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记不记得我
“这是去哪儿？”许知安问。
“去安全的地方。”陆时屿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外边不安全。”
“哪有那种地方。”许知安额头贴在车窗玻璃上，望着长街尽头的景象。
霓虹灯繁华惹眼，街景与以往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顶上越积越厚的云层盘踞于城市上空，人心也跟着沉闷。
密闭的车里更闷，许知安摁下车窗，就听车里唯二的人说。
“有，家。”
“我没家。”
后视镜中，呼啸的风吹乱女生的头发，散开的发丝在她平静的脸庞上蹭来蹭去。
陆时屿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汀河别墅区。
许知安看着眼前的那幢别墅，好笑道：“这是你家，不是我家，你这是要收留我？”
“不算家。”陆时屿熄灭车子下车，替她打开车门，“下来吧。”
“你是个好人。”许知安手指一圈一圈绞着书包带子，轻笑，“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想法。”
“还能开玩笑。”陆时屿递出一只手，“不算太差。”
许知安避开他的手下车：“我还是自己找个地方住吧。”
她才走出半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陆时屿捏在她腕子上的手指微动，严丝合缝地把女生细瘦的手腕裹在掌心。
“在这里不行吗？”
“不太行。”许知安随便扯了个理由，“有损你的清誉。”
“我如果在乎这种东西，也不会有上次。”陆时屿手上用力，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许知安低头盯着手腕，男人的手很漂亮，又不失力量感，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莫名让人安心。
也许是贪恋这份暖意，她又一次跟陆时屿回了家。
腕上的温度逐渐散去，陆时屿脱下外套，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出来。
“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总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
许知安摘下书包在沙发上坐下，绕开话题：“我发现你对我挺特别的。”
“有什么特别的？”陆时屿拎着两罐冰可乐在她身边坐下，把其中一罐递给她。
许知安拿在手里，铝合金罐体浮出一层冰雾，很快被手心的温度暖化，惹得掌心一片潮湿。
“说不上来。”她拉开易拉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反正你对其他人不这样，至少不会随随便便把女孩子带回家。”
也不会喝可乐，他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但他的爱人喜欢。
“你很反感？”他问。
许知安摇头，举起可乐罐贴了一下陆时屿线条清冷的脖颈，凉意激的他偏了偏头。
许知安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你该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说不准。”
他向后仰靠陷进沙发靠背里，落地灯澄黄的光勾勒出他眉骨到下巴的轮廓，眉眼低垂，像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许知安收回视线，一口一口喝完可乐，将罐子捏扁。
“有酒吗？”
陆时屿浅色的眼珠移到眼尾，看着问他要酒的小姑娘：“你要喝？”
小姑娘诚恳点头：“对，心情不太好。”
“酒柜里有。”他朝酒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想喝哪个自己拿。”
小姑娘真的去拿了。
许知安挑了一瓶白地兰抱在怀里，正挑着第二瓶。
陆时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扫了眼她怀里的酒和刚拿起的第二瓶酒，喉咙里闷笑一声。
“你还挺会拿。”
专挑贵的。
许知安踮起脚尖又拿出一瓶：“舍不得？”
陆时屿摇头，转身去拿了两只酒杯。
酒香四溢，琥珀色的液体瞧着像小陆总的眼睛，沉静透亮，带着几分旁人看不透的神秘。
许知安拿起酒杯闷了几口，辛辣刺激中夹着几分淡淡的果香，流进胃里慢慢烧起来。
她皱了皱眉，继续喝下一口。
原先的许知安酒量不错，可那是后来慢慢喝出来的。
许知安错估了自己的酒量。
酒到底是烈酒，两杯酒下肚，脑袋就有些晕乎乎的。
借着微醺的酒劲，许知安伸手在陆时屿眼前晃了两下。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又问出同样的问题。
“想这么做。”仍旧是不变的回答。
许知安没再说继续问，弯腰捞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人喝酒之后大多分为两种，话多的和话少的，许知安属于前者。
近日来的委屈仿佛突然汇聚到一起，堵在胸口翻腾，她不停地灌着酒，试图把委屈压回肚子里。
许知安越喝，脑子越糊涂，嘴上也没个把，什么都往外说，像是要把委屈都吐出来。
酒过三巡，许同学彻底把自己灌成了话痨。
“我跟你说，我那两个室友就是纯傻逼，邓欣玉八成被陈华义迷昏了头，可能她脑子本来就有毛病，男朋友都跟别人开房了，她还往上贴，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嗯，有病。”
“她和刘琦钰打了多少次架了，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说她们打就打，摔我东西干什么？还推我，让我脑袋上磕了个包，是不是有病？”
“嗯。”
“还有那个组长，不是在找茬就是在找茬的路上，我招她惹她了？一个杀人凶手还天天宝贝的不得了。”
“凶手？”
“对啊。”许知安歪了歪脑袋，“你不知道嘛？”
她喝酒不上脸，说话流畅，口齿清晰，如果不是眼眸中氤氲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差别。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说如果她知道自己男朋友以后会成为杀人犯，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许知安自顾自摇了摇头，嘬了口酒，吧嗒两下嘴：“梁立会杀人的，我得躲着他。”
身旁的人没有再给出回应。
许知安不知不觉又喝了一杯，她伸手去倒下一杯时，陆时屿抽走了她手里的杯子。
“不能喝了。”
喝高了的许知安也不反抗，只是看着他。
良久，她眨了眨眼：“陆时屿，我看不清你。”
陆时屿往她那边挪了一点：“现在呢？”
许知安又用力眨了眨眼，仍旧摇头：“还是看不清。”
她喝了太多酒，眼眶发热，烧的她眼睛又疼又昏。
“陆时屿。”她喊了他的名字。
“我在。”
“你记不记得我？”
眼珠上像是蒙了一层抹不掉化不开的雾，许知安眨了好多次眼，还是看不清眼前人究竟是何反应。
点头或者摇头，疑惑还是吃惊。
她继续说着。
“你别喜欢我。”
“我不是许知安，不对，我是许知安。”小姑娘掰着手指，被自己的话绕迷糊，好半天才找出一句合适的表述，“我不是你该喜欢的许知安。”
“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我，不公平。”
对那个爱着你的许知安不公平。
我已经占了她的身体，不能再贪婪地拥有她的爱人。
陆时屿伸手抚上她的发顶，无奈地轻叹一声。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