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起火
吃完晚饭，张锦钰也没等到父亲回家。
张锦钰陪着自家母亲说了会儿话，等到雨停后，张锦钰便回了院子，在珍珠的伺候下洗漱睡觉。
快要天亮时，张锦钰被美玉唤醒。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张锦钰睁开睡眼蒙眬的杏眼，眼里还泛着些水光，格外惹人怜爱。
美玉：“码头仓库起火了，来禀告的人说火势很大……”
张锦钰还未听完美玉的话，浑身便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
“快给我洗漱更衣。”
她们到码头时，火势已经变弱，只有一两处还燃着火。
张锦钰绣金线的裙子被水浸湿，粘上了不少灰烬，但她全当没看见，不管不顾地朝张禄走去。
张禄见到张锦钰，立马迎了上来，面带愧色。
“小姐别过去，太危险了，火马上就要被扑灭了。”
“仓库如何了？有没有人受伤？”
张禄四周站了一堆给张家做活的伙计，昨晚他们赶在下阵雨前卸货，本来心有怨言，可晚上休息时，张管家说小姐给了他们一大笔赏钱，还给他们安排了摘星楼的酒席，顿时他们的气就消散了大半。
现下听见千金小姐居然还关心他们有没有受伤，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暖流。
如今这个世道，老百姓命贱。但凡有权有势有财的，谁都不会多看他们这些人几眼，更别提关心了。
可张家不一样，张家从不随意苛待下人，也舍得给月钱，逢年过节还会给他们赏钱。
张锦钰的形象在这些人心里，不知不觉被拔高。
“小姐放心，只有两三个伙计擦破了皮，其他人都无事。但……”张禄欲言又止，“仓库被烧毁了大半，而仓库里的东西也都没了。”
张锦钰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
“哎呀，这是出何事了？”闻声赶来的曹建安、彭绍一脸幸灾乐祸。
张锦钰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未作搭理。
两人却自顾自演了起来。
曹建安一脸为张锦钰着想的模样：“锦钰侄女儿，你第一次碰见此事，可千万别哭啊。听叔一句劝，回家再找个男人嫁了，别出来掺和男人间的事。”
彭绍也附和道：“你就听我们这两位叔叔的劝，你看，昨晚分明下了雨，你家仓库却起了火，这说明老天爷也不愿意助你啊。”
围观的人听见也纷纷议论起来。
“女人做生意，有违天道嘛，看看，码头都能起火，那肯定是老天爷降下惩罚了。”
“尊贵的侯府三少奶奶不做，非要来做生意。听说啊侯府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多事，就是这女人害的，现在和离回家，又把灾祸带给自家了，以后谁还敢娶她？”
周围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大，张锦钰却充耳不闻，开始仔细观察着火的仓库。
没一会儿，她便瞧出了些异样。
她在仓库角落的位置蹲下，用手指摩擦起墙壁，随后将指尖凑到鼻子处仔轻嗅。
随后，她抬头同张禄道：
“张叔，有油燃烧后的臭味，你派人去报官，应是有人故意纵火。”
“锦钰侄女儿，你就别胡闹了，动不动就报官，你这不是给官爷们找麻烦么？”
见张锦钰不搭理他们的曹建安、彭绍跟了上来，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张家在朝中没有根基，如今还得罪了侯府，报官？谁敢认真给张家办事？
“侄女儿，你就听叔一句劝，你这就是命，怪不得别人。官府不能因为你一句有人纵火，就随意抓人进天牢吧。你若是执意胡闹，那你们张家可要因你被全天下的人的唾沫淹死。”
“两位叔叔很闲吗？”
这是张锦钰今日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两人均是一愣，搞不清楚张锦钰的意图。
“我们张家的商铺遍布吴国每座城市，我爹每日起早贪黑打理生意，断不会像两位叔叔般，一大早便跑去瞧别家的热闹。”
曹建安、彭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女子说话忒难听了。
张锦钰莞尔一笑，“哎呀呀，是我话说得不好听了，两位叔叔都不笑了。”
“我爹也是羡慕两位叔叔的，他总说赚的钱够全家人一辈子吃喝就行，生意做得太大，是很累人的。”
曹建安心窝子被戳到，也卸下了脸上的假笑。
“既然张兄觉得累，不如让他把位子腾出来，让我和彭兄给他分担一二。”
张锦钰扑哧一笑，“可我爹也说了，他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若德不配位，只会万劫不复。”
“那就走着瞧吧。”曹建安恨恨道。
这时，曹建安身后的彭绍突然开口：“不对啊，这不对……”
曹建安转头望向彭绍：“什么不对？你突然发什么疯？”
“货物不对，今日他们运送到京都那么多箱子，可现在这仓库里那些箱子的灰烬呢？”
曹建安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环顾四周，被烧毁的箱子呢？就算被烧成了灰，可灰烬呢？
张锦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两位叔叔看来很关心我家的货放在哪儿嘛。”
两人脸色皆是一白。
张家在仓库的码头不止这一个，可白日里他们的人探得的消息便是张家将丝绸运进了这个仓库，而今晚起火的地方，也是从这个仓库开始。
曹建安正要辩解，却听得外面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家主，不好了，我们仓库起……起火了。”
来人身后跟着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对彭绍道：
“家主，我们仓库也起火了，您快去瞧瞧吧。”
两人下意识望向张锦钰，齐声道：
“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做的。”
张锦钰做出委屈的表情。
“两位叔叔怎能随意冤枉侄女儿呢，昨晚分明下了雨，我张家仓库离两位叔叔的仓库那么远，如今两位叔叔的仓库起了火，这说明老天爷也不看好你们呀，与侄女儿可无关。”
两人一想到自家仓库起了火，也不敢再耽搁，便不再与张锦钰争一时之气，匆匆离开了。
张锦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大早遇见这两个老不要脸的，晦气。
张禄：“这次多亏了小姐心细，早早做了安排，不然张家怕是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