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代你从军
“你说什么？”
女人闻言，手中茶碗咣当应声摔在桌上，茶水流淌一地，她怒拍桌子，伸手一指面前之人。
老三犹豫会儿，又重复一遍，“那柳无言好生厉害，跟我们姐妹三人斗的难舍难分居然还略胜一筹，老大和老二一时不查被她害了，我跑得快捡回一条命。”
“你们……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真真是害惨我了！”
女人手指不住点着老三肩膀，推的她连连后退，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快速往屏风后走去。
“你做什么？”
老三看她行为有些不解。
窸窸窣窣一阵，女人背着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出来，手里还抓了个钱袋。
“废话，当然是跑路了，都是你们几个害的！事情要是办成了我至于跑吗？”
随手将钱袋丢给老三，她打开窗户张望，见四下无人立马跳出窗。
回头又对老三嘱咐道，“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见，钱结清了你想怎么花怎么花，有人再问，你就当没见过我！”
说罢女人从窗户跳下去，朝着巷子里跑走直至消失不见。
——
一晃时间飞逝，约么半月有余，柳无言在无所事事下彻底好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副身体恢复的要比正常快一些，也不知是体格比较好还是用药好。
二月底的温度尚可，不冷不热隐有清风徐徐，柳无言瘫坐在躺椅里面哼哼着小曲儿，阳光打在身上听着鸟语虫鸣怎一个清净惬意了得。
可是不等她多清静会儿，外面开始传来嗡嗡声，她睁开一只眼一瞧，这村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聚集起来在自家门口，仿佛说好了似的。
怎么？要打架？
她现在可不怕。
“云姐在吗？”
一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女人从门口探头往里瞧，来的人柳无言并不认识，听不是喊自己她也懒得动身，只闭目养神。
“不在啊？”
见没人回，女人自己嘀嘀咕咕又看着院子里瘫着的柳无言，想了想还是喊了一句，“云姐不在要不然你去一趟吧，村里来当官的有事要说。”
“关我屁事。”
柳无言这回更是连眼睛都不打算睁了，又不是来找她的，被人扰了清静她烦躁得很。
被噎了一句女人有些恼，骂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匆匆走了。
柳无言没去可林青山去了，他在回家路上被同村人碰到，将其拉走一起看了告示，然后就见林青山慌慌张张往家赶，魂不守舍进了厨房再也没出来。
“你回来了。”
柳无言淡淡的问了一句，但是没有等来人应答她。
往常这人回来听到她问，那人都会停下点点头，这会儿理都不理自己直接进厨房？
不对劲。
琢磨着不对味儿，柳无言挪挪尊腚起身去了厨房，倚着门框看着屋里的人。
林青山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柳无言的影子打在他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阴霾，他双目无神脸上也没有表情，可是柳无言就是感觉他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这出去一趟回来怎么魂不守舍的？
柳无言摸摸下巴，不知其所以然。
“你怎么了？”
林青山仿若未闻，继续呆呆的坐在那里。
“刚才村里人来找你娘，说有当官的来了，我没去。”
柳无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出去一趟难不成撞见鬼了？
听到娘这个字林青山仿佛打开了开关，他抬眼看着柳无言，然后两行清泪落下，给柳无言整了个猝不及防。
“我滴个天，你别哭啊，怎么了这是。”
柳无言有些慌，忙揪着袖子试图给林青山擦眼泪，她最见不得人哭了，尤其是男人哭！
她弟啊不对，假弟弟也爱哭，哭起来抽抽嗒嗒的没个完。
还不等袖子碰到林青山眼角，她就被林青山一把抱住，柳无言攥着袖口的手顿住，僵在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怀里的人无声流泪，头埋在柳无言腰间将她衣襟打湿，身上干净的味道隐约窜入鼻尖。
“你……你没事吧？”
抱着自己的人顿了顿仰头望着自己，难得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眼角泛着泪珠惹人怜爱，冲柳无言摇摇头放开她，拽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外。
柳无言心下微动不知作何感想，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任由林青山冰凉的手拉着自己。
【衙差来村中贴告示，说凤帝不日征兵南下讨伐骊南，凡战城人两户一抽，抽到者自行决定家中服役者，如有自愿也可以单独报名，倘若抽到家中没有女子，则可选其男子去，而抽到独户，可交白银十两免去服役】
看林青山飞快的书写，柳无言忽然想起这茬了。
【我娘年纪已经很大了】
林青山显然并不知道柳无言心中在想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飞快书写。
“你害怕你娘去打仗吗？”
柳无言轻声询问，想来是抽签已经公布了。
林青山含泪点点头，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一眨不眨，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看的柳无言心中别样滋味。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可看到林青山这副模样，柳无言还是心中不忍，可她不能直说。
“可是如果你娘不去，每户出一人，那林清峰已成亲户籍迁出，你们家便只剩你一人，”柳无言顿了顿，“你知道男人去了军营会怎么样吗？”
看林青山无辜的眨眼，柳无言叹了口气，这孩子完全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啊。
想她柳家堂堂前长子，虽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男人若是去了这狼多肉少的军营，说的好听点是代母从军，说的不好听那跟军倡有什么区别？
就算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狼多肉少众口铄金，又怎能辩驳的过来？
“此事并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你先起来。”
扶林青山坐下，柳无言琢磨着措辞，她既然无论如何都会去骊南一趟的话，这也是个机会。
“你不用急，想来我的户籍应当也在这里对吧？”
林青山闻言点点头，他好像理解她想说什么了。
“不如就由我替你和你娘去。”
虽然已经猜到柳无言想要说什么，可此刻听到她亲口说出，林青山有片刻恍惚。
记忆中的柳无言和现在的柳无言似乎重叠了。
她总是像太阳一般，照亮自己黑暗时刻。
他好想再抱一抱她。
这么想着林青山也这么做了，不带一丝杂念就这么抱着，在柳无言看不到的地方，林青山手握成拳轻微颤抖着。
这次他不想松手。
再一次的拥抱和刚才不同，柳无言不做她想，只轻抚林青山的头，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