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男人
春华心中一紧，身后的小安跑上前张开手挡在她面前，“不准！不准伤害姐姐！”
“她不是您的姐姐，一个低贱的下奴怎配当殿下的亲族！”
“春华就是我姐姐，你滚！滚出明月宫！”小安又气又惧地大吼道，险些要哭出来。
男人原本威严肃杀的气场顿时破防，有些伤心地看着小安，随后又怒气腾腾地看向春华，满眼写着就是你蛊惑了殿下！
从两人对话中获取了一些信息的春华更加冷静了，对上男人锋利的眼神，她咳嗽了几声说道：“大侠莫急，我自知低贱，不配当九皇子的姐姐，不过是我与殿下在深宫中相依为命，九皇子幼年失怙，我待他好他便视我为亲人罢了。”
小安不安地朝她贴了贴，春华顺势抱住他，好一个姐弟情深的场景，男人眯了眯眼，神色倒缓和了一些。
春华转而反客为主地质问道：“不知大侠何方神圣？今日对殿下和我这番作态又是为何？既如此尊敬九皇子，往日我们主仆饱受欺凌时你又在何处？”
男人没料到女童这么敢问，有些愧疚地看看九皇子，又警惕地看向她：“果真伶牙俐齿，怪不得将殿下迷惑至此。”
“大侠怕是没在深宫里呆过，奴婢若是没点城府和心机，殿下和我早被吃得渣都不剩了，哪还能在这和你扯皮！”春华冷冷地讥讽回去。
约莫是讲道理讲不过人，男人冷哼一声结束了这场辩论，放下一句警告：“日后我会保护殿下，你若好好侍奉便罢，若胆敢叛主，出卖我行踪，必取你狗命！”
“这是自然，奴婢对殿下的忠诚爱护对得起天地良心，大侠若能护殿下安好，奴婢定不会视你为敌。”
在春华的忠心表态下，男人放下了屠刀，接着手捂住了腹部，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此时她才看见他脸色有些苍白，腹部的手也染上了红色的血迹，原来他身上带着伤，看样子还不轻。
“愣着干甚？还不替我寻些伤药来。”说着，便一瘸一拐地朝床边走去并坐下了。
“那是姐姐的床……唔！”小安对着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大吼，被春华下意识捂住了嘴。
“住手！不许对殿下动手动脚！”男人站起身喝止她的动作，春华立马松开捂嘴的手。
“不要对我姐姐大吼大叫！”见春华被说，小安又挺身而出。
被殿下骂了的男人不敢反驳，又把愤怒的视线转向了春华。
春华：“……”
“好啦！”心累的春华一手指着男人，“你坐下！这里没有伤药，只能包扎！”另一手牵起小安，“殿下和我去找干净的棉布。”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春华就拉着小安走出了门外，关上了房门。
拉着人匆匆走到后院，确定男人没有跟来，春华揉揉泛疼的脖子，低头看向旁边的孩子，对上她审视的目光，小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殿下，奴婢想问他是谁？您和他是什么关系？”正主不肯回答，春华只问另一个当事人了。
许是被春华冷脸疏离的模样吓到，小安抓住她的手无措紧张极了：“姐姐，不要这样喊我，我不是，我也不知他是谁！”
看着满脸内疚不安的小安，春华终究冷不下脸，她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小安，今日闹了太多事了，我愿意信你，希望你也能信我。”
“我当然信任姐姐！”小安急急地回应道。
春华挑眉道：“永远信任吗？”
“嗯嗯！永远！”
在小安的保证下，春华疲惫的身心多了几分安慰，接着小安便告诉她，那男人今日突然身负重伤出现在明月宫，看见小安时激动得都快哭出来，抓着小安哭诉他是小安母族的部下，殿下长得和母亲长得很像，终于找到殿下了云云，但小安始终不太信任他，便勒令男人不得靠近，还躲了起来，男人也不肯离开，两人就这样僵持到傍晚，直到春华回来。
春华：“……就我倒霉呗。”
“姐姐不倒霉，都怪我没赶走他。”小安看着她青肿的脖子愧疚地说道。
“不怪你，都怪屋里那男的！”春华愤愤地说道，看着孩子担忧的小脸，觉得还是该安抚一下：“你今日做得很好，记住遇见像这种来历不明又极具威胁的人，能躲就躲，就算他说是你爹，你也不能轻信于他。”
“嗯嗯，我晓得了。”小安开心了些，紧紧地抱着春华。
“私底下咋俩好，但在外人面前需得主仆有别，等会儿去包扎时，你可得跟紧我。”私以为那男人对小安的恭敬不像做戏，他也没必要，而且春华还是很怕死的。
春华捧着水盆有些紧张地打开门，但里面安安静静的，她和小安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就看见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倒在了床上，腹部大片血迹。
他好像昏迷了，手里的刀也垂在了地上，只要春华用它轻轻一划便能让他断气。春华放下铜盆，朝他靠近，小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朝女孩凑近了一些。此刻恐怕春华让他给自己拿把刀，他都毫不犹豫地去拿。
然而，连杀鸡都不会的春华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粗暴地扒开男人的衣服，看见他倒数第二块腹肌那鲜血直流，春华手都抖了抖，小安和春华好不容易用力扎紧了刀口才堪堪止住了这血。
整个过程这男人没喊过一声，真真硬汉也。
春华疲惫地擦擦额头上的汗，对小安说道：“你先去洗漱吧，我收拾一下，今晚只能我们俩挤挤睡了。”
“好哇！”小安高兴极了，看男人的目光和善了许多。
春华收拾好洗漱完躺倒在床上，小安侧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上的掐痕看。
“没事的，他应该不会再杀我了。”
“对不起。”小安声音低低地说道。
春华眼眶有些湿润，摸摸他的头，“不用道歉，这不关你事。”
小安坐起身，伸手想碰她的脖子，春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姐姐，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我想给你抹药。”小安无措又内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