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好聚好散,不好吗?
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傅舍心里慢慢发紧,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不用这样。”
“忙了一晚上,喝点吧。”沈独不自觉地把声音放轻,像是又回到了她刚认识他时的模样。
傅舍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她垂着眸子将沈独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沈独,像前几天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挺好的?”沈独将她的身子板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问道:“你觉得我不理你挺好?”
傅舍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
沈独看不清她现在的神色。
她不说话,沈独有些着急,再次问道:“你就是喜欢我不理你,不缠着你对不对?”
“问你呢傅舍!”
“对!”她抬起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像以前,现在的眸子里余下的全是冷漠。
“我不希望看见你,也不希望听见你的声音,好聚好散,不好吗?”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沈独只觉得胸口发闷,头脑发懵,心跳骤停又飞快跳动。
他急红了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了力气,傅舍看着他,心里也在发紧。
她以前都没见过沈独这样的。
“好聚好散?”他冷笑道:“哪里有过好聚?一开始相遇,不就是你一直纠缠吗?你觉得像是好聚,那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认识你?”
“好散?你认为的好散,就是在我最爱你的时候突然离开,断了所有的联系,你告诉我,这叫好散?”
看着傅舍不敢看他,他笑了,“傅舍,你未免太不讲理了些。”
“对!”傅舍挣脱开他的掌控,偏过头,仍然不敢看他,“我就是不讲理,所以,您这个大科学家,可以放手了吗?”
“不可以!”沈独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失控过,连分手那天都没有。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是说——”他有些抽噎,手抓上她的手腕,“你当年所谓的喜欢,其实就是戏耍我的玩笑?”
傅舍紧抿着嘴唇,紧咬着牙齿,她提着心,听着他的控告。
她这一脸平静,在沈独看来,又是对他的不在乎。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乎。
沈独苦笑着,眼眶里泛着泪光。
“都过去那么久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吗?”
“傅舍,你真就那么狠心吗?”
傅舍落在腿间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指尖抵着手心,手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她做好心理准备,抬起了头,“你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怎么,现在想吃了?”
他眼神像是淬了冰,抓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你非要这样吗?”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终还是傅舍甩开了他的手,刚走了两步,停下来,偏头说道:“就这样吧,再见面的话,就当作不认识吧。”
傅舍没敢再看沈独,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
像他那样的人,自己不配拥有。
他不该被自己拉进泥潭里的。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手腕被一股力量一拽,傅舍被拉了过去。
“干嘛非要这样呢?”
原晓叹了口气,刚才她看见了全过程,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这次回来,不也是因为实在放不下他吗?既然情况都变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伤人心呢?”
傅舍垂着头,低声说道:“我也以为情况渐渐好转了,但是今天,就好像是醍醐灌顶,我清醒了。背后一定有人在监视着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我却一直没发现。”
“可是,那也用不着对沈独说这么狠的话吧?不光他伤心,你自己就不难过吗?”
“原姐,你不懂,沈独性子倔,他会死认准一件事。他没有背景,性子也不像那些人圆滑,我会连累他。”
“他真的怕你连累吗?”
“我怕。”
无论是当年的姚伊,还是后来的傅翎。
她再也受不了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了。
原晓看着她如今这么倔,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怕你后悔啊!”
“我不会。”
在她离开的时候,原晓低声说道:“你现在就不是在伤害他吗?”
可是,在傅舍的认知里,那种未知的伤害会比现在更厉害。
天色渐晚,最后一缕光辉浸没在江里。
傅舍坐在江边的椅子上,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江风吹过,碎发贴在额头上。
“晓看天色暮看云.......”她无意识地念出这句诗,回过神时,苦笑了下。
这里很偏,周边只能听到江水、树叶的声音。
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种安宁。
“阿舍,你怎么又被编排成杀人犯了?”
她害自己亲生父亲的新闻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她没看,却也能在一些人的饭后茶余中听到有关她的消息。
“嗯。”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问题,周星星声音轻了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
周星星正想着挂电话呢,微信突然蹦出来一条位置消息。
“这是?”
“买两扎啤酒,带过来。”
“我——”
还没等到周星星开口大骂呢,傅舍就把电话挂了。
周星星看向成风,成风连忙说道:“我不同意啊!跟你说了,对家演员,交不得。”
“我管你同不同意!我自己去!”
成风实在没拗过她,开车把她送了过去。
等到周星星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好不容易把酒搬了过去,连一声问候都没有,傅舍直接叩开一瓶,扬着脖子灌了进去。
看着她这个样子,原本想骂人的话硬生生憋回了嘴里。
周星星在她旁边坐下,两个人中间是两扎啤酒,她没怎么喝过这种酒,看着傅舍喝起来比较香自己也打开了一瓶。
“不是说没事吗?”
“嗯。”
“那你这是?”
傅舍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望着天上隐隐约约的星星。
“你知道我以前吗?”
“以前?”周星星认真想了想,她跟傅舍认识时间也不算长,大概就是在四五年前,更早她只是听说过有这个人。
“你大三的时候?”
傅舍摇摇头,“大一那年。”
“那倒不太清楚。”
傅舍苦笑着将常年戴的手链解开,上面是一道不深不浅的疤。
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太完美了,这个疤痕却更显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