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守护者的悲歌
纯白的尖顶建筑群高耸云间，在建筑群最前方，一座气派的门庭的上用黑色的字体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九荆魔法科研新区】
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缓步走上门庭的大理石楼梯。
“这是我们新区设立的医学研究设施，九荆的医疗质量在拥有它之后，可谓是直线飙升。”
莉浅玄有些激动的说着。
建筑内的大厅左右两侧，两位身穿贴着‘保安’二字黑色制服的彪形大汉昂首挺胸，见莉浅玄走进来，以几乎同样的速度向他敬礼。
“这二位是曾经在异兽袭击事件中为了疏散民众魔术回路受损的退伍军人，对于这样的英雄我不忍心让他们堕落沉落，不过也只能尽一份微薄之力，实在惭愧。”
莉浅玄默默的向两位大汉回着礼，而听着上司的夸赞两人，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而莉芙米则是瞟了一眼，发现那两位大汉一位有失去了一边的眼睛，一位身上有一条从鼻梁开始到锁骨可怖伤痕。
“...”
不过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一脸漠然。
走过大厅，男人领着少女乘坐电梯来到建筑的第二层。
“这边是在全国各地招来的魔法科研人才，他们进行着对魔力的医学使用、人类心灵与魔法相对作用的研究。”
走进一间装着透明玻璃的小房间，玻璃的对面是面积巨大，充满各种未知仪器的研究室，里面有着许多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来回走动。
“...心灵的研究？”
“嗯，人类的心灵，有的地方也叫灵魂或者意识，在魔法出现之前都只是无法证实的空想，而魔法的出现证明了它们的存在。”
“对心灵的研究，我相信未来有一天能够改变一切。”
“是吗。”
莉浅玄眼中洋溢着难以掩盖的热情，以言语歌颂着未来无限的可能。
而莉芙米依旧是兴致缺缺，只是眼神有些深邃的看着研究室内，那快投射着人类大脑的巨型屏幕。
男人并没有太在意她的冷淡，离开房间向着电梯走去。
第三层有着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以层高来说可以称作是两层楼，能从建筑内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海景。
靠近小岛边缘的水色与稍远的海面不同，呈现着接近深黑的颜色，与人工岛纯白的色调相撞，就像是岛屿为了排空污秽，而玷污了大海一般。
“这里是为因异兽而遭受不幸人们建造的区域，想要在里生活只需要签下文件，愿意为我们提供实验数据，就可以享受免费的医疗和居住权，按照每个人的情况提供一定的补贴。”
“当然，工作还是要自己找的，我们也会将他们提供的数据再用回心灵研究里，寻找能让受害者们走出阴影的方法，目前的进展已经显示出，这比普通的心理医学更加的高效。”
男人的话语将莉芙米的注意力从窗外拉回，只见建筑内的中庭花园里，几位妇女正带着着孩子欢闹，男人们围在一桌下着棋，聊着天。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幸福。
“局长先生！”
花园的那边，一个孩子向着电梯旁的莉浅玄挥着手。
而注意到莉浅玄存在的其他人，也纷纷向他打着招呼。
莉浅玄只是远远地向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不会打扰。
随后二人来到了第四层——
这一层在电梯里的标识是【九荆特殊学校】
“在这里上学的孩子都有特殊情况，有的是因异兽而导致家庭破碎的孤儿，有的是魔法犯罪事件的受害者，一般的学校都会因各式各样的原因而不接纳他们。”
“也有居住在上一层家庭的父母，因为补贴选择让孩子在这儿就读，虽然学生总数不多，但是我们的教育质量可不马虎，并且未来也同样可以参加全国性质的大型考试。”
莉芙米随着男人的脚步，走出了电梯。
这一层拥有着别的层级大约两倍层高的空间，环形的教学楼围绕着中央宽广的操场。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能看到操场上有零星几个孩子正在追逐嬉戏。
莉浅玄的视线像在寻找着什么，突然朝着操场一角的户外椅行进。
默默跟上莉浅玄，莉芙米注意到那环形的椅子上正躺着一位少女，捧着漫画读的津津有味。
那少女的样貌，竟跟那天在海报上看到的那位魔法少女——叶芸，有几分相似。
《不想成为魔法少女！》
那漫画上的标题，让莉芙米有些无语。
而躺着的少女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在靠近，一个翻身从椅子上跳起，急忙把漫画塞进衣袋里。
“小荟，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莉先生啊！吓我一跳...好久不见啦！姐姐没有跟莉先生一起来吗。”
被唤作小荟的少女看到来人是莉浅玄，便松了口气，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侄女，她叫莉芙米。”
小荟端详着眼前的金发女孩，有些感叹，这世上居然真有人能长的跟洋娃娃一样可爱。
侄女？自己今年十六，可她看起来连十六都没有...
看来莉叔叔的家庭情况也挺复杂呢！
“盯着别人的脸看可是很失礼的行为。”
被少女那看新奇动物般的眼神盯着，本就有些不爽的莉芙米忍不住了。
“啊！对不起，我有些走神！”
“那个，我是叶小荟，你是莉叔叔的家人吧！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哈...?!你说什么一家——！”
“啊哈哈哈！你姐和我最近都有点抽不开身呢，抱歉呐，这么久没来看你。”
眼看金发女孩就要发作，莉浅玄连忙挡住在了两人之间打断了对话。
叶小荟摇摇头，对男人的解释表示理解。
“现在九荆新区还在建设嘛，我知道你们大人很忙啦。”
“嗯，小荟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诶嘿嘿~”
莉浅玄还想习惯性地摸摸少女的黑发小脑袋，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冰刺骨的视线让他只能把手缩了回去。
“咳咳...！最近有没有在好好学习啊。”
虽然有些奇怪男人伸手又缩手的动作，不过叶小荟还是先回答了男人的问题：“那当然！我的成绩现在可是全班第十呢！”
“呵呵，一个年级一百人，一个班二十多人，也才第十？”
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讥讽的语气，莉浅玄只能无奈的扶额。
“！？小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诶，不要以为长得可爱就可以乱发脾气！”
“小...小妹妹！？”
“你到是说说自己第几啊！”
黑发少女被金发女孩阴阳怪气的话语激的有些生气，眉头微皱，发起了反攻。
而莉芙米反倒是摆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用平静的语气回道：“第十。”
叶小荟差点笑出声，都是第十凭什么好意思嘲讽的，正当她刚要回嘴——
“穗花第一中学，全级两千人，总排行第十。”
莉芙米的这句话，把少女的的再次反攻卡回了喉咙里。
穗花一中，那是当年叶小荟拼尽全力也无法录取的超重点高中。
而能在这样的地方排行第十，其代表的意义也不言而喻。
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默。
黑发的少女涨着通红的脸，金发的女孩一脸不屑的斜视着她。
莉浅玄只能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孩心情不好还是他导致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口劝导。
过了一会儿，叶小荟表情恢复了正常，仿佛想到了什么般，眼珠子滴溜一转，坏笑道：“莉先生，你什么时候跟姐姐办婚礼呀？”
“明明都在一起这么五年了，还不公开吗。”
只听见旁边传来什么东西被碾碎的声音。
是莉芙米脚下的地砖“被”开裂了。
莉浅玄瞬间冷汗直流，赶紧竖起手指示意叶小荟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这丫头，是怎么看出来小芙米对自己有特殊感情的，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叶小荟微笑着点点头，可是行动却是无视金发女孩那要吃人的眼神，隔着莉浅玄朝莉芙米吐舌头。
顺便还比了个耶。
莉浅玄感觉后背的温度快接近零下了，被夹在中间看着她们谁也不让谁，欲哭无泪。
趁着莉芙米还没完全爆发，男人转过身提起勇气抓着她的手腕就往电梯方向拽。
“小荟，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要记得认真学习！”
“好哒，莉叔叔！要再来看我哦！下次带上姐姐一起来吧！”
叶小荟挥着手，向逐渐远去的二人的身影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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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的顶层是一整层的玻璃温室庭院。
“这一层，是魔力灌溉植物生态馆，只听名字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了。”
偌大的温室内充种满了各种各样长相奇特的植物，不过最为奇特的还是种在中央处的巨大纯白花朵。
“这朵花啊，说起来还挺有趣的，它是由学校里一个孩子种下的。”
“起初也只是因为灌溉了一点魔力，生长的比正常的同种要大一点，后来孩子们每天都上来对着这朵花祈祷，这花就成比人还要高几倍的样子了。”
莉浅玄见女孩的视线被那花吸引，介绍了起来。
“祈祷？为什么要对着花祈祷？”
“这个嘛，我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这花什么时候成为孩子们的祈祷对象的，也是前段时间看了监控才发现。”
“但是，这不也挺好吗，就像是人类向往美好的心灵所哺育出来的纯净结晶。”
“就像是...回应着人们的愿望诞生出来的魔法少女一样。”
莉芙米小声呢喃着。
可是我，似乎并不是为了回应谁而成为魔法少女的。
“叶小荟，那个姓叶的妹妹。”
“...小荟怎么了吗？”
“她是个好孩子呢，如果要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应该会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孩子。”
跟我完全不一样呢。
莉芙米在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
以为女孩要开口刁难的莉浅玄，有些惊讶她会做出这样的评价。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把她说的一文不值呢。”
“玄叔，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堂堂主牌会和小孩子较真吗。”
男人汗颜，真的没有较真吗。
“是啊，小荟确实是好孩子呢。”
“但是，我不准备让她也走上魔法少女这条路。”
莉芙米转过头，向男人投去疑惑的眼神。
“小芙米。”
莉浅玄却话锋一转，改变了话题。
“你怎么看？九荆，我是指，你所看到的这一切。”
“干净，美好，纯洁，接近于传说中的乌托邦。”
“说起来，估计比魔法国度更配称得上‘魔法一般的国度’这个称号。”
“你想打造理想之城是吗，玄叔。”
莉浅玄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想打造理想的城市，我想打造任何人都能幸福的城市，我想打造魔法少女不会再受伤的城市。”
“曾经没有魔法这种超然的力量，这一切都只能是空谈，而如今，理想能够成为现实。”
“我相信人类的力量，但苦痛本就不该是孩子们去承担，由魔法少女来负责人类的苦痛，这本就是错误的，是时候由大人们把应尽的责任再次担起来。”
“而我也相信有一天，以科研的力量能做到控制心灵的力量，由大人们去对抗未知和灾祸！”
白色的花瓣摇曳着，仿佛在为男人的这番热诚的宣言欢呼鼓掌。
“在那之前——”
男人向莉芙米伸出手。
“我需要你的力量，我恳求借助你的力量，命运之轮。”
“为了人类无限的未来。”
“能否与我同行呢，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面对莉浅玄这副高谈未来的模样，莉芙米一时间竟有些被震住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打造起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呢，莉浅玄？”
“....”
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能给你的答案，只会有一个。”
“否。”
女孩冷彻的声音，在空荡的温室中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