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黑吃黑，谁算计谁
“海蛇帮可以找到其他的人来卖海盐啊！”冷芝有点着急了。
鲁渊摇着头：“别说钱塘城一带，就是太湖水盗收过路钱，都不收海盐，而是宁愿大老远跟着来收钱。”
“海盐这个东西，也就是靠着用船往大江上游运，才有那些帮派吃得下去，销得掉。巨海帮不收，先撑不住的，一定是海蛇帮。”
“海狼帮为何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收服巨海帮，不就是贪图巨海帮的这条把海盐卖出去的路子么。”
这么个道理，鲁渊在路上闲得无聊时，仔仔细细权衡过。
任何时候，都是顾客才是大爷。没道理到了这里，反而倒了个个儿，卖盐的成了大爷。
冷芝一时无语以对。
帮主冷玉真还是下不定决心，转头吩咐冷芝：“派人去请副帮主过来商议要事！”
这其实不是个好主意，鲁渊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么个事，直接定了也就定了，无需再跟副帮主陈天志商议。
可是话到嘴边，鲁渊还是咽了下去。
毕竟他如今人微言轻，其志也不在帮务上。要不是为了修炼资源，为了真元灵晶，他真心不愿意在这些俗务上花费太多的时间，而更宁愿专心修炼。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过不多时，副帮主陈天志赶了过来，听完鲁渊所说，他双眼发亮，转向冷玉真：“帮主，正该如此！海蛇帮军师柳映秀，所图甚大，这可不是个好事。只不过生意归生意，但不助长他的志气，那也是正当的。”
“要是海蛇帮不同意怎么办？”冷芝替帮主冷玉真问。
“那时就看海蛇帮能撑多长时间？扬州码头上，囤积的海盐，再加上这一次运回去的海盐，足够撑上半年的光景。”
鲁渊心中一凛。
巨海帮竟然囤积了这么多的海盐？
这个东西，的确是精贵，不可或缺。可是整体的消耗用量就那么多。巨海帮囤积这么多海盐，这到底是基于什么考虑？
不过陈天志这个话，却给了帮主冷玉真莫大的底气，下了决断。
只不过通知海蛇帮迎宾主管柳棠的事，就由副帮主陈天志去办，就更有说服力一些。
一直忙到夜深，这么多海盐才算是装船完毕。
柳棠带着空的运盐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至于沙老大，则随着运盐船一起走。
终于回到熟悉的伙房，可以随时打开那扇门，不必躲躲闪闪的。
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打开那扇门之前，必做好黑布蒙面这样的准备。
那扇门悄然打开一条缝。
没有灯光透出，只有一丝星月辉光，还有撑船的哗啦声。撑杆入水，整齐划一，这哗啦水声，在静夜中很是清晰。
这是运盐船上！
只怕就是海蛇帮迎宾主管柳棠。
果然还是跟自个儿紧密相关。
“沈家的事，军师到底准备怎么做？”
鲁渊一愣。这是沙老大的声音，莫非沙老大那番话，掏心窝子似的，只是糊弄外人的？
柳棠冷笑连声：“我这个沈家人都不急，你一个外人急什么！又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沙老大讪讪地干笑着：“我又不姓沈，当然不着急。如今巨海帮不出这个钱，军师只怕就会先克扣我沙某人这份。”
鲁渊心下恍然。原来沙老大并不完全是在骗人，而只是拿钱替军师柳映秀办事。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该怎么插一脚进去，把这个水给搅混！
提到这个茬儿，柳棠气得直哼哼，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放心，有什么事是军师摆不平的？巨海帮还以为能要挟得住，哼！他们也不想想，没有了海盐，巨海帮还能怎么混……”
一句话没说完，鲁渊明明白白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柳棠大叫一声：“沙老大，你什么意思！”
沙老大桀桀低笑：“什么意思？沈映秀能出钱让我对付沈家，沈家当然也能出更多的钱，让我对付沈映秀啊！”
鲁渊心中一凛：军师柳映秀，果然是沈家人！这真是狗血剧啊，世家大族，入赘，同室操戈，黑吃黑！
齐活了！
哪怕只是偷窥旁观，鲁渊都激动得心肝儿直颤，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原本他还想着，要是沙老大离开运盐船，他就能暗中去出手，挑拨一下沙老大与海蛇帮之间的合作关系。
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去挑拨，双方就各怀鬼胎，干起来了。
运盐船四周，杀声四起。
沙老大这是有备而来，太湖水盗，想必是早就从太湖出来，埋伏在这里。
此刻沙老大一动手，那就是信号，太湖水盗旋即发起攻击。
可是这个声势，太湖水盗那些人，根本闹不出来啊。
沈家的人也来了！
“沈家的人也来了！”柳棠惊呼一声。
可是鲁渊却偷听得心头一沉。柳棠这个声音里，偷着一股子果然如此的意味，似乎是早就在预料之中。
沙老大也果然听出来了，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可别告诉我，你们那个军师早就预料到了。”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啊！太湖水盗倾巢而出，你也不想一想，沈家没有了这道屏障，又会如何。”
沙老大沉吟片刻，嘿嘿冷笑：“即使沈映秀把沈家夷为平地，哪又关我沙某人什么事！沈兄，沙某人只是求财，把钱交出来，太湖水盗，就与此事无关！”
“好！给你！”
鲁渊从那扇门门缝中看出去，只看到一道黑影一掠而过，想必就是巨海帮支付的海盐款。
具体多少钱，鲁渊不知道。
他只能听到声音，柳棠抛过去的那袋东西，带着呼呼风声，即便在喊杀声中，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围绕着运盐船，厮杀正酣。
沙老大接到东西，哈哈大笑：“好！我沙某……什么人！”
刚刚喝问出声，鲁渊就听到一连串的气劲交击，砰砰连声，然后沙老大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飞，正好落在运盐船正中，双眼紧盯着右侧的黑暗，满是惊疑。
那里又来了个高手，蛰伏在暗中，刚才突然出手，一击凑效。
只是显然沙老大没认出来是什么人。不然早就一口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