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若如初见
天色朦胧，空气凝滞无一风丝，夜是燥极，蕊然想着晚膳时的事，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到外面走走，梳理一下乱掉的情绪。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只能是我的。”
每当听这句话时，蕊然的心里就异常的烦躁，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命是他救的，所以总觉得亏欠了他。
“睡不着吗？”
陌仟刚刚有书房走出，心里像有千只蚂蚁在爬行，乱的不得了，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正院，见蕊然坐在池塘边发呆，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你也睡不着吗？”蕊然淡淡的应着。
“是啊！睡不着，不如你跳只舞吧！我为你伴奏。”说罢拿出萧对着蕊然展颜。
蕊然看着他，仿佛回到初见那时，他吹xiao，她起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蕊然站起身，在树下起舞翩翩，腰如水蛇般灵动，发如稠墨亦随着起舞，风灌入水袖，衣袂飘绝，箫音配舞，抑扬顿挫，天衣无缝。陌仟看的有些痴了，忆起初见时的她也是与自己这般的默契，无需商定，音起舞起，音落舞止，宛如天成。
二年前，莫将军生辰，陌仟与各位大臣一齐去为莫将军祝寿，有幸目睹了蕊然的舞姿，那时她不过是刚过及笄，清丽脱俗。
舞蹈将至高潮却不料乐曲戛然而止，只因蕊然现在所跳舞姿与排练时不同，没人敢贸然配乐，可惜了如此美妙舞姿竟无曲相配，陌仟当下拿出箫，以箫配舞，时而如瀑布垂流，来势汹汹，时而如溪流蜿蜒，无尽缠mian，舞止音落，异常的默契。
没有经过排练但却配合的天衣无缝，自然博得满堂喝彩。
蕊然跳过舞后自是累了，便向陌仟告退一声转身回了屋，不料陌仟跟在身后亦进了屋。
“你不去书房吗？”
陌仟并未理会蕊然的小心思，兀自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刚下过雨，书房湿气太重今晚就不去了。”
蕊然有些不满的看着陌仟，心里嘀咕：“昨夜下雨的时候你也没闲湿气重啊！”
“再说好久未睡过自己的床了，有些恋床了。”陌仟看到蕊然不满的神色，一手抱拳放入嘴边轻咳一声，以掩尴尬，却不想蕊然见状却起了另一番心思。
“恋床都扯出来了，咳得也够假。”蕊然在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些话自是不会说出来的。
陌仟见蕊然未说话，更是觉得尴尬，心下又想找些借口离去。
“你要不习惯，我去珣儿那里睡。”说罢，起身便要走。
蕊然看着他的慌张不免好笑，这该慌张的人没慌张，不该慌张的人反倒慌张了起来。
“珣儿刚刚睡下了，你还去扰他做什么。”
陌仟听见蕊然这是要留住自己，高兴溢于言表。
“我睡里侧，你睡外侧。”
蕊然说完又觉得不妥，“我们和衣而睡。”说罢，红着脸便跑去床榻内侧，扯过被子，竟是连头都掩在被下。
陌仟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并未言些什么，轻轻地走了过去，扯过被子搭在自己的身上。
“可别闷出病来。”说罢便径自睡去。
翌日，陌仟起身，整理一下压皱的衣服，蕊然见状知道陌仟是要上早朝，索性也坐了起来，其实蕊然一宿并未阖过眼，见陌仟起身要去上朝，便也躺不下去，起身整理了下妆容。
玉儿听见屋里的响动便知蕊然已经起身，便端着清水进了去，却没想王爷也在，吓了一大跳，险些打翻了盆子。
“王爷，安。”音落，便将拧好的毛巾递过去。
“恩。”陌仟似乎变为注意到玉儿好奇的眼神，只是将毛巾接过，胡乱的擦了一把就出去了。
玉儿更加疑惑的看了眼蕊然，见蕊然更是神色恍惚，不由得胡乱猜测，这二人不会一直坐到天亮吧？
“主子，王爷走了，你要不再去睡会。”玉儿推了推依旧在发呆的蕊然。
蕊然听到陌仟走了才回过神来，刚好看到玉儿在那里偷笑，蕊然不由得红了脸，对着铜镜卸下了刚刚插上的发钗，退下外衣躺在床上倒头睡去。
玉儿看到不禁摇头，看来真是困极了，难不成昨晚真的对坐到天明？
蕊然起来已是正午，朦胧中听见玉儿在与什么人说话，心中泛起疑惑，这正院平常就清净，自是不会来什么贵客。
“玉儿，是谁来了。”蕊然起身喊道，没想未等玉儿回答，那人便是推门进来了。
“姐姐，是我。”
蕊然见傅芸芸推门进来心里有些不悦，但依旧保持风范，笑容可掬的对着傅芸芸说道：
“姐姐有失仪容，让妹妹见笑了。”虽是这么说，蕊然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昨夜王爷来过？”
蕊然听着话算是明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是来打探敌情来了。看来是陌仟今早从这正院走出去引起的闲言碎语吧！虽是闲言，但蕊然并不打算去更正它。
“恩，是来过，今早刚走。”蕊然故意咬重“今早”二字，就是要她去误会，最好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传到宫里去也失了那位的脸面。
傅芸芸哪里想的那么多，只是觉得王爷在这里留了宿，自己更加的没有保障，要是自己失了势自会被宫里的那位看了笑话去。到不如巴结好了蕊然，或许日后还好过的些。想着便把含在眼里的泪忍了下去，强颜欢笑。
“妹妹来是有事？”蕊然看到傅芸芸的凄楚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只想着转移话题，但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更是伤人。
“我来是想问你，太后的寿辰礼物可是备好了？”傅芸芸只是怕尴尬胡扯来的，距太后寿辰还有些时日，哪会这么早便备下。
“还没呢！妹妹认为该是准备些什么好？”蕊然自是知道她是胡找的话题，但未免尴尬只好接话过来。
“我哪里懂得这些，姐姐操持就好了，到时候只要带着妹妹进宫祝贺就行了。”既是要讨好话自然也要说的圆润些。见蕊然未说话，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傅芸芸便起身退了出去。
“太后的寿辰……”蕊然呢喃，看来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