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如果宁采臣死了
在路人可惜的目光中，封寒向兰若寺走去。
一路上，枯骨成堆，却不见寒鸦野犬。
不，见到了，只不过也是枯骨。
这是一点都不装了。
因为此世之人没有力量，阻止不了她吗？
那位，姥姥？
封寒不是很开心。
他不敢称自己善良，但他还是人。
决定了，如果三分钟可以拿下，我就提前解决这姥姥了。
三分钟，应该不会泄露太多消息，让此世万千妖鬼知晓我的威胁。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很像枯朽的骨骼被踩断的声音，但封寒知道不是。
因为一路上，他从未踩到任何一片骨骼。
虽然他没有打算收敛尸骨，但也不愿亵渎。
这只是一截朽木。
不过与从主干上自行脱落的朽木不同，这截朽木是被强行斩落的。
封寒看得见，虽然已经腐朽，但依然可以辨认的人工痕迹。
而这人工的痕迹甚至并不局限于斩痕，还有……
墨痕！
淡淡的墨痕。
宁……采……臣……
封寒辨认出了朽木上的字样。
他不由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四下找了找，找到了另外半截插在土里的朽木。
那上面同样有墨痕，之……墓……
于是他明确了。
宁采臣，死在这里了。
或许，这就是一切的起点？
一个世界，本应按着既定的剧本运行，却出了意外。
本该胜利，抱取美人归的宁采臣死在了兰若寺。
或许连燕赤霞也未能幸免，即使没有死在兰若寺，也大概死在了黑山老妖的枉死城，或者普渡慈航的蜈蚣腹中。
毕竟封寒到此后，发现那些鬼狐都极为嚣张，不认为人类中有任何强者。
因为人类全面战败，此世沦为了妖邪的乐土。
一切真的、善的、美的，全部凋零，代之以假的、恶的、丑的。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劫气”了。
劫气入脑，纵是大罗神仙也无药可救，何况此方世界的小小鬼狐。
那……
聂小倩还能保持她的本心，还能为我所用吗？
封寒的期待感迅速降低。
但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他脚步不停，抵达了深山中的古寺，兰若。
剧情中的兰若寺，虽然也是荒废了的，但还经常有过往的客商、书生暂住。
可现在的兰若寺，无论什么样的客商和书生，无论他们再能吃苦，都是不可能来住的了。
因为现在的兰若寺，已经看不出人类房屋的模样了！
它的外表被巨蛇一般的树木枝杈彻底遮蔽。必须极仔细地看，才能在枝杈的缝隙中，看到一两块断壁残垣。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一些爱吃苦的探险爱好者还是会来的。
但这些巨蛇一般的树木枝杈上，竟然还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
“滋滋。”封寒随便丢了一块肉干上去，液体就立刻将其消化殆尽了！
啧！封寒不禁无声地冷哼一声。
很好，是经典的树妖姥姥的版本。
甚至还是经典的树妖姥姥超级升级的版本。
她这是吃了什么，变得这般不可名状？
封寒有些犹豫。
这样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原本的计划。
树妖姥姥已经将兰若寺完全包裹。
很可能，现在的兰若寺已经完全成了对方的领域，任何人踏入都无法瞒过她。
他想要不惊动对方就探查聂小倩恐怕不可能。
所以，要退走吗？
封寒想起了一路的枯骨。
然后，他叹了口气。
我真的不善良。
但是，要我灰溜溜的，因为这么个东西而退走，我感觉丢不起这个人啊。
吞天噬地大法，全开！
封寒眼神一厉。
差一块拼图就能开发完美的吞天噬地大法？能最完美的消化逍遥金丹？
算了吧。
我现在的层次，考虑什么完美！
要是跑去完美世界，我都未必打得过八岁小孩！
先念头通达再说！
“喀啦啦啦……”吞天噬地大法全开，封寒腹中的逍遥金丹顿时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强大的药力从金丹中喷涌而出，撞进封寒的四肢百骸，让他感到一阵阵撕裂般的胀痛。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化！
封寒心念到处，金丹的药力便迅速融进他的身体，修复刚刚涨裂的骨骼肌肉，然后又再次撕裂，又再次修复。
在这样不断的撕裂和修复中，封寒的身体素质不断增强，很快逼近了当初李沧海那坚硬无比的玲珑玉体，然后，又超越了李沧海。
这立刻补上了封寒最大的短板，功体打磨不足的缺憾，但封寒并不开心。
哼，本来可以完全超越的，现在只不过强过李沧海一线，树妖姥姥，你真有取死之道！
封寒愤怒。
他的双眼燃烧着烈火般的光。
这是功力积聚到逸散的表现。
在这双眼中，被树妖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兰若寺没有丝毫秘密。
这个兰若寺里除了树妖什么都没有，不像外面满是人畜的枯骨，显得很干净。
但，这里到处都是比外面浓郁数百倍的，血腥与绝望！
而此界的血腥与绝望已经让封寒很不高兴了。
“仓啷。”魔兵·风花星落雨以剑型出鞘。
虽然自认称不上剑客，但封寒最擅长的还是剑。
天惊地动之剑，起！
封寒开始搅动天地元气。
此世的天地元气一样充满了血腥与绝望，比起大明界和道宋界都更难操控。
或许这就是妖鬼之气？
封寒真的不喜欢。
此世之天地啊，你未免太容易受影响了。
让我来帮助你吧，将这些无意义的血腥与绝望驱逐，返还你的本质，无所谓仁义礼智信，更无所谓血腥绝望的高远博大！
“轰隆！”在积聚的天地元气中，雷霆，不可遏止地怒吼起来。
“谁？”这般大的动作理所当然的惊动了树妖。
不知多少年没有受到过挑衅，不知多少年没有动过的身躯，缓缓蠕动起来。
啧，明明是一棵树，现在却修成了蛇一般的样子。
封寒不想看了。
“呔，老东西，把坚强可爱美丽的聂小倩交出来！”他怒吼。
怒吼中，他也挥剑。
剑下，狂风裂地，洪水滔天，烈火焚野，鬼神惊惧，整片天地，都在雷霆中瑟瑟发抖。
此乃封寒调集所有能调集的天地元气，演化狂风、洪水、烈火、山崩、雷霆五种自然现象，挥出的全力一击。
天惊地动·三界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