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去向
“其实也没什么，自来这里之后还没和珍妃娘娘聊过天呢，找您闲聊罢了。”
李代珍起身给红莲泡了一杯茶，“夏良娣可不像是主动找人聊天的人。”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红莲反问。
“这么说夏良娣果真是来找我聊天的吗？”李代珍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马上就要回宫了。”多说无益，红莲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回宫？”李代珍的语气仿佛有些惊讶也好像是突然想到此事，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红莲惊在了那里，好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你确定你要回宫？”
“我当然是要回宫的啊，难道珍妃娘娘没有想过回去吗？”红莲有些心虚，难道李代珍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怎么可能呢。
“难道你出来不是为了腹中胎儿？”李代珍依然淡然，“那你来寺院干什么？进香礼佛吗？不像吧。”红莲这些天的举动表明，她来这里的目的明显和出来之前所说相悖。
“你，你怎么知道？”红莲对李代珍的好奇和赞赏变成了一丝丝的惊恐，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怕，她无声无息的靠近让人没有丝毫察觉。
“我也是女人，也怀孕过。”对于红莲的惊恐，李代珍依旧淡漠，“只要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这么说她是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自己怀孕的了？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不想回宫呢？“那您刚才的意思是？”
“其实你并不想回宫的对吗？”李代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
红莲只是睁着眼看着她，在她还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之前她决定闭口不言。
“刚开始只是认为你厌倦了宫里的日子想出来透透气，所以我随你一同出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你出来其实另有隐情。”见她不相信，李代珍如实说道。
“只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我还是什么隐士高人不成？”
红莲心里悄悄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红莲理所当然的往这方面想，在李代珍说出全部实情之后，她笑自己的杯弓蛇影，李代珍是官家之女，自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随在他身边，怎么可能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呢。
“珍妃娘娘您接下里有什么打算吗？”红莲试探的问道。
“你想清楚了？”
“嗯。”红莲点点头，想清楚了，很早就想清楚了。
李代珍的目光放到她的肚子上，那里皇上的孩子正在成长。皇上登基到现在已经三年有余，膝下一直无子，怀孕的宫妃不是小产就是离奇死掉，其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夏良娣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吧。自己没有权利对她进行说教，她也是一片苦心，但愿皇上一切都好吧。
“不回宫，难道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常伴青灯常颂佛经，远离喧嚣守候宁静，可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反正李代珍都知道了，自己无需隐瞒，“我自有办法离开。”
第二天，当李代珍告诉红莲她要随她一起离开的时候，红莲彻底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自己是江湖上的人，不受那些繁琐规矩的束缚，可李代珍跟自己不同，她从小在官宦之家长大，从小就受到各种各样规矩的约束，她很难想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口中所出。
“很吃惊吗？”李代珍倒是平静。
红莲点点头。
“我在宫里的生活你也看到了，与其在宫里做个可有可无的人不如出宫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没想到珍妃娘娘竟然舍得离开皇宫。”依珊知道后也是惊讶不已。
“锦衣玉食习惯了才更想过另一种生活。”小凡子倒是很理解。
红莲倒是不这么想，她觉得李代珍只是不想在浑浑噩噩下去而且。
“没想到我们此行竟然多了两个人。”依珊嬉笑，“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娘娘哦。”
“李代珍如果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想呢？”红莲有些期待，她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是否会出现变化呢？
“不管她怎么想都是以后的事了，你还是想想现在的事吧。”
“现在？”依珊不解的看着小凡子，现在有什么事吗？
“秋烟啊，她还不知道我们要离开吧。”
“哦。”经他一提醒依珊才想起来，她们还没有告诉秋烟她们的计划呢？她看向红莲，“我去告诉她？”
“不用了，我说吧。”红莲起身，在宫里的那段时间秋烟对自己忠心耿耿，帮了自己很多，这件事还是自己亲自给她说吧。
晚上，依珊和小凡子故意离开，屋里只剩下了秋烟和红莲两人，放下手里的书，红莲叫住了秋烟。
“主子？”秋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红莲面前。
“做吧。”红莲指指自己旁边的椅子。
“这。”秋烟有些犹豫，“这不太合适吧？”
“这里又不是皇宫。”红莲道，“再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待。”
听到主子这么说，秋烟有些感动，她慢慢在椅子上做了下来。
“秋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进香礼佛只是她们用来说给江映蓉听的，其真实想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秋烟点点头。
“我现在有个打算，所以问问你的决定。”
秋烟有些迷惑，主子有什么打算自己自然是只有听从的份，这次她为什么问自己的决定。
“为了孩子，我打算暂时不回宫了。”
红莲刚说到这里，秋烟猛抬头，嘴张大着快窒息了，“不，不回去？”
红莲抬手制止了秋烟的话接着道，“我已经决定了，你无需多言。我现在只是问你的决定，你是继续跟着我还是回宫？”
秋烟还没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她只是有些木讷的看着红莲，“主子不回宫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想回宫的话我就让小凡子送你回去，如果你想继续跟着我，我就带你一起离开。”
“小凡子也知道？”秋烟理智稍微恢复。
“是的。”
“他也打算和你们一起离开？”
“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考虑自己就好。”
离开皇宫？秋烟喃喃着，自己进宫多少年了，不记得了，因为知道自己进去就再也出不去了，所以她忘记了时间，只是日复一日的过着。现在自己竟然有机会离开，要不要走呢？宫里下人命薄如蝉翼，稍有不慎就可能脑袋搬家，若是回到皇宫，另换一个主子侍候，和以前一样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有可能送命；可若是跟着这个主子离开，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呢？自己侍候过几个主子，凭良心说，只有这个夏良娣是对自己最好的，从来没有打过自己骂过自己，她对下人们可以说是温柔的，她从来没有把她们下人不当人看，这样的人自己是可以追随的吧。
“奴婢愿意追随主子。”秋烟下定决心。
红莲露出一抹笑，“离开皇宫可是没有安安稳稳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你考虑清楚了。”
“锦衣玉食是主子，我们这些个下人怎么敢当。”秋烟想起她们以前说的话。“宫里下人的生活可不能用锦衣玉食来形容。”
两人相视，会心的笑起来，“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说‘我’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