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又是这东西”
“三七，白术……”姬宁昭一边走一边分析那个瓶子里小药丸的成分，她之前摘星楼的时候也学过点医术，所以这么明显的草药味还是闻得出来的
差不多分析完之后，姬宁昭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这玩意儿要是能让人百试百灵的怀上孩子，那全天下的医院都应该倒闭了。”
不过她性格谨慎，虽然觉得这东西就是郭任民拿来忽悠人的，但还是决定带回去让谢清发送到特别处检测一下在扔。
应重云走在她身边，两人特意换了同色系的衣服，亲密走在一起的样子，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夫妻。
“他家里有一股香火味。”应重云从姬宁昭手里拿过那个小瓶子说道：“而且是供奉了神的香火。”
应重云说的香火味指的不是平时在神像前点香时的味道，而是祭祀了神明之后，神享用了香火后留下来的味道。
所以应重云能闻到，因为他有神位，而姬宁昭闻不到。
但这个神，是正神还是邪神就说不好了。毕竟掌管生育的那几个正神神位都大得很，不是小小的凡人在家中供个神像就能百试百灵的。
姬宁昭有些无所谓地抛了抛手里的小药瓶：“那我今晚留一个药丸点了试试看。”
说完又想起了出发之前交代给谢清发的事，既然这边的事办完了，正好问问那边的进度。
现在姬宁昭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桥墩里的冤魂和周家有关，所以她的手段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温和了。
周孚那里的条草片已经用完了，姬宁昭这次却没有再送去新的，而是授意谢清发语气严肃地拒绝了继续为周家解决他们的麻烦。
“周先生，这件事，事涉因果，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干涉的。”谢清发说的话虽然是姬宁昭教的，但说话的语气却不是。
他几乎是全程参与了将桥墩中的遗体挖掘出来和检测骨龄这两件事，就像姬宁昭说的，挖出来的遗体几乎全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仙道贵生，尤其看着这些遗体都是小孩子，谢清发的语气能好才怪呢。
“周先生不如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才会招来今天这样的报应吧。”
没有了又姬宁昭的血的条草片支撑，被压制住的魇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就是不知道周孚扛多久才会选择向他们开口了。
不过周孚说不说，现在看来倒也不重要了，姬宁昭更关心的其实是渚江底下的那个阵法。
姬宁昭授意谢清发去威胁周孚的时候，没有避开应重云。而今晚说要点香试试到底能引来什么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让应重云离开的意思。
这是她的计划里，她认为绝对安全，能让应重云参与的事。
应重云也看出了姬宁昭的意思，知道姬宁昭做了决定之后，肯定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的。
他现在倒也不和姬宁昭在这些事上起争执了，只能在心里有些无奈地想，算了，随她去吧，有他这里，不论姬宁昭想做什么，难道还有他兜底不了的事吗？
到了晚上，应重云应姬宁昭要求变成一条小龙盘在枕头上。
他化成人形的时候压迫感太强，姬宁昭怕就算点了香那东西也不敢来，小龙形态就要好得多了。
自从应重云真身回来之后，姬宁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小龙了。
应重云毛茸茸的翅膀顺伏地搭在枕头上，让姬宁昭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对小翅膀。
小龙没有拒绝姬宁昭，反而向她更靠近了一些，最后从枕头上窝进姬宁昭的颈窝里才罢休。
姬宁昭对小龙的容忍度显然比真人大一些，所以在小龙挤过来之后并没有把祂挪出去。
从郭任民那里拿来的小药丸燃烧后，除了白术和三七的味道，似乎还有些艾草的香气。
姬宁昭和小龙头贴着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异变是夜半的时候发生的，姬宁昭当时好梦正酣，是一直根本就没睡着的应重云发现的。
那个小丸子里除了常见的中药材，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才能燃烧这么久。
香炉里一直笔直地飘向天花板的白烟，突然开始变作一个一个小小的烟圈吐向天花板。
应重云的听觉在变回小龙之后进化得异常敏锐，祂可以听见卫生间水龙头忽然传出了滴答滴答的水声，也可以听到窗户外骤然而起的狂风把树叶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
而夹杂在这些声音中间的，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规律又机械地敲着他们房间的窗户，在乱哄哄的声音里显得非常独特。
外面的路灯好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隔着窗户能看见四周弥漫起了黑色的浓雾，被外面卷起的狂风吹得荡来荡去。
好安静，但不是那种安静。
他们住的地方原本是苏市特别处给定的，可能是因为杭市的特别处暗示过他们，姬宁昭和应重云的身份非同寻常，所以他们住的酒店是市中心最好的套房。
所以即使到了夜晚，敏锐如应重云依旧能听到楼下夜宵散场回来的人的小声嬉闹，还有车驶过马路发出的声音，树上不知名小虫子的鸣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能听见风声，还有滴水声，但却听不见任何一种属于人间的声音。
就像是他们住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完全隔绝了起来，现在除了这个房间，打开窗户还是不是在人间都不好说。
渐渐的，水声和风声都完全听不见了，只剩下了窗户上规律的敲击声。
“哒，哒，哒……”声音和塑料敲击玻璃的声音很像，原本机械规律的声音也在逐渐加快，像是外头的东西迫不及待想进来了。
应重云直起身子，看着姬宁昭睡得正沉，思索了一下要不要现在就起来把外面那玩意儿掐死，以免祂再吵一会儿，把姬宁昭吵醒了。
“啊，原来又是这东西。”
还没等应重云思索出个所以然，一直睡着没醒的姬宁昭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