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倾听疯狂
第二次尝试冥想失败后,卢修斯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他抓起桌上的水袋喝饱了水,便一头栽倒在兽皮床上,带着满身秽物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卢修斯从肮脏的地面上苏醒过来。
转头一看,自己睡的床已经被挪到了圆厅左侧,堆积着武器装备的地方。
除了床,他周围还放了一些杂物,大多数酒杯衣服之类的日用品,似乎都是那个死掉狱卒的声音。
他从地上起身,发现通往监狱的大门敞开着,一道散发着骚臭味的体液横跨圆厅,延伸到往上的楼梯。
显然还剩下的那个狱卒刚拖出去一个人不久。
可怜的家伙,卢修斯确信监狱里那帮半死不活的人,肯定得命丧野兽之口。
别关心别人死活了,再找不到强大自己战斗力的办法,三天,哦不,两天后我也得遭殃!
用匕首割断包裹着武器装备的麻绳,卢修斯掀开厚重的布匹,开始从陈旧生锈的装备,挑选还能用的部分。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搜寻卢修斯从垃圾堆里搜出来一些勉强能用的装备。
首先是重中之重的武器。
流星锤,连枷,大棒,还有些外形炫酷的双手剑。
然后是防具。
几件锁甲,小盾和中盾若干,破破烂烂的铁甲护具,还有一件板甲衣。
最后是些远程武器。
几把短弓,还有一把长弓,弓弦松弛但紧一紧应该还能用,卢修斯前世的“业余爱好”就是射箭。
出于某些原因,他射箭射得很准、很准,如果不准的话,早在坠机穿越之前,他就已经归西了。
难得昨天吃饱了,卢修斯有力气了很多。
既然有力气了,那就什么最好用什么呗。
一通艰难地穿戴后,卢修斯盘起自己的长发,把自己塞进了板甲衣里。
他模仿美队的样子左手拿中型盾牌,右手拿着把狼牙棒。
如此穿戴他觉得自己酷毙了,防御性又高,除了脑袋暴露在外面,那个獐子能耐他何?
还没等他得意洋洋多久,卢修斯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操!太重了!”
握力不够狼牙棒“咣当”一下摔落在地,沉重的板甲衣压迫着卢修斯的小身板一下瘫在地上,如同被掀翻了的王八一样,怎么也翻不过身、站不起来。
左手的中型盾牌更是因为他的奇葩握法,变成了一个差点将他小臂压断的截肢陷阱。
休息了一会儿,又艰难地试了几次,卢修斯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自己真成铁王八了,光靠自己的力量绝对爬不起来。
该死,我脑子抽了要模仿电影桥段?!
好吧,我脑子确实大部分时候都在抽风。
“有人吗?有人在附近吗?”他开始大声呼救。
没人回应。
就在卢修斯绝望地躺在地上装死的时候,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外传来。
是哪个狱卒回来了?
“喂,扶我一把!”
脚步声停下了,带着些许......惊恐?
“别愣着啊!快来扶我一把!”
进来的人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朝着卢修斯走了过来。
一双手拉住卢修斯的肩膀把他拖到墙壁上,让他依靠着墙壁坐了起来。
“谢谢啊,我之后成了丹顿大师的学徒,一定......”
话到一半卡在了卢修斯喉咙里。
扶他起来的不是那个凶悍的狱卒,而是......而是一个穿着破烂粗布衫,外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陌生男人。
此人的嘴巴被黑线紧紧缝合在一起,上半张脸鼻子被刮掉、脸皮也被剥去,失去眼皮的双眼布满血丝,正紧紧盯着卢修斯。
恶心,反胃。
“呕!”
卢修斯一撇头呕吐了出来。
墨劓剕宫。
对精通中外法制史的卢修斯来说,他作为法家之人对酷刑并不陌生,可当一个正儿八经的受刑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这个生长在象牙塔里的现代人还是被吓了个七晕八素。
知道自己骇人的外表吓到了卢修斯,此人赶紧走开,不料卢修斯一把拉住了他。
“别......别走,呕,帮我...脱掉这身铠甲。”
折腾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卢修斯才解开手上的盾牌,从布甲衣中脱身。
像死鱼一般脱力在地,那个帮助卢修斯,花了最多力气的怪人却大气都没有喘一声,立刻回头干起了自己的工作。
一拖把,一水桶,这被施加酷刑的人竟然只是来打扫卫生的。
也是,每天都要拖人进出监狱,这位于监狱前面的圆厅,地面却没有明显的血迹,显然是有人在定期打扫。
“谢谢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被那群王八蛋折磨成这样的吗?”
没有回答,这嘴部被缝合起来的人安静干完自己的工作,就提起水桶迈着沉重的步伐,顺着向上的楼梯离开了圆厅。
卢修斯跟在他的后面,想跟着一起去看看楼梯上是什么地方,不料一靠近楼梯就感觉自己脖子上那阵抽魂尸蚀骨的疼痛感又再次传来。
赶紧远离楼梯,看来自己是真的无法离开这间圆厅了,既然不能上去......
卢修斯又往监狱里探了探,脖子不疼。
看来自己只是不能上去,但往下的监狱却可以进去活动。
嗯.....所以出口在上头。
确定了自己的活动区域,卢修斯从桌上拿起些残羹剩菜吃了起来。
刚才那个惨遭酷刑的人......他真的是人吗?还是那个黑袍法师制造的,某种只知道听人命令的傀儡。
一想到那人布满血丝被剥去眼皮的双眼,卢修斯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这才从游戏人生的态度中醒悟过来,深刻地意识到绑架自己的这伙人,是货真价实的穷凶极恶之徒。
若是两天后自己没能想出打败吸血鹿的办法,恐怕迎接自己的不是死亡,而是也被改造成“僵尸”的下场。
卢修斯到目前为止游戏人生的态度,是因为他不怕死,可不怕死和不怕折磨是两回事。
他开始怕了,发自内心地恐惧自己会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样。
自杀的念头从他内心升腾起来,各种魔鬼般的琐碎声音在卢修斯颅骨内回荡个不停。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浑身颤抖起来。
该死,竟然这个时候发病了!
淅淅索索,猥琐地窃笑声出现在卢修斯的脑中。
两天时间,魔法的路子已经被堵死,自己这幅小身板要靠武力打败一只能把成年人当成布娃娃叼嘴里晃荡的战兽?
你在骗谁呢?骗你自己吗?
快找个办法去死吧,你也不想被折磨成刚才那个“僵尸”的样子吧?
就算侥幸胜利了又如何?
继续给这伙人当奴隶去斗兽斗到死?
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
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
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
“李景,你帮那两个杀人犯脱罪,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
“别以为你是外地律师,我们就不敢动你,今天只是一根手指头,明天要是还不走,呵呵。”
“你报警啊,报啊,哈哈,看看警察帮谁。”
卢修斯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
一阵失心疯般的大笑突然爆发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我去死?你们都还没死?我怎么能先死?”
卢修斯站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像疯子一样咆哮道:
“证据全部胡编乱造,案发时候那对父子在外面跑货车,他们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砍断了我大拇指又如何?拿不起笔,不还有语音输入?你们工厂联合村长霸凌一方,侵占村民土地,那群键盘侠视而不见,我不一样,我不是键盘侠,这事我管定了!”
“呵呵,你们这儿的黑地要虐待我?来,不整死我,你们都是窝囊废。”
一头猛得撞在墙壁上,卢修斯的额头顿时血肉模糊,脑瓜子嗡嗡作响。
但也让他暂时从疯狂中清醒了过来。
想让他死?
他偏不死!
不仅不死,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罢,命运越是虐待他卢修斯(李景)他就越活蹦乱跳,活得越来越好!
力量和握力不够,重甲,重型武器和较重的盾牌就都别想了。
脑子冷静下来的卢修斯重新挑选了一套装备。
一套护住脖子的胸甲,里面配一件生锈严重的锁子甲,左手一面简单的小圆盾,右手主武器是那把黑袍法师抛给他的匕首,这是他唯一能长时间挥舞的武器。
举起一个衣服架子搭配上几件铁甲作为假想敌,卢修斯开始操练起来。
目的不是为了短时间内变得有多强,只是为了适应自己这身装备。
来吧,命运,来和我打个赌。
我输了,是死还是改造成僵尸都随你。
可我要是赢了,我将骑在你头上拉屎,将这个世界如同小石子般,踩在我的脚下蹂躏。
抱着如此狂气,卢修斯压低重心,向着面前的衣服架子刺了过去......
.......
晚上狱卒回到圆厅休息的时候,他看到卢修斯赤裸身体,拿着个小锤子蹲在壁炉旁边敲几块烧红的铁片。
他身边还有几根削干净的笔直树枝。
“你在干什么?”狱卒不满道。
“敲铁钉和轴承,怎么你要来帮忙。”
狱卒脑门青筋暴起,和这个小瘪三说话真是窝火。
不能杀他,揍他几拳解气,就算是丹顿大人也不会说什么吧。
就在狱卒上前要教训卢修斯一顿的时候。
卢修斯敲着铁片,淡然道:“今天丹顿大人来了一趟,教我魔法,问我过得怎么样,我说还行。”
此话一出,瞬间浇灭了狱卒心头的怒火。
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忙活,就是怕再遇到法师丹顿。
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自己搭档惨死的样子,那堆枯骨可还堆放在监狱中没收拾呢。
郁闷躺到自己的床上,忙了一天的狱卒衣服也不妥了直接闭上眼。
还有两天而已,再忍忍这小子吧。
“喂!”
卢修斯对睡下的狱卒怒喝一声。
“吼你X?想造反吗?!”
狱卒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暴怒异常,但他面对的是更加暴怒的卢修斯。
青年左手一把灼热通红的短锤,右手一把削短了握柄的狼牙棒,他身体前倾,脸上五官拧在一起,酒红色的独眼闪烁着疯狂,宛若修罗。
这一刻,狱卒气短了一筹。
这气场,这眼神.......这乞丐奴隶杀过人而且还不少!
如果自己敢动,敢去拿柜子旁的武器,这小疯子绝对会冲过来捅死自己!
他可没有丹顿法师那样的超凡力量,不过肉体凡胎,挨不住铁器几下。
该死,之前太小看这小子了,自己只当他是没种的野孩子,没想到......
“我的晚饭,”卢修斯吼道,“把我的晚饭给我拿过来,不然不用丹顿大师,我现在就杀了你。”
头发竖起,电弧遍布全身,这恐怖的样子彻底浇灭了狱卒心中的怒火。
都忘了这小子还会法术,该死,不能招惹。
“别冲动,别冲动,我这就去拿饭菜,这就去拿。”
狱卒小心掠过卢修斯跑出去后,卢修斯身上的电弧消失,刚才维持精神力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他脑袋剧痛无比,鼻血不住往下流。
但他毫不在乎,继续蹲下敲打烧红的铁片。
眼中疯狂之意,不减分毫。
他已经有了杀死吸血鹿幻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