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真的邪恶
柳十三回头，眼中带着没有丝毫感情的漠然，盯着王野。
王野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野兽盯着，浑身炸毛。
羞辱，他气得身体颤抖，却不敢反抗。
柳十三嗤笑，回头对着陈泽，却是满脸春风。
陈泽面无表情，心中却对眼前的老人升起极大的警戒。
这老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啊。
他不知道自己被抓到这里，这些人想用他做什么？
总而言之，绝对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他想要活下去，只能讨好眼前的疯子。
陈泽依言十分乖巧，他走到柳十三身边，恭敬坐下。
“我叫陈泽，是湖山府收尸人徐忠的徒儿，也是一个收尸人！”
“哦！”柳十三慈眉善目，继续问：
“一个收尸人，怎么就练就这么一身武功？”
他的手摸过陈泽的身体，陈泽体内的血气瞬间沸腾起来。
陈泽的皮肤，瞬间变得如水煮过一般通红，他难受得憋红了脸，对柳十三的喜怒无常，有了切身体会。
“因为我师父九年前捡了一个人的尸体，从他身上得了一些传承。师父一直让我偷偷练习，不要对外界的人说……
直到我为王家小姐处理身后事，被赏赐了三千两银子……”
陈泽将自己的身世，半真半假说给柳十三听。
他的话中其实有很多漏洞，可他算准了无论是王野还是柳十三，都不会关心和查证他的来历。
蝼蚁，是不值得被关注的。
陈泽在王野的身上看到了许多事情。
果然柳十三只是听了听，压根没有追问陈泽其他，九年前那场杀戮，或者陈泽和陈家有什么关系，他压根不管。
他更加感兴趣的是陈泽缝补王家小姐尸体的事。
“你说，梦瑶当时的尸体，都成那样了？”
“肠子都都扯断了？”
柳十三一边听陈泽诉说，一边大惊小怪的叫着。
陈泽很认真地，给柳十三讲解他缝尸体的过程。
在讲解的过程中，跪坐在一边的王野胸口急促起伏，狠狠盯着陈泽。
将姐姐的死亡过程再经历一遍，对他而言是莫大的痛苦。
可柳十三想听，他不敢阻止。
他只能用眼神狠狠盯着陈泽，期望他能赶紧说完。
陈泽能从动态建模中，感应到王野身体的变化，这让他讲解的时候，变得更加详细。
“其实，让我觉得最难办的，是肚子里好像有一个刚刚拇指大的……”
“孩子！”
柳十三和王野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不过老疯子很快露出邪性的笑容，王野的身躯却在拼命颤抖。
他快炸了。
巨大的负疚感，差点将他压垮。
可陈泽依然继续说着各种细节。
他越是希望陈泽快点讲完，陈泽却仿佛有着讲不完的细节。
足足讲了一個时辰，说得王野快要心态爆炸的时候，陈泽终于将故事讲完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陈泽的目光从王野身上扫过。
王野捕捉到了这个目光，天真，清澈，无邪。
陈泽没有挑衅，也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王野与这目光接触，登时浑身发冷。
他百分之百肯定，陈泽绝对是故意的。
“我们家梦瑶太惨了……”
“老爷子，您是……？”
陈泽一脸疑惑地看着柳十三：“您是孩子的父亲？”
柳十三邪笑：“难道你觉得我不像？”
陈泽脸上顿时露出害怕的神色，还退了几步。
“你害怕什么？”
“我不过帮王家小姐缝补了尸体，王家少爷就杀我师父，说我玷污他姐姐！
您，不会是……”
“哈哈哈！”
柳十三哈哈大笑，他看了王野一眼，说：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问是非之人！
梦瑶怎么也跟我有过露水姻缘，那段日子还算不错！
老夫认为你不但无过，而且有恩！
对了，你想不想学习堪舆之术？”
“想！”
陈泽闻言，喜笑颜开。
他突然跪在柳十三面前，重重磕头。
“老师在上，陈泽给您磕头了！”
柳十三眯着眼，对陈泽的动作不置可否。
不过一边的王野给整不会了，他昨天亲手抓过来的童男，怎么就混成柳十三的徒儿了？
他怎么能跟柳十三扯上关系。
不对，柳十三不可能见陈泽收为徒儿才对，王野迷茫地看着柳十三。
“按道理，我本没兴趣收徒，不过你也算有天赋，加上梦瑶的事……起来吧，给我看看你……”
噗！
王野胸口发闷，差点一口老血给吐出来。
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
这种狗血的剧情。实在让王野难受。
“柳前辈！”
王野忍不住提醒柳十三，陈泽应该有的作用。
柳十三回头，他的眼神淡淡，冷冷，却让人心寒。
“陈泽，见过王师叔！”
陈泽回头，朝着王野躬身一拜。
王野与他目光再次对视，依然是平静而沈幽的眼神，这次王野从陈泽眼中读出一丝嘲讽。
没错，那个被他视如蝼蚁的人，正在嘲讽自己。
陈泽从徐忠被杀，到送到这里，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直到此时，他才从这个孩子眼中读出一丝仇恨的意味。
但更多的是疯狂。
“哼！”
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倒也搭配。
王野冷冷地看着陈泽，眼前这个看似天真的孩子，在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邪门。
打死王野，他都不相信柳十三师真心收陈泽为徒。
他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陈泽此时才看到了外围的一个棺椁。
王野走到那个棺椁边上，跪下。
他的骄傲，浮躁，此时一扫而空。
陈泽瞳孔缩了缩，若有所思。
“徒儿过来，为师再考考你……”
身后，柳十三的声音平静温和，陈泽心如止水，安静回头。
柳十三又给他提了几个问题，大约都是跟数学有关。
或者说，数学和地理有关。
陈泽虽然没有学过测绘，可因为喜欢画地图的关系，多少了解一些。
他知道，自己能被柳十三看中，大概率就跟所谓的堪舆天赋有关。
他没有藏拙，用最快的速度算出柳十三需要的结果。
柳十三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这孩子的天赋，确实超乎预料。
“嗯，不错，今日你先休息一会，对了，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两界山，未破关！”
陈泽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