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气势
大厨子不服气，跟着进厨房，扬言温泛月不能用厨房里一碗一筷，说罢就要把斗箕里的竹签给扔出去，二厨子想拦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敢伸手作势并未上前一步。
啪！
是刀刃砍入菜板的声音。
这几日的憋屈和苦难交织在胸口，随着大厨房的不屑沸腾到极点，温泛月的胸口上下浮动，脸涨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劲儿又把菜刀给拔出来。
刀不长眼，瞧着温泛月是愤怒到极点，一时半会大家都不敢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厨子吓得结巴辩论上，怂了将斗箕扔给二厨子，脚步往后退。
“我什么意思？”莫名暴躁起来，温泛月手握菜刀对着大厨子，语调拔高吼了一句，“你说我什么意思？”
深呼吸两口渐渐恢复平静，手上的刀却没有放下，冲着门口围观人喊着：“大爷让我来厨房，自然厨房目下一切归我所用。”
“谁要是不乐意只管去找大爷说去，就看你我的本事，大爷更乐意要谁！”说完将菜刀往灶台上一摆，冷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大厨子没动。
不过是一群是务工做事的，自然是谁都不想得罪，这会温泛月有本事，有着主子撑腰气场也大，大家伙自然是站在她这边。
二厨子先发话：“姑娘要什么尽管吩咐。”
他这一说，其余干杂活的更不敢说什么，这时人群外的王婆子也吼着各干各的事，还给其中一个婆子递了眼色，对方凑过听了几句然后去水井旁打水洗手也不知要干什么。
院里能说得上话都出头了，渐渐大家伙也散了，大厨子被弄得下不来台，冷哼一声出了院门。
温泛月靠着灶台喘口气，刚刚一套大动作花了自己半大的力气，现在手掌连着手臂都还在发麻呢。
“去帮我洗颗白菜，挑个小的嫩的。”
“去隔壁称二两干贝、屋檐上吊着半截熏鸡也切半截下来，要带着腿的。”
指挥完厨房里的人，温泛月坐在木凳板上微微喘着气，二厨子给身边一个眼色，对方给温泛月端了一碗茶水，然后献殷勤说着；“泛舟姑娘，肉已经串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温泛月抬头冲着二厨子说道：“烧一锅热油，七成热的时候将肉串倒进去。”
原来是炸啊。二厨子一听泄了气，自己还想学成炒菜本事呢，没想到是炸物，他将手中的棉帕往灶台上一扔，不乐意做。
没准这温泛月就会一道炒菜，那自己还伺候什么？
这小厨房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顺着自己呢，一听不能偷师呢就直接爱谁谁。
这厨房要是拿不下，往后做事可真的难，温泛月抿了一口茶水思忖小会，斜眼看着身边伙夫：“你去。”
对方是二厨子的人，为难合拢双手没动。
“泛月姑娘让你去就去！懒骨头成日只知道偷懒！”王婆子端着小碗汤药边骂着边往温泛月方向去，眼里全是鄙视。
眼皮子浅的人，有这些人在活该小厨房发达不起来。
厨房里的人都怕王婆子，她二姐的小儿子是前院一管事的，这本来也没啥，可前两年娶了院里管事姑娘，恰好那姑娘与外头人牙子相熟，院里买卖或招聘下人总要与她聊两句，渐渐能拿捏府上人口三分。
王婆子笑着让温泛月喝完药去小憩一会：“这锅油烧热得等一会，”随后压低声音说着，“我让刘妈洗净手等会给你上膏药。”
温泛月一顿，很诧异王婆子能想到这一层，自从自己挨了打，就没人真正关心自己的身体，一时间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需要缓和一会。
“大爷的晚膳耽误不得，麻烦王大娘让刘妈等等我。”
被王婆子这么一吼，厨房里干活的老实了，既然二厨子不诚意学艺，温泛月更不会在意他，趁油热的功夫，她将干贝洗净连着熏鸡一块倒入早上留下汤底，然后让一旁人盯着。
“大火炖十分钟，然后取出炭火微火炖着，时不时搅拌两下预防糊锅。”
说完挤开二厨子，自己拿着筷子试了油温，随后直接让肉串倒入锅中，哗啦一声响，油水溅到二厨子手臂上，吓得对方连连往后退。
温泛月抿嘴偷笑，很快恢复平静握住锅铲来回翻动肉串，待炸到金黄一后捞入簸箕中乘凉，舀出一半油放入瓦罐，交代道明日炒菜还能用。
二厨子冷哼一声，心想又拿炒菜唬自己帮忙呢。
她将灶台上的调料瓦盖一一掀开，依次往锅中放入红糖、辣椒粗粒、盐巴、孜然寇叶香料等，渐渐油包裹着调料有了粘度，再将箥箕里的肉串倒进去，一点一点翻炒保证每粒肉串上都沾上调料。
门口的二厨子看着她熟练翻炒动作傻了眼。
难道这也是炒菜？可先炸后炒算哪门子炒菜？
他下意识扣着门板既诧异又懊悔，甚至不自觉摇摇头，一旁的王婆子不屑用鼻孔出气。
“咱们厨房这些年没在主子心中留下什么地位都靠你们这群眼皮子浅的。”
“王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二厨子不许别人讥笑自己的手艺，连忙找补，“咱们厨房当家手艺可是大厨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瞧着泛舟姑娘不弄炒菜便不积极了，这会又瞧着像炒菜便后悔没上前帮忙偷师学艺。”
“一会一个想法，瞻前顾后就算了，人还不实诚！要我说，大厨子有一方面就是比你强。”
“那一方面？”二厨子不服气问。
“人家说出去的话从来不收回！”
王婆子嗤笑几声往灶台边上走，主动接过温泛月手中的菜铲子，关心道：“你身子还弱，这翻炒我是看会了，要不我来帮忙？”
温泛月确实累得够呛，首先灶台就不符合自己的身板，她翻炒时候得抬高手臂，这样势必会牵扯到后背伤口，一顿操作下来她后背已经湿透了。
汗水滑进伤口里，这会是又痛又痒。
灶洞里的火苗已经灭了，余温够收尾了，王婆子来帮忙不会影响竹签肉的口感，加上为了气一下二厨子，温泛月大方把铲子递到王婆子手中。
“炒菜不难，你看着锅里的汁再粘稠些就可以装盘了。”
不难这词抓的二厨子心痒痒，既然不难他肯定是学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