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双信徒的迷茫
她当然不是惊讶于对方的出现。
虽然说自己只是诸多同时呼唤“破镜之月”的超凡者中的一个。
但芙露娅早就明确知晓了结果。
在对方的幻象世界中念诵外神大人的祷词，和在光明女神的雕像下方举行邪教仪式没有区别。
虽然看上去十分冒犯，但效果确实十分显著。
外神大人的尊名显然在对方的心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不然不会如此迅速地回应。
镜月小姐从空中降临，轻点在这个粉红的世界中。
她靴尖落定的平面宛若波动的湖面刹时泛起涟漪，又像是从中心受到震动的镜面，往四周产生振动。
她的眸子慵懒又高贵，让芙露娅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在和鸢尾花帝国的皇后对视。
那身贵族风范，还有潮流的服饰风气，几乎要让芙露娅怀疑这是不是无主之地的神灵了。
不说靠商业发家的郁金香领了。
就是隔海的诺曼王国的上层贵妇，都不见得有她这样优雅。
无主之地那地方的诡怪还有居民们不都还在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吗？
怎么那里的神灵穿搭审美都这么时尚了？
再联想到对方这个试图布置在教廷远征军中的间谍。
芙露娅顿时觉得有些迷惑。
一个不成熟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她怕不是同时活跃在无主之地和提拉苏大陆的神灵吧？
这想法一出来，芙露娅自己都觉得荒唐。
就连混沌原初之主这样无上的外神，都只能安插自己这样一个棋子到提拉苏大陆来。
其他的神灵几乎没有能同时在两地建立稳定联系的成功案例。
提拉苏大陆的信仰源几乎已经被几位正神分配的差不多了。
从北边的北海帝国，到南边的鸢尾花帝国。
几乎所有土地上的居民们都有着自己的体系化信仰归属。
哪怕是那些流落在人类大城市与乡村之外的异族生物。
也都有着自己的“主宰”庇护。
更别提自己先前还杀害过对方的一个使徒。
第六魂阶的使徒.......即使是神灵培养起来应该不算太容易。
芙露娅想到这里有些无奈。
但还是硬着头皮在镜月小姐的面前鞠了一躬。
“嗯？我信徒的精神世界被入侵了？”
四处打量一圈，当看到满身银盔，英姿飒爽的芙露娅正在自己面前低头时，镜月小姐嫣然一笑。
她踏着步伐缓缓走近，随后用右手食指轻挑起对方的下巴。
霎那间，坚韧的银眸和镜月小姐玩味的眼神对上了视线。
“果然，我就说怎么声音那么熟悉呢，原来是以前那个斩了我一个使徒的小家伙啊。”
芙露娅听到这里，眼神飘忽了一下。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当初哪里做的不对，但考虑到现在的友好关系，她也会觉得一瞬的不好意思。
“这是最开始的误会，现在我已经皈依了混沌原初之主。
我的全身心都属于外神大人，信仰也将世代追随外神大人的目标。”
对此，镜月小姐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微一笑。
就好像从来没将自己那个使徒的损失放在心上。
这让芙露娅有些奇怪。
属实是对方的反应太奇怪了。
不管换做哪个神灵都会对自己的使徒损失感到气恼吧？
而对方的反应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游戏一样，完全没有把自己所拥有的资源放在心上。
本来以为少不了一顿斥责，甚至还会被说教两句呢。
奇怪于对方反应的平静，芙露娅再次抬头却看到镜月小姐不在乎地摆摆手。
“我就说怎么听到混沌原初之主的名号了，你是他的信徒吗？”
“是的，神灵大人，我是一位双信徒。”
“双信徒？”
镜月小姐轻哼了一声表示认可。
“光明女神竟然会允许她的信徒里同时保留着两个信仰？”
“光明女神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嗯？有点意思。”
镜月小姐此时也来了兴趣，她右手一挥，随即空间中就多了几块镜片，最后凝聚在了她的手上。
当芙露娅看到那些碎片投影出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在镜月小姐面前展示的时候。
她才知道，那好像就是勋章骑士布朗日的记忆。
而在查阅了一番记忆后，镜月小姐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那个外神还说我呢......明明他自己也在渗透提拉苏。
你这么个异端的信徒竟然最后还能反过来审查别人的背景身份，真是有够滑稽的。”
听到这里，芙露娅赶忙解释:
“不，大人，您可能理解错了混沌原初之主的用意，我并非是他拿来利用的工具。
我是自愿信仰混沌原初之主的。”
轻挑眉头，破镜之月也没有反驳。
虽然她当时就在现场，看完了安东尼对芙露娅洗脑和灵魂重塑的全过程。
但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信徒没必要去给对方上压力。
“那你拜求我的回应又是何事呢？”
芙露娅面对神灵的疑问，在思索片刻后才组织语言进行回答：
“伟大的破镜之月，我只是为了咨询下您的意见。”
“我的信仰与您既然是盟友关系，那么我就有职责为吾主的盟友施加帮助。”
“正好我这里负责背景审查，如果您需要我帮您放行更多的一些眼线到远征军的队伍中去的话。”
“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闻此言，镜月小姐只是轻笑一声：
“并不需要，我的势力范围重心并不在提拉苏。”
“而且即使没有眼线我也有别的办法可以观察到远征军的一举一动。”
芙露娅愣了一愣，心中对于镜月小姐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她的银眸微抬，和神灵对上了眼，却又不敢再直视。
本以为这只是个没落的神灵，芙露娅却没想到对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果然，神灵之下皆为蝼蚁。
芙露娅此时也逐渐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的迷茫。
作为同时信仰“邪神”和“正神”的双信徒，真的不该有偏向吗？
而且自己的超凡力量是属于【圣骑士】体系的。
自己已经到了十二荣光骑士的境地，再往上走就是陆上天使的境界。
而那个阶层，免不了要向自己的顶头神灵——光明女神进行直接接触。
到时候，自己双信徒的身份又该如何隐藏呢？
当她的思绪回到现实世界，马恩大主教略有些奇怪地开口：
“怎么了？”
“没什么，一切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