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面馆
前两天忙的陈曦和林茉恨不得能变出分身，结果到了平安夜当天，除了事先约定的订单，竟没有一个客人。
于是一上午，林茉不停地在看时间，还时不时晃到门口，看一眼对面没有缩短过的队伍。
看出林茉的魂不守舍，陈曦无奈地摇摇头，心里默默想着，少女芳心初动，情难自已啊。
“一会儿茜茜就过来了，你要担心那边，就过去帮忙吧。”
林茉收回视线，有些意外地看向陈曦。
“我还以为你一直傻傻的看不见那臭小子的心思呢。”
“什么嘛……”
林茉有些不好意思。
“那臭小子跟我保证过了，会对你好……”
“诶？什么时候！”
宋皓坤居然跟陈曦做了保证。
“茉茉，感情的事谁都不能逼你，也谁都不能替你决定，你只能靠自己去感受，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快乐。”
陈曦的目光里是沉甸甸的爱，无关男女之情。
曾经的相依为命，一度让两个人成为最亲密的家人，虽然现在各自的身边都有了另一个人，但是林茉很清楚，陈曦和她对于彼此都是特殊的存在，而陈曦对她而言更意味着永远的港湾。
林茉走到美好回忆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见宋皓坤在里面来回出现在柜台和厨房门口，脸上始终带着有感染力的微笑。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宋皓坤的那天，她从雕刻时光出来，心在撕裂般的疼痛，身后有薛晟宇地呼喊。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心会那么疼；她也不理解，为什么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她更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爱上别的人。
可是就是那个时候，宋皓坤闯进了她的世界。
林茉在美好回忆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换了个方向，她突然想去看看，那些挂在雕刻时光的拼图。
打开门，门口的风铃响起。
店员向她打招呼。
“您好久没来了，还是老规矩吗？”
“不用，我看一会儿就走。”
“好，那您自便。”
林茉来到挂着拼图画的那面墙。
手指试探着抚上拼图。
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心痛感。
林茉又走到书架旁，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到那本，薛晟宇曾给她看过的《人，注定孤独》。
翻开书，看着本该陌生的文字，却平白生出一些熟悉感，只是同样的没有出现心痛的感觉。
是终于放下了吗？
林茉转了一圈，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店员叫住她。
“林小姐，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林茉有些意外却没有阻止。
“您没来的这些日子，我们老板来过几回，每回都是坐在你们常坐的位置，一个人抽着烟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走出雕刻时光，林茉又回头看了一眼窗边的位置，仿佛能看见薛晟宇孤独的身影，悲伤的情绪涌在心口，此刻的她无法去面对宋皓坤。
林茉先回了家，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放空。
可是眼前却不断出现薛晟宇和宋皓坤的脸。
“叮。”
微信提示音。
“你什么时候过来？”
是宋皓坤。
林茉做了个深呼吸，又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然后走到梳妆镜前，第一次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这还是前两天加急跟苏茜学的。
打开衣柜，换上衣服。
林茉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究竟哪个样子才是真正的她。
“我想自己转转……”
“好，一个人小心，我忙完找你，有些话想和你说。”
收到林茉的回复，宋皓坤敏锐的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可是门外的队伍还很长，宋皓坤有些焦急。
“皓坤哥哥，我刚看见茉茉姐姐在门口来着，她今天好漂亮！”
小茉莉对着宋皓坤甜甜笑着。
“诶？那你看见她往哪走了吗？”
“没注意呢。”
她为什么不进来，宋皓坤心里越发担心。
“皓坤哥哥，你是不是想去找姐姐，你去吧，我可以收银的。”
茉莉妈妈正好从厨房出来。
“小宋你去吧，后面都差不多，再来人，咱有些原材料也不够了。”
宋皓坤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去了……”
“嗯，去吧，要成功噢！”
小茉莉和妈妈两个人都微笑着给他打气。
宋皓坤回了个加油的动作。
“皓坤哥哥，别忘了换衣服！”
看宋皓坤穿着工作服就出了门，小茉莉提醒道。
宋皓坤先回家换了个衣服，拿上之前准备的包裹，然后直接出发去中心广场，林茉之前提到了中心教堂的唱诗班。
而此时，林茉却在老城区转悠。
小南街本就离老城区更近一些，林茉想着晚餐时间，新城区的餐馆估计都得排长队。
老城区的店铺都是有些年头的老字号，周围的居民区也基本都是上个世纪8、90年代建造的，留下来的住户年纪偏大，因此对于圣诞节这种洋节日，明显没有那么热情。
不过一些店铺到也象征性的会搞些促销活动，毕竟商人都要把握商机。
林茉挑了个门面不大的面馆。走进去一看，除了顾客似乎没有服务员，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坐在门口的收银台，正半眯着眼在抽烟。
店铺正面的墙面上挂着一张有些泛黄的价格表。
“老人家，麻烦来碗牛腩面。”
老头听见声，缓缓睁开眼睛，如枯井般没有生气的眼眸，忽然明亮起来。他仔细打量着林茉，竟微微有些出神。直到林茉再次提醒，他才起身，略带蹒跚的往面馆的后方走。
有个门，挂着帘子，应该是厨房。
林茉找了个位置坐下，环顾四周，四面白墙因为长年烟火缭绕，有一层薄薄的黄黑色油渍。装修布置也都是很老式的设计。
唯一显眼的就是收银台后面的老照片，有几张甚至是黑白的。
一碗牛腩面端上来，香味浓郁。
林茉尝了一口汤，应该是用牛骨头熬制很久的浓汤底，口感醇香。
撩起面条，劲道十足软硬适中。
大冬天一碗美味的热汤面下肚，真是太舒服了，林茉的鼻尖都有些微微冒汗。
看了一眼时间，教堂的唱诗会应该快开始了。
林茉走到收银台，把钱递给老头。
“老人家您的面条很好吃。”
老头迟疑了片刻开口道。
“姑娘，你老家是哪里的？”
林茉一怔，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老人家解释，只好含糊的说。
“应该是南边的，具体不太清楚了。”
“噢……”
老头似乎陷入了沉思，林茉跟他道别，他没有回应。
只是在林茉离开后，嘴里喃喃自语。
“看着跟丫头小时候可真像啊……”
老头转过身，苍老的手触碰着墙面上的旧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站在面馆门口的合影。
照片上的男子便是老头本人，而他身旁的小女孩，面容清秀，眉眼之间有竟有几分与林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