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品
钱芙蕖其实从见面的那一刻心里就为姬宁昭的相貌惊艳了一瞬,很多时候其实往往是同性之间才更能单纯的欣赏对方的美貌。
可即使是已经被对方的美貌冲击过一次了,但钱芙蕖现在看着错落阳光下冲她抬眸一笑的姬宁昭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里想着对方不愧是玄门中人,这样的样貌和气质,倒真有一些仙气飘飘的样子。
“只是看您家院子修的很漂亮,有些看住了,您见笑了。”姬宁昭的借口随口就来,她现在还不想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姬宁昭一本正经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很有迷惑性的,钱芙蕖也没有怀疑她说的话,只是谦虚地笑了笑:“哪里,这个房子都是我家老周设计置办的,我也不懂这些。”
只看外面院子仿古的装修,姬宁昭也多少猜到了周家室内的装修风格。
进门就是博古架,家里也几乎都是木质的。
只不过如果这个房子像钱芙蕖说的那样,都是周孚设计的话,即使挑剔如姬宁昭,也觉得他的审美确实还不错。
虽然大多数家具都是红木的,但是室内光线很明亮,墙漆和地板也都是浅色的,所以虽然很有古意,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沉闷。
来的路上姬宁昭还和谢清发说过,既然魇会从他们原来住的地方跟过来,要么是钱芙蕖已经因果太深,无药可救了。
要么就是,他们把放着厌胜之术的东西,从原来的家中搬了过来。
应重云也说过,现在会这种术法的,家里八成是祖传的木匠。再看周孚家现在这装修,大量的木制品充斥其中,更证实了应重云的说法。
于是谢清发从下往上转完了一圈之后,便装作不经意一样问道:“我看周先生家里许多木头家具不像是新打的,倒像是有些年份了?”
周孚显然觉得这些设计和家具都是他的得意之作,所以面上也带着笑意道:“谢道长看来也是行家里手啊,不错,这些家具很多是我和我夫人结婚的时候就打的,也有一些后来陆续添置的。”
其实细看周家的这些家具就知道不是家具厂里的成品货,而是找人专门定制的,木头看上去也是精挑细选的。
周孚一贯喜欢这些木质的家具,觉得放在家里比一般材料的耐用,也更经看。
谢清发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只是师父也喜欢木雕,我跟在身边耳濡目染了。”其实心底正暗暗叫苦。
周孚这些家具如果是从他和钱芙蕖新婚的时候就开始打,时间跨度到现在未免也太大了些。
而且周家的木制品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厌胜之物真的藏在这些家具里,谢清发总不能叫周孚把所有家具都拆开了碾碎了来看吧。
这么想着,谢清发下意识地就看了姬宁昭一眼。
其实谢清发从走进这个房子的时候,就能感到一些隐隐的不舒服,他随身带着的罗盘,也有些找不准方位,这就证明了周家的磁场其实已经发生了混乱。
他能肯定厌胜之物就在这个房子里,也能肯定钱芙蕖的虚弱和灰败和魇脱不开关系。
但是谢清发看不见,就像他当初知道陈翊明身上有异常,却不能直接看到陈翊明命灯上缠绕的阴气一样。
姬宁昭收到了谢清发的眼神求助,只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按照两个人来的时候商量好的那样接着往下说就是了,她会给他托底的。
有了姬宁昭的眼神肯定,谢清发这才按着他们早就商量好的那些话术和周孚接着往深里说了。
姬宁昭确实是看见了,应龙之眼能洞察这世界上一切的晦暗不明。
只是,比起当时陈翊明命灯上缠绕着的阴气之外,钱芙蕖的眉心之间那盏直接关系着她的性命的,最重要的一盏灯,不仅有些摇摇欲坠,在那些已经深黑色的阴气里,还有一抹淡淡的青色。
那是钱芙蕖自己的因果。
这起码证明了,也许魇会缠上钱芙蕖,并不只是周孚一个人的因果。
换句话说就是,若果真的是因为他们夫妻做下恶事招来的报复,钱芙蕖未必是完全蒙在鼓里的那个。
这夫妻俩很有可能是共犯,最次,钱芙蕖也是知情人。
只是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在姬宁昭看来,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必急着下一步。
她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看着谢清发对着周孚熟练地把太极从东打到西,最后才拿出姬宁昭早就准备好的条草片。
“周先生,你您夫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也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谢清发特意找了个有红色绒布垫底的盒子,漆黑的条草片装在里面一下就变得高级了不少:“至于这段时间,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在夫人的床头点燃,就不会再出现梦游的症状了。”
说实话,周孚原本就没想过谢清发一出手就能彻底解决问题,能干净利落地解开眼下的困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孚让钱芙蕖把东西小心放好,他自己则是亲自送了谢清发和姬宁昭出门。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周孚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但很快他就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儒雅的模样,轻轻关上了自家院子的大门。
“宁昭姐,只用这点条草片,能管用吗?”谢清发走远了一些后,才有些担心地问自己身边的姬宁昭。
毕竟钱芙蕖和并不在因果里的姬宁昭和其他特别处的组员不同,她可是正在漩涡的中心的。
姬宁昭点了点头:“这几片条草片上有我的血,所以比一般的更管用些。”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回了姬宁昭家,只是谢清发今天要回清宁山,所以也没有多留。
送走谢清发后正要进门的姬宁昭突然心头一阵狂跳,一阵熟悉的绞痛蔓延上来,姬宁昭来不及回家,就这样闭着眼睛用力握住了门把手,想把这阵痛熬过去再说。
但她被冷汗侵湿的手被人从门把手上轻轻地握进了自己的掌心里,被痛得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也被人从后面小心地托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