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为我来了
环首四顾,院落之内,除了徐明和苏梦鸢,再无活口。
即收杀意,双手合十,口报佛陀。
徐明感觉额头、肩膀以及手臂上隐隐作痛,并看到了皮肤上淡淡的血痕。
这才明白,那个马教头的攻击,并非完全无效。
只是此人的功力不足,才没有彻底穿透徐明的防御。
看来入门级的金身功,在行家之间的战斗中,只是堪堪够用。
接下来,必须想办法尽快提升功法等级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下一处可以窃取功德的寺庙。
思绪回到当下,徐明捡起张员外两边尸体手中的翡翠扳指以及两锭银子,转身走向了苏梦鸢。
表情回到平常的慈祥:“苏姑娘,一切都结束了,这些财物你拿着,就当张家绑架你的补偿。”
苏梦鸢连连摇头:“图明师傅,这些钱还是你拿着吧,若不是你,我实在难以想象将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一切都过去了,苏姑娘,如今张家已灭,你也不必担惊受怕过日子了。”
听闻此言,苏梦鸢不禁又抽泣起来:“师傅,你如此慈悲心肠,却为了我多次杀生,我实在觉得多有亏欠。”
“施主此言差矣,佛说,见盗贼欲杀害众生,造无间业,不忍此恶贼死后受大苦,以慈愍心,断彼性命。由是因缘,生多功德,是为杀生德。因此,这对我来说,也是功德一件哩!”
“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徐明一本正经地说,“好了,钱财都拿上吧。”
“嗯!”苏梦鸢破涕为笑,“图明师傅,之后我会经常给你的寺庙里捐香火的!”
“善哉善哉,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只是今后贫僧就不在那座寺庙了。”
“师傅,你打算离开?”
“是啊,在这儿逗留得久了,也该换换地方了。”
苏梦鸢闻言,严肃起来,将湿漉漉的脸庞用袖子抹干:“师傅,我跟你走!”
“诶?”徐明愣了一瞬,这才说,“施主,可要想清楚啊,我可能没有什么固定的去处,前方的路可不一定好走啊!”
“我知道,我爹死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而且又发生了眼下的事情,我实在难以留在这里安然地过下去,倒不如寻个新去处,找个新开始哩!”
“既然施主心意已决,贫僧不再强求,你要跟就跟上吧,只是贫僧可不会额外照顾,只当是同行的搭子。”
“嗯!”苏梦鸢眼神坚定,用力点头。
苏梦鸢离开张宅,去做些出远门的准备。
徐明倒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正好所有的钱财都带在身上,因此随时可以出发。
等待苏梦鸢的过程中,顺便在院落里挖了一个大坑,将二十几人又埋了进去。
随后诵了一遍金刚经,超度亡魂,同时给自己积点阴德。
完事之后,苏梦鸢正好赶到,两人立即启程出发。
两个时辰后,张宅外派出去的家奴回到宅邸,发现地上一片血迹,院落中凭空多出一个像是坟头的土包,尽皆困惑不已。
寻找半天,却不见员外和教头的踪影。
终于有人提议,挖开土包。
开包没有惊喜,只有惊吓,里面竟然堆了二十几具尸体!
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员外和教头。
官府很快派人调查,查出了线索,只能知道行凶者是个和尚。
至于对方的身份和长相,则没有任何进展。
几日之后,这件事彻底流传开来。
因为张家人常年在当地仗势欺人,对于张家被灭门一事,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甚至被编成了故事,教说书的手艺人,反复传颂。
百姓对于议论此事的热情,长期不减。
“最近,有人发现在城外破庙里,又发现了许多具尸体,其中就有那张家小子的。”
“哦?这么说,果然是和尚所为?”
“一个卖布的大姑说,案发当天的确有个年轻的小比丘,在她那里缝纳衣来着。”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听酒馆的老板说,当天也有个小和尚在那里喝酒,莫非是同一个人?”
“估计是,这个和尚了得,竟然一个人灭了张家满门,要知道,他家的那个马教头,可是个正经武修修士,却也惨遭杀害。而且,据说尸体上只有脖子上一处碗大的伤疤,其他部位没有任何损伤,也就是说,那和尚只出了一招,就将那马教头杀了!”
“真是恐怖如斯!天下还有这等和尚?”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仵作检查多具尸体发现,许多尸体的伤口,乃是由指头造成,那和尚,可能仅仅靠自己手指头,就完成了这一切。”
“这……这不可能吧?!”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听到大家都这么传,而且,还给那个和尚取了个外号。”
“哦?”
“……”
徐明和苏梦鸢沿着栈道一路北走。
其中经过了几个城寨,但是徐明嫌这里的人口太少,不利于收集香火、功德,也就没有过多停留。
一路上,说是徐明不会照顾苏梦鸢。
实际上,他也的确没照顾,反倒一直是苏梦鸢在照顾徐明。
日常开销都是苏梦鸢出的银子,平时有些什么劳作,苏梦鸢也一并包了。
不过在她的心中,徐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因此没有任何怨言。
一个月后,他们抵达一处县城,名叫新迟县。
这座城市较为繁荣,因此徐明决定暂时在这里定居。
苏梦鸢没有任何意见,立即开始在当地找谋生。
而徐明则四处打听,附近哪里有寺庙。
他在西门口遇到一个老头,看他提着一个蛇笼,估计是个捕蛇人。
走上前,躬身道:“阿弥陀佛,老人家,可知附近有什么佛寺吗?”
“和尚?”老人上下打量徐明一番,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答道,“有是有,西边的枢黎山上,有座枢黎寺,小师傅,莫非你是想要去找那寺庙?”
“正是,”徐明点头。
“若是这样,小师傅,老农我劝你一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哦?这是为何?”
“你有所不知,三年前那场灭佛,枢黎寺里的和尚死的死,逃的逃,总之成了一座空庙。结果一伙强盗霸占了那里,”
说着,老头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那枢黎寺正好还在山腰上,是上山的必经之路,自打那时起,我们这些捕蛇、采药、打猎为生的农户、猎户,隔三差五就要被抢一次,搞得我们叫苦不迭,官府却又不管。所以啊,小师傅,你万万不可去,否则不是白做了山中野菜的肥料。”
徐明闻言,鞠躬感谢:“老人家,多谢你的建议。”
说罢,转身直往西行。
老头见状,连忙叫住:“小师傅,慢着,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山和寺庙在西边,那里可是有土匪的!”
徐明微微偏头,道:“我听明白了,不过,今后山上就没有土匪了。”
老头不免嗤笑:“你真会说笑,前几天我才听说有个采山药的老农被抢,怎会说没就没了?”
“因为我来了。”
说完,徐明不再逗留,继续西行。
徒留老头在原地发愣,半晌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徐明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以及徐明的意图。
他双眼圆睁开,口中惊呼:“诶?!”
举目眺望,徐明的半个身影,已经没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