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追击
徐明最近听到了不少名人的名字,不过对“苏震山”三个字,却没有从他人的口中听过。
也许只是在小地方有点名气,放在整个江湖上,这个名字可能就不值一提了吧。
徐明点点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苏梦鸢好不容易从父亲死亡的悲痛中走出来,这样揭人伤疤实在不好。
苏梦鸢此时开口:“那你呢,小师傅,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估计还会在丰凌郡上呆一段时间,”徐明回答,“但之后我打算去殷州城吗?”
“殷州城?”苏梦鸢微微皱眉,“你说州治?”
“嗯,你知道?”
“这属于常识啊,而且就在我现在居住的丰凌郡,东方五十里的地方,还能不知道,”苏梦鸢表示。
“我还以为有别的渊源呢,”徐明摊开双手道。
“若说渊源,也的确有点。”
徐明听到此话,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哦?此话怎讲。”
他一直打算调查殷州城的情报,却从来没有想过,身边的人就掌握城中的情报。
“哦,殷州城我记得去过一次,”苏梦鸢说,“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顽疾的差不多了,就记得城市很大,很热闹之类的,毕竟也没有待几天。”
“你父亲带你去的?”
“嗯,”苏梦鸢点头,“我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印象,她在我记事前就已经过世了,但为什么跟随父亲,去殷州城,也已经忘记了。”
“这样啊,”徐明叹息道。
看来,想从苏梦鸢这里收集线索的希望,已经落空了。
苏梦鸢趁机询问徐明:“小师傅,你之后去殷州城,打算去定居,还是像之前那样,住一段时间就离开呢?”
“不太可能住太久,”徐明道,“我去那里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不过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细问,我也不想回答。”
苏梦鸢点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这样,一个愉快的晚上结束了。
徐明回到归律寺,早早入睡。
近日消耗了太多精力,的确需要一次充足的睡眠补充一下。
之后的一个白天,依旧无事发生。
待到夜里,徐明终于又看到了常甑留下的记号。
他的如约而至,说明又收集到了一些情报。
时至今晚,调查的剩余时间,已经消耗了一半,只剩十五天。
徐明不敢耽搁,立即动手,与常甑完成会面。
徐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又查到了什么?”
“先给我一点报酬吧?”常甑笑眯眯地说。
徐明拿出一颗白丹,丢给常甑。
他似乎有判断丹药真假的本事似的,仔细盯着这颗白丹,打量许久,这才安心地收入怀中。
徐明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常甑点头,“简而言之,没有收集到新的情报,不过,在旧情报上,取得了进展。”
“详细说说。”
“我找到了一个熟人,让他使用功法,通过你给我的那幅流昔卷,成功在一位老板的记忆中定位,果真提取了那段记忆。”
“哦?知道他的详细身份了吗?”
“没有这么方便,记忆被提取出来后,会有一些损失,因此很难用来准确判断记忆中人的身份,”常甑道。
“也就是说,我必须根据你的瞄准,进行二次调查才行?”徐明说着,若有所思起来。
“照常来说,应该是这样,”常甑笑了笑,拍了徐明肩膀,“但这份情报我回去的第一天就找到了,看在与你交情的份上,我自己先调查了一番,最终,我锁定了目标的身份。”
“当真!常甑师哥,实在感激不尽!”徐明立即鞠躬道。
“刚拿了你一颗白丹,我也不好意思再要,算了,你的口头道谢,我也接受了吧,”徐明笑着说。
“嗯,既然如此,师哥,快告诉我对方的身份吧!”
常甑点头道:“对方是个武修,实力怎样未知,但他的住所我已经查到,我现在带你去。”
说着,两人立即动手,赶往目标住所。
抵达之后,两人开始交流战术。
常甑道:“图明师弟,还是老话,战斗交给你,我只负责策应。”
“嗯!”徐明点头,“对方的功法有什么特点?”
“这种隐私可不容易在一两天查到,抱歉,我也不知道,你只能边打边摸索了。”
徐明听完,也无法多说什么,点点头,立即开始行动。
运起金身功和二指禅,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之人听到了动静,就听得里屋传来一声:“谁?!”
徐明自然不搭话,执枪指,朝着声音的方向刺去。
从传回来的手感来看,他没有命中。
然而这次空击,也彻底暴露了徐明的位置与杀意。
忽然,徐明发现几个细点,穿过门扉,朝着徐明飞驰而来。
它们命中徐明的身躯,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徐明低头望去,发现了地上因碰撞而碎裂的冰渣。
“使用冰的功法?”徐明疑惑道。
正在思考对方能力的同时,忽然又有几道冰射来。
徐明来不及躲闪,再次被远程攻击命中。
不过这次徐明终于得以看清,那些攻击,乃是细小冰针。
正当徐明打算反击之时,但见一道闪电,击倒了内屋的房门,迅猛地朝着徐明扑来。
其速度之快,徐明完全来不及躲闪,被直接命中。
电流从徐明的身体传导入地下,让徐明的全身上下感受一阵酥麻的疼痛感。
同时也注意到,那道闪电,乃是一只右手。
也就是说,这是敌人发起的近战。
对方命中徐明之后,发现徐明并没有遭受大碍,眉头一皱,急忙退下身来,隔着一段距离观察起徐明。
他方才的攻击虽然有着闪电带来的电流伤害,但依靠迅疾带来的强大冲击力,才是这一招真正厉害的地方。
但冲击伤害,却全部被徐明金身功抵挡下来,这才引得对方警惕。
徐明面对敌人,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冲上前去,执起最为通用的剑指,与之交斗。
然而,这个对手却丝毫不接站,马上开始后撤,与徐明保持距离。
于此同时,还不停射出冰刺,对徐明进行反击。
虽然这些冰刺距离穿透徐明的防御,还有很大的距离。
但是,徐明却发现,刚才的几次攻击,每一击都要比之前的攻击,重上好几倍,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觉。
徐明加快脚步,却发现完全无法近身,距离被对方彻底把控住了。
这种被戏耍的感觉,让徐明断定,对方一定掌握着什么身法。
而这恰恰是徐明目前最大的短板,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妙。
不过,眼下的距离,徐明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枪指能攻击到对方,但枪指迟钝、缓慢,一旦未能命中,必当打草惊蛇。
所以,它用作保留技,放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一招出其不意最好,不宜随意使用。
因此徐明开选择其实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棍指。
徐明立即转换指法,发起反击。
迅疾的棍法朝着那位武挥去,然而武修在战斗中的直觉,绝对是所有修行门派中最好的。
他立即察觉到徐明攻击中所透露的危机。
运起内力,反向功去。
但棍指势大力沉,非一般的攻击可以彻底挡下。
因此,尽管这个武修的对策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依旧未能避免自己被徐明命中。
受伤的武修大吃一惊,急忙想要拉远距离,徐明急忙刺出棍指,发起追击。
棍指最为消耗的指法,绝对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但如果其他用它起到终结的效果,大抵是会失望的。
徐明的连续追击中,也命中了几下。
对方必然受到了不小的内伤,然而,距离彻底被打倒,却还相去甚远。
然而,武修却已然通过步法,拉开了距离,到了棍指的最大延展范围之外了。
徐明不禁皱眉,这样一来,徐明就只有使用抢指这一个手段了。
可他却不敢确定,这样仓促地打出这张牌,是否合适。
忽然,徐明感受到空气微微的震动。
一片树叶,从屋外射来,直朝那名武修飞去。
树叶的方向瞄准了武修的胸口,如果被命中,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那名武修及时察觉到了这次危机,及时躲闪。
虽然没有遭受致命伤,但肩膀却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开始泊泊地冒出。
只见他立即运气内力,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针,扎向伤口周围的穴道。
血液流失的速度迅速减缓,就好像只是受了皮外伤一般。
然而,窗外的树叶也在不停朝着他射去。
徐明也瞬间明白,这是尝甑在远处支援自己。
不敢浪费这次机会,趁此迅速拉进距离。
对面的武修从与徐明交战以外,处理得都非常谨慎。
因此面对后续的攻击,首先选择躲闪,绝对不正面硬接。
身已受伤,继续战斗没有任何好处。
则不再恋战,破开另一边的窗户,运用身法,迅速逃离。
徐明见状,立即追了上去。
然而,没有追出多远,就全部找不见对方的身影,不知其逃亡了何处。
正在徐明纠结接下来该从何处追起时,姗姗来迟的尝甑终于追了上来。
“慢着,慢着,”常甑道。
徐明已经失去了方向,也只有等他:“我跟丢了。”
“别急,”常甑气喘吁吁地说,“你跟丢了,但我不会,别忘了,我最擅长追踪了。”
“那么你快点领路,别让他跑远了,”徐明道。
“饶了我吧,让我休息会儿,”常甑一屁股坐下,用袖子擦干净脸上和头顶上的汗水,“你要知道他是武修,我们追不上的。”
“为何?”
“武修的身法在六大途径中属于顶尖,”常甑道,“而我们佛门和儒家,则是吊车尾,怎么和人家斗……”
说着,常甑望向徐明:“何况,看你的样子,似乎连身法都没有掌握,而我同样没有。”
听到这番话,徐明索性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所以,就让他这么逃走?”
“还记得上次抓那个儒修吗?让他暂时逃跑,放松其警惕,也是策略之一。”
“那总不能干坐着吧?”
“是啊,”常甑道,“看来你并不擅长与人合作,这个时候,正好用来商量对策。”
徐明闻言,也平静下来,听着常甑的喘息声,自己也思考起来。
很快,他就提出的问题。
“刚才是你出的手吧?”
“嗯,”常甑点头。
“你不是说不擅长战斗吗?”
“不擅长不代表不能,”常甑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擅长远程作战,但却又不会身法,一旦过早进入战场,对我十分不利。”
“原来如此,”徐明点头,“所以你一直在等待时机?”
“是啊,我早就在远处观察着你们的战斗,”常甑点头道,“直到等待最佳的时机,我才选择出手。”
“有何感想?”
“对方,不愧是武修?”
“为何这么说?”
“武修对杀气的直觉非常敏锐,一旦过早起了念头,那人一定能够立即察觉到,并迅速撤退,”常甑道,“还好我是佛修,擅长压下杂念,这才侥幸成功伤到对方。”
徐明点头,又不免担心起来:“但不是致命伤,且对方似乎用点穴之类的手法,将伤势暂时压制住了,这点成果微乎其微。”
“血液能让我更容易找到他,”常甑道,“否则,不会这么悠闲地和你聊天,武修可比儒修要难以追捕得多。”
“但他只要一直逃,我就没有办法追上他,”徐明道,“这样一来,就会陷入没完没了的追捕。”
长时间的追捕对徐明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局面。
他的结案日期,正在一天天逼近,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这的确是个问题,”常甑道,“但是,通过你们的战斗,我观察出了一件事情。”
徐明立即竖耳倾听。
常甑问:“图明师弟,你在放在的战斗中,运用了非常灵活多变的招式对对付那个武修修士。然而,我却看得出来,你从头到尾,只使用了一个功法,我说错了吗?”
徐明摇头:“没有,的确只有一个。”
“而我同样也看出,对面那个武修,至少使用了三种攻击手段,”常甑道。
对此,徐明却不敢判断,或者说,他自己根本没有看出来。
于是徐明常甑:“这么说,这也是你的那个强化六识的功法,辅助你察觉到的咯?”
“正是,”常甑点头,“我想说的是,他使用了很多功法,却无法伤到你,而你却只使用一个功法,却足以压制对方,对其造成伤害,并给我创造出偷袭的机会。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徐明面对这份提问,仔细忖度了片刻,这才回答:“你想说的是,他多而不精?”
“就是,”常甑点头,“修士修行,不求博而广,但求专而精,功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质变。而这种质变带来的实力提升,是入门多个其他功法所无法弥补的。”
对此,徐明非常认同。
同时,他也明白,常甑说这番话一定有其他是用意:“你想说明什么?”
“这件事情你我知道,从对方战斗中的谨慎来看,其定然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常甑道,“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徐明想了想,也觉得奇怪,但让他说明具体的原因,一时半会也答不上来。
因此,也只能给出笼统的回答:“也许,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做不到?”
“就是这样!”常甑笑了起来,“大多数功法,都是越修越难,有些功法甚至修一辈子都无法修到大成。而要修到更深的程度,往往天赋大于努力,所以,这个武修,定然天赋平平!”
掌握了多门功法的天赋平平的修士,这样的解释的确符合现在他们所看到的情况。
徐明问:“然而后,你想通过这些说明什么。”
“我想说明的,一旦开打,他绝对无法战胜你,”常甑道,“何况,还是我们两个。”
“这样一来,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徐明反驳,“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与之交战。”
“所以我们要配合,”常甑道,“逃跑者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但追击者只需要考虑追就行了,这就是我们的优势。而我们正好是佛门弟子,善于压制意念,这代表我们有机会接近他,这是优势之二。”
“但如何化为胜势呢?”
“追上去,脚力可以靠马匹弥补,”常甑道,“我知道你有这个钱!”
徐明不知什么时候露了财,但眼下没有功夫关心这个问题:“然后呢?”
“一旦追上,便压制杀意等诸多意念,接近对方,”常甑笑道,“只要与之交手,在你我联手下必然让对方陷入苦战。”
“但他肯定会逃走。”
常甑笑了笑:
“没错,但连续的作战,伤势只会越来越重,内力也会逐渐消耗,他能支撑几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