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宝石
这是佳敏来到桃花岛的第三个年头——
她和小文对救援船只的出现,经历了满怀希望到完全绝望的过程——不管何时登上高高的了望塔,大海都是一片茫茫无际、永远不可征服的模样,连一片帆影都看不到——随后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回避“回家”这个话题……
她和小文在岛上,已经各自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佳敏充分发挥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这座小岛当成自己的独立王国,进行着规划建设。
小文则喜欢跟着拉马提他们上山打猎,或者去海边冲浪!确实是冲浪——这些“野人”,无论是男女,都有极高超的冲浪技术,看得佳敏叹为观止。若不是自己的身体有缺陷,她可能会和他们比赛一番……
至于那些“野人”们,他们完全热爱上了这个小岛,根本没想过要离开。他们登岛后出生的第一小孩子,现在已经两岁了!
说起岛上新生的一代,是个有意思的话题——
那天,佳敏看到院中玩耍的阿布——他是吉娜的儿子——非常可爱,她忽然想到问阿蛮:“你问没问过吉娜,阿布的父亲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阿蛮期期艾艾地,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当时佳敏的脑筋有些迟钝,她还认真地看着他,等着阿蛮回答她的问题。
阿蛮这才不得不含含糊糊地跟她说了句:“黄金部落里的婚姻制度,跟天朝是不同的……”
佳敏这才恍然大悟!他们还是原始社会,大约还没有家庭和婚姻的观念,也许实行的是走婚制,甚至是群婚制!
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小文在林中遇到了尴尬事——
那天,佳敏正在林边的凉亭里看书,忽见小文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匆匆走过——他的样子有些惊慌——佳敏叫了他一声,他却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一转眼就跑远了!
佳敏吃了一惊,小文可从来没有这样无视过他的主子啊?!
佳敏虽然有些惊诧,可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再次举起书来。大约看了二三十页之后,又听到后面的林中有声响……她这次回头一看,恍惚地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林中一晃就不见了!
当佳敏回过头来,想再次看书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小文刚才为什么那么惊慌,而且不仅是惊慌,好像还有别的表情……
想着想着,佳敏忍不住伏在桌上笑起来:“小文,可怜你纯洁的心灵受到了一次洗礼,我只希望——你不会长针眼……哈哈哈……”
接着,佳敏又想起吉娜说过的关于动物的话——“它们在林中自由地寻找伴侣……”
佳敏偷偷笑道:“现在明白了,这些原始部落的人,也是这么做的!”
再后来佳敏留心观察,发现那些女人们当中,确实有几个人再次当上了母亲……
佳敏不是人类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她对原始部落中的婚姻制度不感兴趣,也不会去干涉。
她只是胡思乱想——自己的臣民当中,男女比例可不协调啊!早知如此,当时应该再买几男奴隶来,以促进一夫一妻制的推广啊!
玩笑归玩笑,佳敏只担心因为男女比例不协调,会影响岛上安定团结的局面。
不过据她观察,似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男人们只管捕猎,猎回来的东西都交给女人们处理,其他诸事不管;女人们则共同料理着家务,照看孩子……
佳敏想,大约几千年前的老祖宗们,都是这么过日子的;现在他们也这么过日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很快把担忧抛在了一边。不过她又想到,小文怎么办呢?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原始人,让那些女人中的一个或者几个,给他生下他的孩子?她感觉有些对不住小文……
这是桃花岛秋天的一个上午,佳敏由热娜陪着,出了篱笆院,从西边的山坡下去,来到一条小溪旁。
这条小溪也许就是那条淡水河的若干支流之一,它很浅,水底散落着许多鹅卵石,还有小小的淡水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她让拉马提给她在这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凉棚,设了桌凳,天热的时候,她可以在这里看书写信。
此刻,她坐在凉棚里,安静地欣赏着周围林中的幽静景色——溪边的草很绿,野花星星点点的开放着;溪水很清、很浅,安静缓和地流着……
佳敏叹了口气,心想,这里真像个世外桃源,物产丰富,与世无争,在这里养老,比京城里那座温泉别墅更舒适。尤其是,她可是这里独一无二的女皇!
她想,也许命该如此,她要在这里渡过余生……
就在这时,她被眼前忽然出现的光亮晃了一下眼睛!那光是从水里折射出来的……这让她不由眯了一下眼睛,同时在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她忙招手把热娜叫过来,让她扶自己去溪边探查。
佳敏来到了溪边,安静的溪水里除了石头和小鱼,什么都没有。
可此时在佳敏的心中,已经涌现了一个让自己都不改相信的念头——所以她一定要去水里再探……
热娜忙拦着她说:“主子,水里很滑,容易跌倒……您要找什么东西,让我来吧?”
佳敏无奈,只好告诉她:“我要找一种能闪光的石头,应该不会很大,豆粒大小……”
热娜点头。她本来就光着脚,只把长袍的下摆向上提了提,再用腰带束紧袍子,就可以下水了。溪水不深,也不太凉,刚刚能没到她的小腿。她趟着水,仔细在水底的鹅卵石里翻拣、寻找……
佳敏在岸边看着,边指挥着,她说:“热娜,抓一把石头在手里看……”又说,“热娜,你等我坐回原处去,说不定还能看到那道光——”
几经周折,热娜终于在水中拿起一小块“石头”,欣喜地问:“主子,是不是这个?它像星星一样闪闪亮呢……”
佳敏激动地说:“快,快拿来给我看——”
热娜忙跑上了岸,把拾到的石头递到佳敏的手中。
佳敏接这一小块“石头”,仔细端详——它很小,有黄豆粒大小,虽然还没有经过加工,但已经风华难掩——它是一颗质地优良的蓝宝石,在阳光下反射着清亮的光芒;内蕴里,还有海洋一般神秘的幽蓝……
“真是太迷人了!”佳敏忍不住感慨。随后她想到,这种东西不会是单个出现的,这个溪水里肯定还有很多……又因为这个岛,是从未有人到过的,所以这个宝石矿,肯定也是从没有人发掘过的。
佳敏激动地命令热娜,说:“热娜,再去水里找找,看看是不是还有?”
热娜又进到小溪中,可这次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找到。
佳敏不肯罢休,便说:“我们去上游再找找看……”
于是热娜扶了她,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不好走的地方,热娜只好背着她。
她们终于来到上游一个水面开阔,水流更缓的地方。佳敏让热娜去水里再找……
不一会儿热娜就兴奋地叫起来:“主子,找到了……”她刚想拿过来给佳敏看,又发现不远处还有!她高兴地叫,“主子,这有好多呢!”
佳敏兴奋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说:“快,快,先拿来给我看看!”
热娜踩着水花跑了过来,顾不上水花都溅湿了她的裙摆。
佳敏接过来一看,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都是上等的蓝色宝石!随后她哈哈大笑起来,喊到:“老天!我终于寻到宝藏了!”
她想,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岛的价值,不在什么黄金岛之下!于是她的脑子迅速开始转动,考虑用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宝石都发掘出来……
但是刚刚开了个开头,她忽然意识到,这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啊!她这辈子说不定都要被无边的海洋禁锢在这里,像个被判了终身囚刑的犯人……那么这些宝石,又有什么价值呢?也许还不如吉娜她们采的一把野果吧?!
于是佳敏还没笑完,就开始想哭——她不知道命运是不是在故意捉弄她?竟然让她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发现了无价的宝藏!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小文的声音:“主子——,主子——,您在哪儿呢?”
热娜替佳敏回答:“主子在这儿呢……”
小文顺着热娜的声音跑了过来。他来到佳敏跟前,气喘吁吁地说:“主子,刚刚我们在了望塔上,发现岛前方的海上有个漂流物……不知道是不是船?”
佳敏一楞!心里一阵狂喜!她现在太需要一艘船了!即使是海盗的,她也要利用!
她激动地握了握拳头,稳了稳情绪,才说:“别大意了,拉马提他们进入警戒了吗?”
小文说:“按我们原先演习过的那样,都进入警戒了。”
佳敏点头,说:“好,我们去海边看看!”
小文犹豫说:“等拉马提他们解除了警戒再去吧?”
佳敏可等不及了,她说:“没关系,我们悄悄潜过去,藏在海边的树林里看看……”又安慰小文,也是安慰自己说,“你别紧张,也许只是一只误入浅滩的鲸鱼……”
于是,小文和热娜两个人,替换着背着佳敏,向山下的海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