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兰尼斯特的友谊？提利昂的友谊
刘易装作跌跌撞撞的样子站起来，手持练习剑摆出迎战的架势，“来吧，克里冈，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周围观众发出一阵阵嘘声，克里冈却不为所动。
眼神毒辣的他早已看出刘易在与詹姆·兰尼斯特的战斗中放了海，所以并不打算为了显示所谓骑士精神而放弃哪怕一点点优势——他本来也不是一个骑士。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你可以死了。”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时，希恩·葛雷乔伊突然站了出来，单膝跪下，“陛下！”
他对劳勃国王说到，“刘易·塞里斯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如果让他连续作战，显然有失公平。
请让他休息一下，至少允许他喝一杯酒。”
“哼，我觉得他应该用不着，”不过见到周围的战士们纷纷出声支持，劳勃国王也不好太过逼迫，便对身边的侍从喊到，“给他一袋酒，让他喝完就开打！”
刘易收起了架势，心里暗暗疑惑。
自己截了他的胡，这种时候葛雷乔伊家的小子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为什么会帮自己？
可能是感觉到了刘易的目光，希恩回过头来朝刘易微笑一下，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继续和围观的战士们攀谈。
刘易一时间想不明白。
不过也不用想明白，自己当前最紧要的，便是将桑铎·克里冈应付过去。
没有场外因素的干扰，刘易打算好好打一场。
他抓起酒囊汩汩喝干之后，便走进场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克里冈难得地向刘易表达了善意，“也许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不用，来吧。”
简短的对话后，校场上一道黄铜色的身影和一道黑色的身影狠狠碰撞在一起，双剑相击的声音响彻整个临冬城。
在刘易看来，桑铎·克里冈的武艺比起詹姆·兰尼斯特还强上一筹。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没必要再用平手对他进行羞辱，于是刘易也不再藏拙，使出全力尽情施展出一曲暴烈而又优美的杀戮之舞。
可惜以克里冈的实力，拼尽全力也无法接下这样的攻击，几招之后，颤抖的手掌再也握不住长剑的握把。
而刘易步伐转换中，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一剑击飞了克里冈手里的长剑后，便朝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当”的一声轻响，桑铎·克里冈向前扑倒在地。
刘易将长剑插入校场的地面，“克里冈爵士可能需要休息几天。”
劳勃国王终于正视刘易，“他不是一个爵士，不过可能的确要休息几天。”
铁王座之主，七国最强的勇士，劳勃·拜拉席恩脱下身上的斗篷，露出雄壮的身躯，跃跃欲试。
“蓝赛尔，给我备甲，我要亲自会一会他！”
艾德公爵立刻上前阻拦，“陛下，没必要，陛下。”
“奈德，不要拦着我，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艾德公爵小声说到，“陛下，他连‘弑君者’都不打算赢，会使出全力来和你战斗么？”
劳勃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肃立在决斗圈外面无表情的刘易，良久之后一声叹息，“这个劳什子国王，当得真没意思。”
说罢，转身向主厅走去，徒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等到随从们跟着国王离开，一个穿着白甲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掏出一个钱袋塞到刘易的怀里，“小子，干的不错。可是你为什么不往詹姆脸上打呢？每次看到他那张让姐儿合不拢腿的俊脸，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中年人拍拍刘易的上臂，小跑着朝国王追过去。
离开临冬城回去的路上，刘易喜滋滋地数着钱袋里的金币，发现居然比约定的只少三个金龙，这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凯文，你把钱收着。”
刘易把钱往身边递出去，手抬了半天，也没人接走。
回头一看，凯文骑着马落在刘易后面半个身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刘易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
凯文的拳头重重砸在马鞍上，“老师，你为什么要接受那个侏儒的交易？你明明就能轻易取胜。
难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还比不上三十五个恶臭的金龙么？你放弃了战士的荣誉！”
“战士的荣誉……我和詹姆·兰尼斯特打了个平手，保全了他的名声，也提升了我的名声，还挣了三十五个金币，难道不好么？”
“不好，你是我的老师，是个大英雄，愿意为陌生人拔剑，不计生死！你不应该像个懦夫一样，怯于权势，用荣誉换钱！”
被迫打假拳，刘易心情也很烦躁，想要开口训斥，但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还是心软下来，斟酌一番，解释道，“凯文，你还记得我们在独桥村杀掉十六个海盗，拿到了多少钱么？”
“记得，一个金龙。”
“那在霍伍德城外的森林里，我们击败劫匪后分了多少钱？”
“四个还是五个吧。”
“嗯。十几个匪徒就能屠灭一个村庄，现在你手上有两百个金龙，能杀掉多少匪徒，又能救下多少无辜的村民？”
刘易的声音沉郁下来，“凯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随心所欲，没有人。快意恩仇固然好，但是也要量力而行。
而且我为什么要在那群傲慢的贵族面前表演一场‘公正的充满荣誉’的战斗呢？
他们逼我站上决斗场，又用刑罚来威胁我，逼迫我和诬陷我的人决斗……
我是一个雇佣兵，我持剑杀人，用敌人的头颅换钱。
打假拳怎么了？
我不是自由城邦里的角斗士，没有义务用我保护弱者的宝剑去取悦这些住在豪宅里锦衣玉食的贵人们。
就算我击败坐实他诬告的罪名又如何呢？
也许国王会惩罚他，可只要泰温公爵还是西境守护，他就还是御林铁卫，我也只是一个没有爵位的雇佣兵。
我并不是一个骑士，也不打算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
在我看来，今天的事情我的选择已经是最优解，如果你认为我的做法是懦弱无能的表现，那你就走吧。
我很早就说过，我不会把自己的理念强加在你的身上，反之亦然。”
凯文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跟在刘易身后，也没有就此离开。
战士的荣誉？
生死之外无大事。
在穿越过来时，看过的那段预言里，曾经描述过两个关键节点，南方的战乱和北方的威胁，刘易有预感，这两个事情的发生都不会太遥远。
他必须趁着当前社会环境还算和平的时候收集情报，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打个巫妖王还要二十五个人，拯救世界得多少人，又要花多少钱？
就算未来麾下的战士们觉悟胜过苏联政委勇气胜过德三党卫军，那也得为他们提供粮食和武器吧。
这个世界可不是那种伟力归于一身，翻手遮天覆手盖地的完美世界。
如果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打了儿子跳出爸爸，打了爸爸跳出爷爷，打了爷爷恭迎老祖的剧情来，只会在寻仇与被寻仇的可笑轮回中浪费掉宝贵的时间。
不过也要感谢凯文的提醒，最近这段日子，刘易沉溺于公爵治下的和平环境变得有些松懈，以为这个世界还是讲点道理，结果实际上，还是讲的生理和物理。
自从白港出来后，随波逐流，放任自己无所事事，已经太久，下一步必须加快进度了。
白银之手招募人手要加速，这是自己的武力基石，不能像现在这样挑剔，看人品看战力看经验。
只要愿意加入他的团队，就先收进来，行不行，上了战场再说。
关于南方政治环境的情报必须要收集，得多花心思。
等回到小院，就要同约翰修士及伦纳尔聊一聊，看看南方的社会此时有没有爆发战争的诱因，自己能不能做些什么准备。
至于北面的威胁，应该就是长城以北的异鬼和野人。
不过最后究竟是异鬼还是野人，既然现在就在北境，趁着危险还在酝酿尚未爆发的时候，亲自去看一看。
这需要一个契机……
沉浸在思考中的刘易，不知不觉就被闪电带回了铁匠小院。
推开小院的门，便看见康拉德、胡安、艾迪、约翰、伦纳尔等人都在，正围着篝火喝酒聊天。
伦纳尔的手指已经被缠上了纱布，而其他人手边放着木棍和钝器，似乎在防备着谁。
看到朋友们聚集在一起，刘易有些奇怪，“哟，你们都来了？”
艾迪代表众人问到，“队长，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蜘蛛都不见了！”
队友的关心让刘易有些感动，却不愿表现出来，搬了条凳子在火边坐下，“没事，被国王买走了。”伦纳尔，你的手怎么样了，碍事么？”
伦纳尔举起右手，竖起中指，“你说呢？”
“哈哈哈……那你最近得休息几天吧。”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上了场，客人哪会听我讲故事，只会盯着我的手笑。”
顿了一顿，伦纳尔支支吾吾地说到，“刘易，昨天那伙人真的是国王的人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拾起一根木柴扔进火里，爆裂的火星四溅，“昨天那个金发小子，好像是兰尼斯特家的人。被我打了一顿后，回家找大人告状，今天詹姆·兰尼斯特找我打了一场，勉强算是平手吧。”
伦纳尔听到这里，连手里的伤都不痛了，急切问到，“打了平手？快讲给我听听！”
“是呀是呀，队长快说说。”
“说说看！”
见大家都有兴趣，刘易便把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众人反而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伦纳尔才说到，“兰尼斯特家族是这样的……”
不过既然看到刘易已经全身而退，战友们也不再为他担忧，聊到月上枝头便各自回家。
送走了众人，刘易洗漱以后就回屋睡去。
迷迷糊糊剑间，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充满了血和火，而自己最终也身首分离。
直到醒来之后，梦境消散，他依然止不住地心悸。
第二天夜里，白银之手的战友们因为担心还有后续麻烦，便再一次聚集在铁匠小院里。
既然是众人的关心，刘易自然也不会拒绝，主动买来新鲜的五花肉，按照华夏人的做法炖了一锅猪肉羹，又买来好酒宴请众人，算是对大家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
就在众人畅饮时，院子外响起了敲门声。
“凯文，去开门。”
过了整整一天，凯文还是不愿意开口和刘易说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想通，不过至少没有抗拒刘易的命令。
所以刘易也就像平时一样支使他去干活儿，毫无负担，就像师徒俩昨日的争执不曾发生过。
凯文打开院门，门外站着的是兰尼斯特家族的侏儒和他的两个仆人。
侏儒开口问到，“嘿，小子，你的老师呢？”
“提利昂大人，”凯文回头看了一眼，见刘易没有什么反应，便邀请道，“我老师正在吃饭，请进来吧。”
提利昂走进院子，径直坐到刘易身边，“嗨，老兄。”
刘易小口的抿着碗里的浓汤，没有理他，昨天下午的经历，依旧让他耿耿于怀。
提利昂耸耸肩，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皮口袋，放在凳子上，说到，“昨天夜里，詹姆找到蓝赛尔，就是被你打了一顿的那个小混蛋，问清楚了前天发生的事情。
他让我为他的冒失向你道歉，也感谢你维护了他的荣誉……钱袋里有五十个金龙，多出来的十五个是詹姆对你的补偿。你知道的，兰尼斯特有债必偿。”
刘易掂掂钱袋的重量，“还有你的友谊？”
提利昂盯着刘易的眼睛，诚恳说道，“当然，还有我的友谊。”
刘易收下钱袋，对学生说到，“凯文，拿三个碗过来，为提利昂大人和他的伙伴盛一碗汤。希望提利昂大人不要嫌弃我们的晚餐寡淡。”
提利昂大笑，“哈哈，我这样的小身板，可吃不了多少东西。”
刘易闻言转过头来，严肃说到，“提利昂阁下，在我看来，你并不小。我见多了只长肉不长脑子的蠢货，在我看来，他们才是侏儒，而你，则是一个巨人。
所以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拿你的身材自嘲，这不是真正的友谊。”
提利昂收回了嬉笑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那我就尝尝一个巨人喝的汤究竟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