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除夕夜
王婆子一听就赚了九两多，吃过晌午饭带着二儿子匆匆赶来。
“我想着五百多哪是几个娘们能做完的，他大哥出门去岳父家，我瞧着他懒在家里便觉得心烦，不如将他带过来打个下手。”
随后补一句：“不要工钱。”笑眯眯冲着温泛月挤挤眼睛。
这回两人是终于见上面了。
温泛月实在有本事，早上才派人过来说取名字的事，不到一个上午就卖出五百多个，听说还是因大家伙手艺不熟练砍掉一半的量。
我的乖乖，往后要是都成了白案大师傅，那一日的收益……不敢想。
这么好的姑娘错过就可惜了，只恨儿子是个木头，都相见这么一会儿了，还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模样，她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让他滚过去挑水烧水清洗蒸笼。
唐妈妈看得明白，这王婆子是动了招儿媳妇的心思，可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到小侯爷头上，那温泛月可是小侯爷屋里的人。
因小侯爷还在宫中扣押，她心里本就有气，这会以为王婆子因顾家一案无视小侯爷的存在，更是气得胸口上下浮动，说话也阴阳怪气。
“这里都是姑娘，你带着儿子算怎么回事。我刚刚和泛月讲好了，烧水的事我来，你让儿子回去安心过个除夕夜。”
王婆子听罢抬头看着温泛月，温泛月也弄不明白唐妈妈怎么又犯病了，还当着外人的面，她无奈点点头，又觉得王婆子的二儿子应该是不乐意干活的。
于是接着说：“大娘，要不让二哥回去吧，这大冷天的跟着我们做活干甚。”
二儿子听完这些话是憋不住嘴角，可他习惯性听母亲，耷拉眉眼眼巴巴看向自己的娘，恰好吹过一阵风，他努力一抖还故意嘶了一声，让旁人觉得他冷。
三个小丫鬟憋着笑，王婆子看着不争气的儿子，眼里都快喷出火花，要说往常她估摸就让儿子回去，可眼下的头是唐妈妈挑起的，她凭啥参与温泛月和自家儿子的事。
姻缘自有天定，要是两人没眼缘她不强求，可两个年轻人没说上一句话呢，这唐妈妈棒打鸳鸯做什么？
“你赶紧给我挑水去！”王婆子叉着腰不退让一步，这下弄得温泛月有些手足无措，挑水烧水是个力气活，他们争抢什么？
可总归是不好让唐妈妈干活的，温泛月无奈看向她：“妈妈要不进屋休息？”
唐妈妈咧嘴瞪了王大娘一眼，顿时心里觉得委屈，真是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好歹是侯府的管事婆子，这会竟被一个别院粗使婆子欺负，解下围裙狠狠扔在地上就往外走。
温泛月让红柳去追，叹口气看向王婆子：“大娘，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不要我儿相看就是这般下场！王婆子用了其他借口：“我就是气不过她仗着过去的身份欺负你。”
“开始干活吧。”温泛月想立马结束这场闹剧。
红柳没追上，这会刚好午饭过后就当唐妈妈出去遛弯消食，她管不了那么多，得加紧做别人的订单，她招手让红柳处理食材，自己开始和面分剂子。
渐渐地，温泛月感到些怪异，这王婆子的二儿子在厨房里烧水，王婆子非要叫人家出来看看有无其他可忙活的。
“你一个大男人蹲坐那里作甚，问问泛月姑娘有无其他帮忙的。”
在除夕这天干活，她儿子本就烦躁却又不敢发泄，强忍不悦吊儿郎当问温泛月可否有其他要做的，两人距离有些近，温泛月下意识往一旁偏移，偏偏王婆子站在那头，她硬是动弹不得。
“二哥，烧水也是功夫活，你回去坐着吧。”她急忙将他支开，王婆子的儿子瞥了自家母亲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可忙的。
他摆动衣袖哼着小曲回了厨房，气得一旁的王婆子在他身后啐他一口。
“真是榆木脑袋！”
就在做糕点的一个时辰里，王婆子找了无数借口让自家的孩子和温泛月搭话。
几番轮回下来，她儿子终于忍不住问：“母亲，你到底要我作甚，人家泛月姑娘都未有意见，偏偏你让我打扰人家，弄得这进度足足慢了半个时辰。”
“这活我是不做了！除夕夜干活本就让人心烦，我本就不爱做力气活，你瞧瞧我手上全是累得水泡，更别说我的肩膀！“他扔下火钳子，推开门口直接跑出小巷子。
温泛月看着摇晃的门框稍稍松口气，她再傻也瞧出这王婆子想撮合她和自家儿子，因为两人都无意，自己明面拒绝会十分伤面子，这下好了，她家儿子受不住走了。
王婆子跺脚想追，可手上都是面粉活，自个也明白耽误进度，咬牙暗骂这个没出息的孩子，等她回去再好好收拾，非要把其中的缘由讲清，这孩子才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一转眼忙到天色尽暗，所有的糕点都上梯笼蒸着，唐妈妈未归让温泛月有些担忧。
“小柳，你和我出门去寻一下。”
两人上了大街就被热闹的巡游队伍给冲散了，温泛月想着唐妈妈应该是往南市去了，她挤过人群钻进小巷子然后小跑到了南市牌坊。
南市是贵胄居住地，这会看似有过年的气氛可大街上巡城兵来来往往，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她下意识搂紧自己的衣领往侯府去。
沉闷黑色大门上贴上封条，墙面还能看出前几日的火灾痕迹，相比之下这里更为寂静，听说连氏带着一大家人去郊外的庄子过年了，永康伯爵府的泾渭分明让顾家在上京城更难立足。
温泛月提着灯笼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唐妈妈的身影，正当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这顾家都没人了唐妈妈来这里作甚，身后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回头一瞧，是穿着明华丝绸衣袍，一身贵胄气息的谢安天，而唐妈妈就站在他的身后。
“泛月姑娘，好久不见。”
原来是唐妈妈冒险找上世子府就为了打听顾楚宇的事，也不知谢安天与她说了什么，两人坐着马车往皇城墙去，那谢安天恶趣味偏偏要坐着四驱马车绕顾家而过，这才发现站在大门下的温泛月。
“泛月姑娘要同我们一块去见楚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