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404号房

“张哥，你还好吧。”江言看到熟悉的人，立马上去套近乎，还贴心帮他拍了拍背。而且看面相对方对方比自己年长几岁，一声哥也就自然的叫出了口。

“谢了，兄弟。”张姓刑警又干呕了两下，终于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了，这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将嘴角晶莹的液体擦拭干净。

“你，你是江言，师专员也来了。”张姓刑警在看到江言后，现实楞了一下，随即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毕竟上一次在医院里，他和发疯的高海峰单独见面的大胆举动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让你们见笑了，你不用叫我张哥，我叫张根，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名字吧，师傅已经给我说过了，一会我带你们上楼，不过先让我缓一缓，实在是吐得没力气了。”

江言搀着虚弱的像一根面条一样的张根坐在马路牙子上，温润的春风吹过让他的面色红润了不少。

“师专员，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成专员了。”张根之前称呼师冉为师专员，这点让他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吗，师冉现在是我们所负责犯罪行为和变态心理诊断诊断的外聘专员。”张根在一旁解释道，师冉对此不置可否。

“好了，我也休息够了，我们现在上去吧。不过我可提前给你们说清楚，楼上的场景真的很恐怖。”或许他觉得自己刚才呕吐的行为有些丢人，张根着重强调了恐怖二字，甚至还在前面加上了许多修饰词。

“行了，先去看看再说。”师冉皱了皱眉头，她对于张根的夸张描述是不太相信的，只当是他掩饰怯懦的借口罢了。

“你也要去？”江言回头看了一眼师冉，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原本以为师冉只是担任一个司机的角色，没想到她也要到现场去看看，这实在是太出乎江言的意料了。

“你不是心理诊断的专员吗，就别上去了吧。”江言虽然也不太相信死亡现场能有多恐怖，但是让一个娇滴滴的女生直面尸体，想想还是有些煞风景。、

“我见过的尸体，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丢下这句话，师冉只留给江言一个飒爽的背影，拉开警戒线，就朝着幽邃的单元中走去。

“我这个班长到底是做什么的，也太生猛了吧。哎，等等我。”江言赶忙追着师冉的脚步也一同走进了楼道中。

一进楼道，江言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剩菜剩饭和下水道混合的馊臭味，而且地上污水横流，几乎没有让人下脚的地方。

之前江言在楼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是一栋极为破旧的老楼。海杭市南本身就是老城区，所以房屋破旧一点也是正常的，但是这栋楼在各式老旧楼宇之间仍然显得鹤立鸡群。

不但杂物随意的堆放在走道里，也没有专门的垃圾回收场所，生活垃圾和可回收垃圾混杂在一起扔在单元门口，似乎还有一些不太惹人喜欢的小动物在垃圾堆里挣扎。

江言在一楼的墙壁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拆字，但是从红漆的退落程度看，拆迁计划并没有顺利进行下去。

如果拿江言现在居住的房子和这里相比，那简直可以称得上云泥之别。可是连江言居住的地方都没有年轻人愿意去，小祥怎么会选择居住在这种地方。

看出江言眼中的疑惑，张根主动解释道：“这里以前是红星炼钢厂的职工房，红星炼钢厂倒闭后，就把房子赠予了离职工人做安家费，这栋楼已经建了好几十年了。之前有开发商想要征购这片土地，但是价格上和那些老职工没谈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房子拆不掉，但是也没人愿意住，大家就把房子统一交给了以前炼钢厂的一个生产队长，让他帮忙照看着，也不要他钱，任由他对外出租，租金就算是给他的看家费。这里没有物业，房子也小，所以不好租，几十间房子就租出去了十几间，一间两百块，梁晓祥就是租客之一。”

梁晓祥，应该就是视频里的主人公小祥的真名了吧。不过一个月两百块钱的房租还是让江言有些动容，这和白住有什么区别，在海杭市可能真的没有比这更低的价格了。江言自己租的房子，指不定哪天就要拆迁了，一个月还要收他小一千。

“梁晓祥他住在那一间房啊。”江言发现师冉没有等他们，已经先一步去了案发现场。所以他也不打算在外面过多停留，留给他的时间不太多了。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如果把午夜十二点看做第一个模仿高峰期，只有不太八个小时了。

“在最顶层，404。”

404？江言也不知道小祥是怎么想的，就像西方人避讳13这个数字一样，中国人对于四这个数字同样也很敏感，可他倒好，一次选了两个四。

“四楼有几户租出去了？”江言还记得杜锋推断当时关闭视频录制的还有一个人，而且他之前在楼下也听见围观的大妈说过，梁晓祥应该是有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的。如果这个人存在，那么很大可能也住在这里，并且大概率就在四楼。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已经把现在这栋楼的管理员请过来了，一会你可以问问他。”

“管理员？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你们还把他叫过来，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江言记得张根之前提到过，现在这栋楼的管理员曾经是红星炼钢厂的生产队长，那到今天至少应该有个七八十岁了，年轻气盛的警察都受不了，老人家能承受的住这血腥的一幕吗。

“第一任管理员已经去世了，现在大楼的管理员是他的小儿子。”说到这里张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神色，虽然管理员不是七老八十了，但也已经年逾半百，看到死亡现场的表现却比他要好得多。

“不过我比王泽宇那个笨蛋还是要好一点的，他可是直接晕过去了。”张根在心底这么自我安慰着。

一到四楼，江言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浓烈程度让江言有一种身处屠宰场的错觉。

“怎么这么大血腥味，不是只死了一个人吗？”江言用手捂住口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已经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甚至就连空气中江言都能察觉到一丝血色。

“是只死了一个人，但是，哎，你还是自己看吧。404在右边。”

江言向自己右手边看去，果然在右边的第二个房间，紧闭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矮小的老人和两名陌生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