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运气
正想着时，却听西忽然转身站起，长剑离鞘，阻止来人。
只见一人用剑对着她，在她毫无知觉时，已经快要刺到她脖子的皮肤了。
这个人面上毫无遮掩，背着弓箭和箭盒，手持一把粗剑，正冷冷看着西。
是殷疏狂身边的人。
她脸色变差，只见这人身后，在很近的山坡上，一人白衣冷立，面带冷笑看着她。
是殷疏狂。
没想是他。
但那样的神色与昨夜完全不同，淡淡冷笑中，眼里却是轻嘲。“还以为这里藏着谁，原来是故人，我想想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了，那些散落的药材，殷相让你过来指挥他们拣药。”
他看了一眼脚下。“看来你做得不错。”
全然被他猜中了。
她知道不能只凭昨晚的偶然相遇来判断他，但见他如今神色，还是不免暗慌。
深吸口气。
“原来那些山贼，由你指挥？你也做得很好啊，他们看起来比军队还厉害。”她看着他说道。
“过誉了，殷鹤那点想法，我还不清楚吗？”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谦虚的样子。
她暗暗叹了口气。
“所以，你发现了我们在这里，你要杀了我吗？”她的声音很轻。
“哦？你这句话的意思，你是有把握从我手里逃走了？”
殷疏狂冷笑了一下，看了看她身边那个粗汉，从头到尾，他持剑的手一点也没放松，像是随时能眨眼间杀了剑奴一样。
剑奴身手不算太差，那也可以拼一拼，看是剑奴的剑快，还是他的快。
两人对立间，气氛骤然压抑，原本惊吓的下人闻言，有几个吓得开始四散要逃。
殷疏狂只是笑了两声。
剑奴的剑就动了，他还是站在原地，只是转了一下剑柄，剑气爆然四射，分别将那些才跑出两步的下人个个一剑封喉，倒地不语。
她皱紧了眉头。
西没动，从头到尾，他要守住的人只有一个。
她却是心痛加剧，没想殷疏狂眼也不眨解决掉殷家的人，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但如果判断没错……
“够了。”再抬头，她面露痛苦。“他们跑出去，也没这个本事告知你在这里的，殷鹤他们根本忙不过来，拜你所赐。”
不用回头，也知道山下还是杀声震天。
殷疏狂只是笑。“好啊，殷良叫我放过他们，我便放过……那，你自己又拿什么来和我交换你的生命呢？”
“你杀我做什么？我初来京城，与京城殷家毫无瓜葛，杀了我不过是你的剑多了一道血迹而已。”她几乎是叹气说道。
“嗯……我想想。”殷疏狂懒洋洋看着她。“你一进应安堂就名声大噪，还开始坐诊，替应安堂揽了不少人气，我真是越看就越恼怒呢，你说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慢慢接着说道，俊目难掩杀意。“而且，杀了你，可以让殷相痛苦，让殷二声头痛，我可是乐见其成。”
是京城里初见的他，和昨夜判若两人，她有些分不清他此时的态度是真是假，她不曾失去敏锐的判断力，果然是因为太在意了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殷疏狂挑眉。
“一个听你的话的活人，总比死人有用，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答应替我杀了殷二声了？”
“……”她看着他，仍是坚定道：“恕难从命。”
“……”他只是笑，像是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当然，留着你一个活人比死人有用多了。”
随即，带着剑奴离开了。
两人一走，她就感觉有些累了。
一定是哪里，她还没了解到，不够清楚。如果是因为知道得不够多，错过关键信息，她要怎么决定接下来的判断？
同时，山下战斗也渐渐平缓，山坡上，只有西与她，之间无语。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殷鹤他们解决下面的事，察觉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上来查看，才发现除了他们俩，周围都是尸体。
“出什么事了！”殷黑燕惊慌过来，将她抱起，简单查看了下她，没受伤。
但她脸上都是难受的样子。
“阿良，伤到哪里了吗？”殷黑燕看看她，又看看西，西看起来和寻常差不多。
她摇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殷鹤。“殷疏狂刚刚来过了。”
闻言，原本和下人查看尸体的殷鹤冷冷看了过来。
“什么！”殷黑燕吃惊，左右张望。
“他放过你了？你与他谈了什么？”殷鹤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殷疏狂和殷家对立后，他针对殷家的手段根本不留余地，遇上殷家人，除了杀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他怎么会放过殷良？
她摇头。“随便说两句就离开了。”
“他与你相谈了什么？你答应他什么了？”殷鹤很快反映过来。
她看着他，也不得不佩服他反应能力这么快。“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他。”
她与西一并下山。
“殷良，你最好别对我说谎。”殷鹤脸色阴鸷拉住她。
她只是看着他，挣脱了他的手，与西一同离开。
一路上，两人无言。
但西看她还是这么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出言道：“你真的累了？”
“是。”她的声音带着疲倦，累得有些飘了。
看起来，那个叫殷疏狂的人，在她心中有些分量。
“需要西做什么？”
她摇头。
“你的计划，西一向乐意替你执行。”
她讶异。“我什么都还没说。”
“你相信那人吗？”
“……”沉默久久后，她说道：“我相信。”
“即使他出言威胁你？”
“即使他威胁我。”
“那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你思考其中变化。”
没想到，西已经和她这么有默契了。
没错，她是该行动了。
提到这个，她振作精神，拍拍自己的脸。她需要一步步想清楚，首先，她必须要振作自己。
只有振作自己，才能真正帮得了殷疏狂。
既然选择了相信，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会回头。
“西，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她本是麻烦西和自己追踪那条线索的，但现在，她必须要将全部心力放在殷疏狂身上，她的计划中。
“你救了西的命，西为你，不算什么。”西简单说道。
简单，强而有力的承诺。
“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