换腿站，一脸疲惫，突然就停下了那钱袋的手。
“咳咳，”他轻咳几声，吸引张锦钰的视线，“今日我帮了你，你不打算表示一二？”
萧云知晃了晃手上的马灯。
张锦钰：“大叔，把东西包起来吧，我们要了。”
摊主伸手去接马灯，萧云知却躲开，同卜二那般，唤她张老板。
“张老板，你也太小气了吧，一个马灯就想抵今日那么大的情分？”
张锦钰咬着牙说道：“你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
萧云知脸一垮，把马灯往摊上一放，扭头就走。
“算了算了，我才不是那种逼着别人送我东西的人。”
萧云知演着演着，竟还有了哭腔。
“原本就是我不值得，是我不配罢了。”
张锦钰：？？？
她太阳穴突突跳着，伸手拉住萧云知那如瀑的长发，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萧云知疼得龇牙咧嘴，脸上果然没有泪！
“你，还，想，要，什，么？”
萧云知立马笑成一朵花，扭头对老板吩咐道：“老板，把摊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包起来，这位老板付钱。”
一想到张锦钰给他付钱的模样，萧云知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张锦钰花钱十分大方，那也只限于自己人。若是旁人想平白花上她几枚铜钱，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萧云知突然就想到了侯府的人，他们可真是不识好歹啊。
张锦钰示意美玉掏钱，这些物件虽奇，却不是难买之物，因此摊贩售价并不贵。
摊贩接过美玉递过去的银两，露出一截手腕，上面画着繁复的花纹，张锦钰眼神被吸引过去。
摊贩注意到张锦钰的目光，急忙将黑纱往下拽，盖住手腕上的花纹。
张锦钰收回目光，尴尬地笑笑。
“不逛了，前面就是听风阁，我要去寻阁主问问寻人的进度。”
她脚底抹油，拉着美玉珍珠二人走得飞快，生怕萧云知又瞧上了什么东西让她付账。
萧云知看着一堆包好的东西，又看向卜二。
卜二上前象征性地提起两盒东西，萧云知拦住他，指指地上的一大堆。
“我是你主子。”
“你只付了保护你安全的银钱，提东西，得加钱。”
萧云知恨恨地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给卜二，卜二立马抱起地上的一堆盒子。
听风阁。
听风瞧着面前一坐一躺的两个“大爷”，无语至极。
他的听风阁是打听情报的地方，不是茶馆！
“阁主，这都过去多久了，听风阁怎么能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听风从张锦钰脸上看出了浓浓的嫌弃和质疑。
萧云知看热闹不嫌事大，“听风阁到底是不如老阁主在的时候，没落了啊！”
“张娘子，你给的画像是六年前的，六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而且这个年纪的人，六年过去，很容易大变样——”
“张锦钰，你别听他忽悠，你给本王一万两，本王告诉你人在哪儿？”
张锦钰给了萧云知一记眼刀，他一会儿不添乱就浑身难受是吧？
这时，一个小厮上了二楼。他先同众人行礼，随后贴到听风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
站在窗边的卜二耳尖微动，将小厮说的话全听了去。
小厮微微侧身，等着自家主子吩咐。
听风笑着望向张锦钰，“张娘子，我这有笔生意，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张锦钰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顾侯夫人头疼不止，派人来听风阁打听神医的下落。听风阁近日比较忙，没有时间接这个单子，张娘子可有兴趣？”
张锦钰顿时明白了听风的意思，听风阁忙是假，他们知道张锦钰与神医相识是真，这是在向张锦钰展示听风阁的实力，回应刚才张锦钰对听风阁的质疑。
“听风阁接这种单子收价几何？”
“普通寻人单子一千两，神医得三千两。”
“一万两，”张锦钰望向小厮，“告诉顾家的人，一万两，神医三日后会在枝白路有槐花树的那处院子等候顾侯夫人上门，过时不候。”
萧云知：“奸商，奸商啊。”
张锦钰浅啜一口茶水，“同王爷您学的，让您见笑了。”
“这个消息是听风阁经手的，听风阁要抽三成。”
张锦钰连连摆头：“奸商，你才是奸商。”
……
珍珠美玉见自家主子醒了，便伺候张锦钰起床洗漱。
王府里没有丫鬟，院子门口只站了两个小厮，他们领着张锦钰去了花园。
张锦钰好奇问道：“王府为何没有丫鬟？”
“小的也不清楚。”
“那王爷日常洗漱那些，是谁在伺候？”
不怪张锦钰如此问，实是卜二毫无下人的自觉，她想象不出来卜二伺候萧云知的模样。
“王爷大多都是亲力亲为，不让我们这些奴才进院子的。”
“张锦钰，你偷偷打听本王做什么？”
萧云知突然出现在身后，打断了张锦钰还想继续追问的话。
张锦钰有那种被撞破做坏事的尴尬，无力地辩驳：
“我才没有偷偷打听，我就是随便问问。”
萧云知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
张锦钰想到昨日之事，问道：“那厨娘审问得如何了？”
“嗯，收获颇丰。”萧云知卖着关子，“边吃午膳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