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豪赌
“王爷如果只肯信眼见为实，那也该仔细想想妾身要是背叛王爷，理由会是什么！”茉倩咬唇，倔强抬头直视贺燕绥的双眸。
“柳家是我仇敌，王爷更是我唯一依靠！我为何会背叛王爷！”
“莫倩，你聪明，就应该知道本王的敌人不止一个！”贺燕绥附身下来，伸手掐住茉倩的双颊。
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留下红粉掐痕。
“本王为何要知道你因何背叛本王？”
茉倩心如死灰，原本就预想到二人之间信任不会太深，却没想到对方的翻脸就在一瞬间。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妾身无话可说，如果王爷厌恶了妾身，还请将妾身遣反回翠香楼！”
贺燕绥眼中阴翳更深，似乎下一刻就要在茉倩身上盯出两个大洞，“你说什么？”
茉倩一字一句，毫不退缩，“两军联盟，最忌猜忌。”
“既然王爷认为妾身不堪重用，不如早些将妾身遣返翠香楼，妾身在翠香楼还有一番布置，哪怕没有王府也能顺利搜罗柳府罪证将其拖垮。”
“……呵。”贺燕绥种种甩开捏着茉倩脸颊的手。
“就凭翠香楼？本王一句话，便可将其封查，你又如何对镇北王妃出手？”
“你是本王的人，还想回翠香楼侍奉谁？翠香楼甚至都不敢收你……倩倩，不要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茉倩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变得惨淡，贺燕绥说的不错，她要是从镇北王府出去，翠香楼极可能不会再收容她，而她，也将会流落街头。
下场凄惨。
“王爷预备如何处置妾身？”定定心神，茉倩盯着贺燕绥的双眸。
“禁足此处，无本王允许，不得见人！”
贺燕绥甩袖离开。
茉倩坐在地上，心中松一口气，却突然感到脸上冰凉。
伸手一摸，她竟不知何时落了泪。
“姨娘，奴婢刚看见王爷气冲冲离开，你可有受伤？”春洗在外面把屋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一直不敢推门进来，直到看见贺燕绥离开，才一脸担忧进门来。
“……我没事。”
茉倩看着春洗，露出一个惨淡的笑。
“春洗，我惹了王爷不高兴，答应你的带你飞黄腾达，可能做不到了。”
“姨娘说的哪里话！王爷最是疼宠姨娘，怎么会一直把姨娘关在这庄子上不管不顾？”春洗拍拍茉倩的手，又扯出腰带上别的手绢帮她擦干净眼泪。
“地上凉，姨娘仔细身子，起身到炕上说话吧。”
茉倩仔仔细细将春洗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垂下眸子任由她扶她起来，然后一把拉住春洗的袖子。
“春洗，我信任的人只有你。”
“白尘是王爷的人，只有你是我的人。”
春洗不明所以看向茉倩。
茉倩张了张口，犹豫了下，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王爷今天回府，不会带上我们。”
“庄子上的人不尽数忠心于王府，我和王爷商议演这出戏，是为了揪出隐藏庄子上的敌人。”
春洗眼睛逐渐瞪大。
“……那姨娘！”
“嘘！”茉倩一把捂住她的嘴。
“隔墙有耳，兹事体大，不能妄语。”
贺燕绥是镇北军将临，即便他再宠信茉倩，也不可能大喇喇将军中布置的布防图放在一个小妾房中，更不可能将布防图随意贴身携带。
至于他平常批改文书，茉倩时有看过，二者相安无事。
布防图一事，全是噱头。
春洗冷静下来，顺着茉倩的话讲：“姨娘，王爷回府是为了降低那幕后人的警惕。他把我们留在这一个人回去，就不怕那人半路冲他下手？”
“不知道。”
茉倩坦言，“这是场豪赌，赌那人是会半路去杀王爷，还是会来找我。”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那你还！”
“春洗，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小姐和小姐父亲的下属女儿故事吗？”茉倩露出一个浅笑，“小姐找到下属女儿了，现在正要诱下属女儿做下错事露出马脚。”
“为了报仇，她将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
……
王爷扔下他的姨娘，自己一个人回王府的消息，很快就在庄子上传开来。
一日，茉倩照常睡觉，却发现屋子里烧的地龙断了。
“这炕冷冰冰的，就算现下已经入了春，晚上睡觉人也遭不住。”春洗帮茉倩铺着床，义愤填膺，“这庄子上的下人全都是势利眼！”
“一看姨娘不得恩宠，又捞不到油水，便断了我们炭火！”
“原本在厨房做工的李家大娘，今日也来和奴婢请辞，要奴婢把银钱早些结算给她！”
这些倒都还在茉倩的意料之中，“这院子里还有谁没走？”
“走了大半，就还有厨房的一个烧火丫头和扫院子的大婶没走。”春洗咬着唇，即便知道茉倩眼下困境不过是一时，还是会觉得生气。
“狗眼看人低，要不是姨娘……哼，早晚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那烧火丫头和扫院子的人是谁？”
春洗想了想，“烧火丫头是庄子上的一个孤儿，家中贫苦，父母双亡后家财被亲戚占去，只能在咱们这套口饭吃有个地睡。”
“扫院子的大婶夫家姓许，是一开始迎接车马的汉子婆娘。”
茉倩听后将这两个人的信息记在心中，随后躺到炕上，让春洗也沐浴好，二人一同挤在被窝里取暖。
春洗有些害羞。
茉倩揽了揽她的肩膀，“我看你如同见我妹妹，你我之间就不必拘谨。”
“如今这院子里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我二人，长夜孤冷，不如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春洗打起精神要听。
茉倩便给她讲起小姐小时候的趣事。
打更三声，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睡在厨房灰堆上的招娣耳朵动了动，睁开一双乌漆眼眸，直勾勾看向厨房的窗户。
窗户纸透光，一道黑色人影飞速从上方掠过。
招娣被吓得立马翻身而起，抓起灶台边的烧火钳，小心朝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她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看见走廊对头一道人影正猫着腰朝主屋内张望什么，天色黑，她看不清具体。
招娣拎着烧火钳，猛地拉开房门。
“贼子，你想做什么！”
主屋前的黑影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向招娣，顿时露出一张丑态毕露的老脸。
招娣一皱眉，“许大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