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古代异常
第132章古代异常
和毫无戒心的公子相比,他的车夫显然要更有戒心一点。
莫留白给后面进来的车夫也倒了热水,但那车夫只是捧在手心里暖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
莫留白懂,他应该是在等,等过一段时间后看看公子的反应,若这位公子没什么事儿他便会喝,若这位公子中招了……
虽然用他自家的公子做这种试验总有种奇妙的感觉,但看他做的很自然的样子,显然这种事情对方没少干,或者更准确的说,应是这位公子没少做这种不设防的事情。
莫留白全当没看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边给俩人倒完水后就去看孩子了。
孩子还没醒,睡的香喷喷的,她摸了一把尿布,确认是干爽的后就把小被子又给孩子盖上了。
这种屋子分为内外间,内间是卧房,莫留白进来的时候没关门,那公子到是知道避嫌没往里面看,但那车夫却没避讳,看到屋里还有一个孩子,他原本有点紧绷的神情到是放松了一些。
“这位夫人有孩子了啊,多大了?“
“快三岁了。”虚岁。
“那挺好,三岁挺大了,男孩女孩啊。”小孩子越小越容易出问题,这个时代的各种小孩病还没有妥善的治疗方式,也没有疫苗什么的可以用来预防,基本得了就是九死一生,能养到三岁大,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
孩子每大一岁,都代表着他们变得更健康一分,能够活下去的机率也更大一些。
“女孩。”莫留白笑着说,那车夫也没扫兴,同样笑着回了句:“女孩好啊,女孩贴心,先开花后结果正好,夫人是个有后福的人。”
他这话在当下大家都想要男娃的背景下没问题,甚至算是一句特别好的吉利话了,但莫留白不是很喜欢,不过她没表现在脸上,甚至脸上的笑容还扩大了一分:“借你吉言了。”
车夫和莫留白聊天的时候那公子就在自己身上摸索,俩人话说完了,这位公子也总算在荷包里扣出了一个小金元宝。
这金元宝不是流通的货币,而是大户人家过年小辈拜年的时候用来抓福钱的。
通常这种大户人家过年的时候有规矩,小辈给长辈拜年的时候,说一句吉祥话就可以抓一把福钱,这个福钱不算在过年给的压岁钱里,在不重复的情况下,说得越多,可以抓到的福钱数量也越多。
有钱的人家用的便是这种用金银打的小东西,元宝形,葫芦型,瓜子形,圆形……
做工精良个头也不大,且还有镂空,若论重量不值钱,但福钱这种东西本身便是寓意好,尤其是从大户人家里流出来的这种福钱,总有人觉得大户人家运到旺,这福钱里也沾了大户人家的运到。
公子把这元宝拿出来站起身来,视线落在莫留白的脚边地上,拱拱手对莫留白说。
“叨扰了,不知我能不能看看这孩子。”
这公子的行为全落在莫留白的眼里,她知道这公子应是想把福钱给小孩添添福气,这种行为就非常妥帖。
莫留白笑着应了,然后转头把睡的香喷喷的孩子抱了起来,抱出去给那公子看了一眼。
那公子也没伸手逗弄孩子也没要抱,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便算是看过了。
“这孩子养的真好,白白净净一看就非常健康,这孩子肯定能平安长大顺遂美满的过一辈子。”
说着他便伸手,把福钱轻巧的塞进了小孩的小衣服里,只虚虚的挂着,没真的往孩子的衣服里面塞。
真是一个行为举止很妥帖的公子。
莫留白也没拒绝,笑着和这位公子道了谢,这位公子见莫留白没拒绝,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真诚了。
孩子毕竟还在睡觉,莫留白也没多站,得了福钱后就又把小孩抱回去放炕上了,同时拿走虚虚塞在小孩子衣服里的福钱。
这东西个头小,孩子还小不懂事,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塞,若是这东西被误吞了可就不好了。
关上里屋的门,莫留白转头说是要给他们的马喂些草料,马夫一听便站起身来放下水杯,说是要和莫留白一起去。
俩人一前一后出门,最后留公子坐在那里,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有些无奈的嘟囔了一句:“还真没有戒心,也不怕我是个坏人、拐子,萍水相逢的,屋里还有孩子……”
他搓搓有点冻僵又缓过来了的脸,没忍住叹了一口气:“还好我不是什么坏人,这位莫夫人还是太纯善了些,也不知道她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
莫留白带着车夫去给马儿喂草料。
这庄园里有给牲畜歇脚的棚子,里面草料什么的也都有,那车夫拉开袋子看了看,里面都是上好的豆子和草,直接给人吃都没问题的那种。
莫留白熟练的从各个袋子里盛东西,最后混合在一起撒到槽子里,那匹拉车的马正在喝水。
水是温水,这棚子外面用草垫子挡着,风雪吹不进来,冷风也吹不进来,虽然棚子内的温度已经有点低,但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也适合棚子里的牲畜生存。
这马喝了温水后显然更自在了,草料也吃的喷香。
车夫就站在边上看着,看莫留白磕了磕用来装料的盆,看她这幅熟练的样子便像是不经一般的说了句。
“夫人照料这些牲畜看似很习惯的样子。”
莫留白很清楚,这是车夫在试探她。
“还行。”莫留白把盆放到边上的架子上,然后才笑着看向车夫:“我们家虽然是普通百姓家,但我和我的相公做了点小生意,家里也养了马车。”
“小生意?这么大的庄园,光是地皮就价值不菲吧。”
什么小生意能让普通老百姓赚到可以购买下这么大一个庄园的钱?
“生意还行,确实赚了一点。”
“官府就没想着让你们入商籍。”
这个时代背景下,人们被分成三六九等,因着从事的工作不同,也被分为不同的籍贯。
种地的便是农户,杀猪卖肉的是屠户,上山打猎为生的是猎户,做生意的是商户……
莫留白和虚方泽这种的原本早已入商户了,但商户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士农工商这四个大阶级分类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四级并不是阶级的四级,而是能向上爬的关卡。
权利设下四道关卡,最容易获得权利的是士,之后是农,然后是工,最后是商。
若说士这个阶段只要想便能入朝为官,有人举荐便能往上爬的话,那最末等的商便一直处于权利的边缘地带,是被宰割的存在。
不同的朝代对商有着不同的限制,其中绝大多数时间商户是不能科考和为官的,就算少部分朝代开放了商户可以为官的限制,商户出身的官员也会受到排挤,很难爬到高位去。
且户籍这种东西一旦落实了就很难更改,除非是从‘高’往‘低’了改。
这个高低指的不是身份的高低,而是摄取权利的高低,也就是普通百姓能改户籍为商籍,但商籍的百姓就算破产了,他依旧是商户,他的子孙后代也依旧是商户,除非三代不再经商,从第四代起才能改户籍。
且这种更改还不是说说就能改的,还需要官府对其进行核实,反正就是挺麻烦的。
莫留白和虚方泽是来做抓捕任务的,完成任务后他们就离开了,到时候原主就要回来继续生活,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像是他们这类人都会考虑到原主回来后的后续生活。
更何况俩人现在还弄出了一个孩子,俩人更是要为这个孩子和这个孩子的后代考虑,至少不能让她们都成了商户。
所以就算这俩人的生意做的再大再如火如荼,俩人都没要改商籍的打算。
至于县令,他当然动过这个念头,毕竟莫留白和虚方泽的生意做的确实非常大,利润肉眼可见的非常可观。
但在县令真的给俩人改户籍前,他就被虚方泽给折腾的没脾气了。
他不想得罪虚方泽,当然也不想得罪一身战力莫名其妙强大的莫留白,因此改户籍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掩盖了下去。
这对夫妻俩谁也没说自己不是商户,县衙这边也没个反应,这事儿便没人知道也没人多想。
毕竟俩人每个季度交的税在那里摆着呢,商户交重税,这也是为什么县衙会那么积极的给普通百姓更改户籍的主要原因。
特殊的户种有着特殊的交税方式,莫留白和虚方泽从交税起交的便是商户的重税,税款一交,就更没人在意俩人有没有改户籍这件事了。
县令就更加不会在意了。
毕竟税款拿到手了,他也是前途光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调走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为什么要和这对扎手的夫妻起龃龉?
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之后俩人的户籍会怎么样,那是后面上任的县令该头疼的事儿了!
至少在他的任期间,只要虚方泽不突然脑抽的想要去科考,他都没事!
现在车夫的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不过莫留白也不慌,她很自然的说道。
“我们确实赚了一点钱,但也只是赚了一点,而且我们不是出面经营的那个,而是找了管事帮忙经营。”
车夫听了后眉头挑了挑,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们还挺有前瞻性的。”
商户之所以是商户是因为他们在起家的时候是自己做的生意,不是他们富了后才成了商户的,而是他们开始做生意成了商户后才有些人有了钱。
这些商户有钱了,却也摆脱不了商户的名头了,只能守着自己的钱成了权利门外的困兽和羔羊,当门内的人饿了的时候,就会被拉进去,杀死然后分食。
但这也并不是不能避免的,就比如一些大家世族,他们族内同样有人做生意,但这些族人并不会成为商户,并不是因为他们家有权有势所以得到了宽容,而是这里面有可操作空间,那便是找代理人。
这个代理人就是莫留白口中的管事或者掌柜子,雇人给自己做工,或者控制一个商户让其顶在前面赚钱,自己隐于幕后。
这个操作看似简单,但在信息和知识封锁的这个背景下,普通百姓几乎不会知晓这个漏洞,且就算他们知晓了也没用,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一旦他们成了肥羊就会被官府标记,官府说你是商户你便是商户,就算找了代理人也没用。
车夫这会儿看莫留白的目光有了一点不一样,若说之前他看莫留白就只是看寻常夫人的话,现在眸里就有了点深思的意味,像是在思索对方是不是也有官家背景。
就在车夫还想再试探两句的时候,院门再次被敲响,莫留白转身背对车夫往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应该是我相公回来了。”
确实是虚方泽回来了,他拉了一车子的炭回来,莫留白刚打开院门就见到了虚方泽的笑脸,红眸内有碎星一般的光,堪称美颜暴击。
兴许是对虚方泽卸下了心里的防备和抗拒,莫留白越来越能体会到虚方泽那充满阳刚之气的俊美了。
屏住呼吸,莫留白盯着虚方泽看了两秒,虚方泽便靠了过来,一张俊脸直接怼到了莫留白面前。
和莫留白的屏住呼吸不同,虚方泽靠近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风雪的味道中细细品味莫留白的气味。
闻到了,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好看了。
他柔和着眉眼看着她,语气很是温和。
“有没有想我?我买到了鱼还有猪蹄,今天给你做松鼠鱼和酱猪蹄好不好,家里的酒还有一小坛,今天正好你可以喝两杯。”
很好,就这一句话,虚方泽在莫留白心里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所以,当虚方泽越靠越近,目光也从直视莫留白的眼睛移到她的嘴唇上时,她并没有动,而是任由他深吸一口气亲了上来。
只是这个吻最终没完全落下,因为虚方泽听到了一声踩雪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