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碰运气
2001年，六月，北影门外。
一般群演正蹲在地上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楚梓朝离得不远，坐在了报停旁的马路牙子上，似乎是在发呆。
在他的眼前，展现着只有他能看到的光幕。
【职业提升系统】
【宿主：楚梓朝】
【职业训练板块无法启用，请宿主尽快就业。若在一定期限内无就业，系统将解绑。剩余时间：46小时。】
“就两天不到了啊。”
楚梓朝有些迷茫和好奇，他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来的，就高考期间因为救孩子被车撞进医院以后，这东西就开启了。
他跟父母提过一嘴，父亲没说什么，转头就让医生给做了一次脑袋和眼科的检查，接着喝了一堆药和补品，母亲没说什么，但楚梓朝能感觉出来，她也不信。
所以，他再没对人提过。
作为一个高中毕业生，虽然错过了高考，但对于职业还是有所了解的，在他的印象里，医生、教师、工人、农民、厨师等这些都是职业。
可他一个高中毕业生，有什么职业呢？
学生？那只是一种身份。
那他能从事什么职业呢？
他想了一遍，觉得做一个歌手挺不错，因为他挺喜欢唱歌的。
于是他大着胆子跑了一家又一家的唱片公司，结果大部分公司连门都进不去，倒是有两家让他开口唱了。
但他根本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结果可想而知。
评价是：机能一般，声色普通没有特色，不具备大火的潜质。
虽然失望而归，但到底是收获了一条建议：你外形挺不错的，尤其这张脸，相比于唱歌，你成为演员，可能更有优势。
对于演员，他也挺好奇的。
现下热播的《武林外史》，他就很喜欢，尤其喜欢里面的沈浪和白飞飞。
因此，他四处打听，总算是找到了“归宿”，成为了一名群演的尾巴。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跟着群演跑，可惜还没有真正参演一部影视作品。
“如果两天内没有开启怎么办？”楚梓朝突然想到。
那就没有开启呗！
正好回家好好复习，加油备考。
他倒是不纠结。
有些东西想太多，没有用，这点随他爸。
就在想得出神的时候，他注意到群演中一阵骚动。
群头站了起来，迎上从校内走出来的一男一女。
离得太远，楚梓朝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看群头面带微笑回来了，应该是有好消息。
“下个月的。”
人群里则是起哄。
“那这个月的呢？”
“刘哥，这个月再没戏，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滚，谁叫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好了，先散了，吃饭去。”
很快，一群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楚梓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也不知道这系统到底是什么？”
虽然说心里早就有准备，但到底还是有些许的不甘。
就在他起身敢要走，就听有人喊道：“哥们儿，等等！”
楚梓朝回头，只见刚才那一男一女跑到他跟前，打量着他。
男的大概四五十岁，毛寸头，很瘦，女的看起来也有三四十岁，但是打扮的很职业。
“你们，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黎闻言，是一位导演，这位是编剧陈满玲。”男人看着他自我介绍道，转过头，看着后者。
原来，刚才两人等车的时候，陈满玲正好注意到了楚梓朝，觉得外形很不错，尤其是思考时，眼神里透着忧郁，正合适他们正在找的角色。
打完招呼以后，陈满玲更是觉得眼前的孩子稳重，外形俊朗，要是换一身衣服，那应该能演出那种高贵。
陈满玲点点头，对黎闻言做出了回应。
黎闻言转过头，看着楚梓朝说道：“我们正在挑选一些电视剧演员，刚才注意到你的外形挺符合其中的一个角色。你要不要试一试？”
楚梓朝倒是心中一喜，他本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他有些高兴，连忙点头，“当然要。”
黎闻言又看了下他，问道：“你年龄不大吧？”
“今年十八了。”
黎闻言觉着有点小，但想了下，说道：“你演一下我看看，比方说，那种愤怒到痛苦，再到悲哀，最后到绝望的样子。”
楚梓朝点了点头，道：“好。”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回想着。
生活里当然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但电视剧里有。
他就想到了刚刚看过有印象的王怜花。
他非常容易地将自己代入了进去，就好像自己被亲生父亲抛弃到最后死亡一样。
那一刻，他眉头紧锁，牙齿咬得紧紧的，额头的青筋凸显，拳头紧握，身体紧绷颤抖，双眼喷着怒火，死死地盯着黎闻言，下一秒，他的嘴唇颤抖，眼神透露着悲哀，到最后，肩膀一耷拉，整个身体都松弛了下来，就像失去了生机一样，犹如他的眼睛没有了光彩。
黎闻言看完，便说道：“非常好。你是北电的学生？”
“啊，不是。”
楚梓朝愣了下，他本来不抱希望的试一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黎闻言再问道：“有学过表演？拍过戏？”
楚梓朝摇摇头：“没有。我才刚高中毕业。”
“那你倒是有些天赋啊。”黎闻言颇为惊讶。虽然他心中对楚梓朝的印象非常好，但作为导演，还是要多方面考虑。
他说道：“你有没有联系电话，有消息我尽快通知你。”
“只有家里电话5126XXXX。”楚梓朝说道。
边上的陈满玲已经拿笔记了下来，随后双方告别，各自离开。
车上。
黎闻言和陈满玲还在讨论。
另外一个和楚梓朝比较的男演员，叫于博，北电学生。
虽然面试的时候，演技稍显稚嫩，但总体及格线以上，且形象也非常不错。
论演艺资历，那是半斤八两，都零起点。于博唯一的优势，在于他成熟，有社会经验，同时是北电的学生，对表演了解的更加系统全面。
“你中意哪一个？”陈满玲问道。
“你应该也有主意了吧。”黎闻言想了想，“两个都不错，形象上来看，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那孩子扮相上更俊些。还有，他那双眼睛啊，会说话。”
陈满玲回想了下刚才的表演，点头道：“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让我想起了周讯。”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比我还高啊。那咱俩在这点上应该是达成一致了。那就他吧。也算是解决了一个角色。”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那你考虑吧，为这选角，你看我头上还有几根头发？”
……
楚梓朝自然不知道两人的这番对话，也不知道两人对他的评价这么高，他不知道周讯是谁，更不知道后者去年凭借着《苏州河》获得了巴黎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演员奖，以及国内电视金鹰奖最受欢迎女演员奖。
回家之后，他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一个毫无表演经验没有被拒绝就算是很好了，至于被选上，那几率真的是极小，所以他就没有把这事告诉父母。
吃完饭以后，就开始躲在房间里听着音乐，看书复习，悠然自得。
可晚饭之后，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喂，你好，请问哪位？”楚妈接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楚梓朝家吗？我找楚梓朝。”
电话里头是个女声，楚妈心中就警惕了起来，但还是笑着说道：“是的。你稍等下，我给你喊。”
转头，喊道：“阿朝，电话。”
楚梓朝连忙赶了过来。
楚妈将话筒递了过去，退到一旁，好似不在意的收拾着房子，但竖起了耳朵。
“喂，您好。”
“楚梓朝，你好，我是编剧陈满玲。”
楚梓朝听着这个名字，有了猜测，心中一喜，连忙道：“您好，陈姐。”
父母是做生意的，接触的人多，从小他也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女人都不喜欢老。
那头，陈满玲一笑，道：“明天你有没有时间到北电啊，我们签个合同。”
楚梓朝心里可高兴了，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起来：“好的，谢谢陈姐，谢谢黎导。”
这边电话刚挂，边上的楚妈就问了：“早恋对象？”
自家儿子长得帅，从小就收情书，现在更是要盯得紧些，省得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
楚梓朝连忙摇头，他可不想挑衅母亲的威严。
“不是，是……”
他将上午的事陈述了一遍。
楚妈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啊？你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去演戏？”
在她心里，自家崽子除了帅一点，学习好一点，还真没发现有演戏的天赋。
楚梓朝说道：“你儿子有什么可骗的啊？按你的说法，现在骗过去还要管吃管喝，倒贴钱的赔本买卖。”
“那倒是。但那是真的？”
“真的。我不会看错的。”
“现在坏人真么多，要是假的呢？”
“假的就假的呗，我就去看看，没有什么损失。然后下午回来复习。”
“万一……”
“哎呀，妈，明天不是要去签合同吗，您老可以跟着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