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鲁阳的小尴尬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当初我母王将你赐予我,可不是让你给我甩脸子的,你要是记不住你的身份,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靳枫禾看着他犹豫良久,还是没忍住,她问,“你没有爱的人吗?”
“爱?爱是什么?我只爱我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姬慈明笑的越发疯癫。
“我爱所有我想得到的,这天下、这权利、还有金钱,总有一天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我要这天下人都看看,她们所瞧不起的男人可以左右她们的生死!”
漆黑的夜里姬慈明放肆大笑,雪无声无息降临,试图将一切掩藏。
七日后的军营内。
“你醒了?”
鲁阳刚端着一碗热水进来,就看见床上的人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帐顶发呆。
她可不想过来,但是一个两个理由颇丰,弄得她不来也得来。
美名其曰给你制造机会,明明她自己也是伤员好不啦?
再说了,有什么好制造机会的?不就是俩人好了一次么,又不是没给银子。
银货两讫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动静,男子似乎被拉回了现实,两只眼睛就那么幽幽的看着鲁阳,沉默的点点头。
相顾无言,鲁阳抖了抖身上的雪,端着水碗坐到了男子旁边,见他不接,鲁阳挠挠头,快速将水碗塞到男子手中,温水从碗里溅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
最终还是鲁阳脸皮厚些,想着一直不说话也不是事情,于是她开口。
“你叫什么?”
“我昏迷了多久?”
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一怔。
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开口一般。
“喻泠沂。”他声音沙哑,似乎被烟呛到了嗓子。
“七天。”
异口同声过后,又是一阵沉默。
“原来我昏迷了这么久啊,”手中的碗源源不断传来热度,喻泠沂垂眸摩挲着碗边,喉头忽然抑制不住的咳嗽,赶忙小呷一口,等热度从腹中传来,他才似乎鼓足了勇气。
“他们都……”话到一半,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已经能预见她的回答了。
“死了,只有你活下来。”
鲁阳坦然道,她就算不说,也会有别人去说。
“果然啊。”
喻泠沂喃喃道,眼中多了一些哀伤,让鲁阳看不懂。
“明月居没了是好事,你自由了。”鲁阳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自由?”
闻言喻泠沂只觉得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鲁阳,带着讥嘲不知在笑造化弄人还是什么。
“自由这种东西早在喻家抄家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是,你说明月居没了,可是就算没有明月居,没有那鹬公咳咳……咳咳……我又能去哪里?”
喻泠沂神情激动,他一激动就止不住的咳嗽,面颊处的黑红色结痂使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已经咳咳……没有地方可去了,你知道吗!”
喻泠沂声音嘶哑,手中的水因为他剧烈的情绪洒在床上,他不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啜泣。
他本不应该把气撒在这人身上,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许是因为这是和他有关系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那次之后还没有等他再去接客就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算平时他再不喜欢这些人,可他们有什么错?
不过都是被连累的可怜人罢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明月居着起来,却只顾得上自己逃命,他太自私了。
这种低声的啜泣使得鲁阳颇为烦躁,心情也随着变得糟糕了起来,她挠了挠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吗?
她没做过。
于是鲁阳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等什么?自然是等喻泠沂止住哭泣。
有时候痛哭一场是很好的发泄情绪的方法,喻泠沂擦去脸上的泪痕,看着鲁阳深吸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
“那场火是人为的。”喻泠沂道。
闻言鲁阳急忙追问,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面问,“你看见是谁放的了吗?”
“没有,”喻泠沂摇头,他想了想,“但是应该是来救那王男的人没跑了,火着起来的时候我有见过她们带着他跑了。”
“那你看见她们往哪里跑了吗?”
喻泠沂摇摇头,“就算看见了,现在七天过去了,你不觉得咳咳太晚了吗?”
“你知道那个王男有多重要么!”鲁阳不太喜欢这种说辞,没由来的让人烦躁。
她拿起碗就打算直接离开,只听喻泠沂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怎么不知道?”
“他姬慈明,本就是为了百年合约两国和睦而来,可骊南送了王男仅仅消停一年,就对我国边境百姓骚扰不断,凤帝大怒将他送到这地方来,不杀了他就因为他是王男!他不可以轻易死了,现在他被救走了只有两种情况。”
“哪两种?”鲁阳上前一步追问。
喻泠沂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可真是不懂得心疼人。
“不管是哪两种都让骊南王有了由头可以直接开战,咳咳……一来可以借姬慈明在凤岐的处境添油加醋的说事,鼓动百姓为她们的王男抱不平。
二可以不让姬慈明出现,说凤岐杀了她们的王男借此说事,我们交不出这王男正中她下怀。”
“你知道的还挺多。”鲁阳挠头嘿嘿一笑,她没想过这么多。
“你说的我会和将军禀报的,至于怎么安排你……到时候上头自有定夺。”
“我能留在这里吗?”
喻泠沂满是希翼的看着鲁阳,像是失去了母亲寻求庇护的小兔子。
没由来的,他想留下,不论如何都想。
看着他满怀希望的眼神,鲁阳没有吭声,按规矩他是不可以留在这里的,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可是她不好开口打破他的幻想。
“我……”鲁阳刚想说她或许可以试试,就听孟月的声音传来。
“出事了!”
孟月掀开帘子直接闯了进来,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掸掉就拉着鲁阳往外走。
“又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鲁阳挣脱孟月拉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喻泠沂,见他还保持着那副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
鲁阳说,“我会解决的!”
说罢她就随着孟月出去了,丝毫没理会喻泠沂沙哑的开口,只留下喻泠沂自己待在帐中。
又是一片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那被子上的水渍还隐隐冒着气。
喻泠沂却看着那水渍发呆,两只手不自觉的攥紧着被子。
他还没有问她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