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杀手
“53号,53号!”
轮到杜翀了,柜员已经喊了两遍,但是他却纹丝没动。
他现在略高局促,都不知道该如何在鹿眉面前掏出3万块巨款。
她现在的生活费,一周30,一月120,一年1440,3万块,约等于她20年的生活费。
更荒诞的是,人家鹿眉才是货真价实的豪门千金,而杜翀,只是偶然间发了笔横财的穷屌丝。
“杜翀,到你了,还不赶紧过去,发什么呆呢?”
鹿眉指了指他手里的号牌,此时,隔壁的窗口也在喊号,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号牌。
“正好,我的也到了,嘿,今天有饭吃了。”
杜翀起身,略微犹豫后说道:“鹿眉,等会办完业务,稍等我一下。”
鹿眉答应的很爽快:“嗯,好。”
片刻之后,农行门口,杜翀把一个崭新的手机盒子递给鹿眉。
“呐,赔给你的新手机,跟你之前的那部同款,可别耽误了你冲刺牛津剑桥的梦想。”
鹿眉没接,眉头皱起,语气也陡然冷了下来:
“杜翀,你从哪来的钱?”
“别误会,我救的那个孩子,他爸爸找上我了,这部手机是他赔给我的。”
一听这话,鹿眉面色稍霁,刚接过手机,突然眼珠子一转,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挑眉。
“只赔了一部手机?”
这问题让杜翀有些猝不及防,语气略显支吾。
“呃,还赔了点医药费?”
“点?是多少?”
鹿眉的眉眼之间流露出明显促狭之意,杜翀扁了扁嘴,决定掌握聊天的主动权。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鹿眉轻笑:
“呵,行,你可以拒绝,但是你不能完全抹杀我的功劳,你必须得请我吃顿好的。
我要吃肉,各种肉,嗯~还得外加一个红豆面包,不,两个!”
再次听到如此出乎预料的回答,杜翀忍不住放声大笑,豪迈的伸出手,张开五根手指:
“哈哈哈,行,我给你买5个,不,10个!”
“嘿,这还差不多。”
鹿眉也笑,像是偷到了肥鸡的小狐狸,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美得惊心动魄。
“嗯哼,咳咳~”
非常刻意做作的咳嗽声响起,瞬间打断了愉悦的氛围,李程那张大脸硬生生的挤进画面,眼神戏谑且暧昧。
“嘿,你们俩,这是又偶遇了呗?”
福香园老菜馆,小城味道最好的饭馆,后厨掌勺的是地道的鲁菜师傅。
鲁菜,八大菜系之首,事实上,整个黄河以北,几乎所有北方菜系,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鲁菜的影响,当然,也融合了地方特色。
比如福香园家的几道招牌菜,红焖羊排,葱烧牛蹄筋,红烧牛尾,土豆牛腩,就充分结合了小城当地的特产。
此时此刻,这几道色香味美的硬菜,全都摆在桌子上,诱人的香气直钻天灵盖。
不过杜翀李程小哥俩直眉楞眼,面面相觑,都没动筷。
鹿眉极具反差感的凶残吃相,真真是跌破了三观,连一丁丁点大家淑女的风范都没有,
跟饿死鬼投胎一样,那筷子抡的,都特么冒火星子了,嘴里塞得满满的,风卷残云。
“鹿眉,你慢点吃,不够还可以点。”
杜翀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的说了一句。
“嗯嗯,我喜欢这个,再来一份。”
鹿眉含糊不清的指了指牛蹄筋,头都没抬,疯狂干饭。
“我说,鹿大小姐,你家破产了?你可别撑坏了。”
李程张嘴了,贼损。
鹿眉咽下嘴里的肉,抬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的生活费那么少,我妈吃素,还讨厌油腻,我都两个多月没吃着肉了。”
或许是顾及到杜翀,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我艹,你妈可真几~”
杜翀急忙拽了李程一下,拦住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虎狼之词。
“鹿眉,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确实得少吃点,要不然容易撑坏,还容易腹泻。”
“其实我也知道,可是真的太香了,忍不住啊~”
鹿眉眼里露出了一丝委屈,我见犹怜,杜翀瞬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没事,今天少吃点,我以后天天请你吃肉。”
杜翀脱口而出,鹿眉笑得见眉不见眼。
此时此刻,小城火车站,春荣招待所。
光柱叔侄俩盘腿对坐在床上,桌上放了两个铝饭盒,里边泡了方便面,旁边摆着大葱,大酱。
老叔的膝盖上摊着一张刚买来的小城地图,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光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散发热气的饭盒,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嘶~”
光柱突然吸了一口冷气,他的大拇指被锋利的刀刃划了一条口子,血哗一下就淌了出来。
老叔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眉头皱起,毫不客气的喝骂道:
“你这个小瘪犊子!谁特么让你带这逼玩意来的?赶紧扔了!”
光泽把受伤的指头塞进嘴里嘬着,眼珠子瞪溜圆:
“扔了?老叔,咱们可是杀手,哪能把吃饭的家伙事扔了。”
老叔暴怒:
“杀你麻痹啊!你特么想死啊?电视剧看多了?赶紧把那逼玩意扔了,麻溜的!要不老子削死你。”
“扔,扔,这就扔。”
见老叔真怒了,光柱怕了,连忙随手把匕首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
“我艹尼玛,你特么是不是傻?用塑料带装上,一会扔外面河沟里。”
“哦,哦,我知道了。”
光柱连忙捡起匕首,从包里翻出塑料袋,装好,讪讪的问道:
“老叔,您别生气,我一会吃完面就扔。”
老叔冷哼,脸色好看了些:
“你那狗爪子,赶紧抹点大酱,要不然一会滴答到床单上,还特么得扣钱。”
“哦,哦。”
光柱乖乖照做,末了偷瞄了一眼老叔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叔,你咋突然发这么大火啊?”
老叔白了他一眼,掏出旱烟盒,慢条斯理的卷着:
“干咱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不露行迹,我干了十来年,从来就没失过手,也没被雷子盯上过,平平安安,你以为是咋回事?”
一听这话,光柱顿时来了精神头:
“老叔,您给我念叨念叨呗。”
“哼~”
老叔傲娇的哼了一声:
“装啥得像啥,咱们扮成做活的木匠,那就只能有木匠的那些家伙事,你特么在包里放把明晃晃的刀子,真被雷子翻出来,你咋解释?”
老叔麻利的卷好旱烟,叼在嘴上,光柱挺有眼色的,连忙划了火柴帮他点上。
“老叔,您说的有道理。”
“再说了,断手断脚,甚至是要命的这些活计,一把锤子也就足够了,刀子,伤口太明显了,很容易被揪住小尾巴。”
“呼~”
老叔深深的嘬了一口白山产的老烟叶子,长长的呼出,氤氲的烟气,刹那间就模糊了他的脸。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缥缈:
“光柱,干咱们这行的,经不起失手,只要一次,那就彻底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