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河县被牵连
一般在水稻插秧后十五天，稻苗返青，度过幼小期后，再把鸭子放进稻田里。
等十五天是为了让水稻能承受住鸭子的踩踏，沈禾家的水稻长得格外壮，她十天后就把鸭子放进去了。
沈禾赶着六十只鸭子进稻田的时候碰上了张婶，她头上戴着草帽遮阳，脚上没穿鞋，裤腿卷到膝盖之上，正踩在水田的淤泥里弯腰拔草。
杂草见风长，长得比水稻还快，一天不打理，草就长出一大片，一个劲的跟水稻争水争肥。
沈禾也雇了三个长工适时给稻田拔草施肥除虫，刚开始有人还劝她雇少了，现在有了这群鸭鸭大军，三个长工足矣。
“哎呦，小禾，鸭子地里跑了，赶紧把它们赶出去！别把稻子糟蹋了！”
张婶站起身子歇息的空档，见鸭子跑地里去了，忙招呼沈禾把鸭子赶出来。
“婶子别急，我是特地把它们赶进稻田里的，”沈禾解释，“鸭子不吃稻子，它们只吃田里的虫子和小鱼。”
张婶看过去，如沈禾所说，鸭子们一进稻田就开始四处游荡。
六十只小鸭子在稻田里悠哉悠哉游水，时不时向一个地方猛地啄一下，一只虫子或小鱼就被咽下去了。
张婶一脸惊奇，“还真是，这样就不担心虫子吃稻子了。”
“主要是让鸭子吃蝗虫，”沈禾指了指离她们最近的一只鸭子，“我前几日发现稻田里有蝗虫，就在镇上买了几只鸭子。”
“鸭子捉蝗虫可厉害了，一叼一个准，它们还能把稻田里的杂草压倒，杂草折倒了，烂在水下面就长不了了……”
沈禾跟张婶说了稻鸭共生的好处，张婶有些心动。
沈禾又道：“去年咱们这里遭过蝗灾，今年稻田里的小蝗虫格外多，没准还会有蝗灾发生。”
“我在镇上听人说，县令大人也知道了此事，正在让人调查，应该过几天就有确凿消息了。”
张婶听到蝗灾，脸都白了白。
庄户人家最怕天灾，尤其怕蝗灾，旱灾涝灾还能保住点粮食，但蝗虫过境，是半点庄稼都不给他们留！
不管消息确不确凿，张婶看着一口一只蝗虫的鸭子，都想买点回来。
反正鸭子养大了能下蛋，养肥了也可以卖，怎么着都不亏。
张婶立即打定主意，要买些鸭子回来放稻田里养着，她问了问沈禾鸭子的价格，草也不拔了，急匆匆回家和张叔商量去了。
沈禾悠哉悠哉在稻田边上守着鸭子，谁经过这边，她就把可能会发生蝗灾这事告知谁。
一上午过去，整个清河村都知道了，三两家结伴要去买鸭子。
后来隐隐往村外传，各个村子流言四起，都开始嚷嚷着今年有蝗灾，要买鸡鸭，还要早点准备灭蝗。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沈禾完成任务，赶着鸭子回家吃饭。
路上，她遇见了正在散步的村长，村长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这才多大一会儿，咱们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村长乐呵呵跟沈禾说话，他瞅着沈禾家的鸭子，个顶个听话，不像他家那些难伺候的小祖宗，要没人看着，早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
沈禾弯了弯嘴角，“咱们村别的不知道，小道消息传的可快了，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到外村去。”
村长点点头，十分认可沈禾的说法。
他想到县令大人嘱咐他的话，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沈禾看出他有心事，问道：“村长，县令大人都确定今年很可能会发生蝗灾了，为何不让各村准备起来？偏偏让你们以小道消息的方式传出来？”
前几天县令找清河村村长及其他几个村长秘密谈话，回来之后村长就让沈禾在村里传小道消息。
其他村长应该也在让人往外传，沈禾这几天隐约听人说起过。
村长摇摇头，隐晦地指了指京城的方向，小声对沈禾道：“听说是京城有人想瞒着百姓蝗灾一事，县令大人都被封了口。”
至于是什么人，县令没说，只暗示各村村长传“谣言”。
最好是能让大部分百姓相信的那种谣言，早点预防，蝗灾多少能抵抗一点。
县令只是个小小地方官，有人想捂他的嘴，他也没法子。
可他是个好官，不想让百姓再遭一次蝗灾，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百姓。
沈禾沉默。
能有这般能力，让一县父母官闭嘴，不是一般的高官可以完成的。
蝗灾牵扯甚重，一旦发生，清河县全部沦陷，周边县也会有或大或小的损失。
或许不是高官，有可能是皇家的争斗牵扯到了清河县……
不能再往下想了，细思极恐！
谣言快传遍半个清河县时，清河县县令家中迎来了一位神秘人。
清河县县令姓宋，是农户子弟出身，比高官贵族子弟更加明白底层百姓的不容易，他当县令的这几年，虽偶有冤案，但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宋县令，”那人蒙着脸，沉声道，“宋县令是在阳奉阴违吗？我家主子让你闭嘴，你却闹得人尽皆知！”
宋县令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他忙躬身站在蒙面人身前，小心翼翼解释道：
“大人，下官，下官冤枉啊！下官可是半句话都没往外说！”
是的，没说半句话，说了好多话。
“前几日来上报的百姓，下官也让他闭嘴了，那人有一家老小，不敢往外乱说话。”
嗯，各村村长让别人往外传的谣言，自己真的半点没乱说。
“下官也警告了各村村长，让他们约束村民，不乱传谣言。”
嗐，警告是警告了，可他们约没约束，就不是他这个县令可以管的了。
宋县令言语真挚，声泪俱下诉说他的冤枉，“大人明察，下官是真的不知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蒙面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觉得宋县令有妻有子，不敢不听主子的话，可若不是宋县令传出去的，还能有谁？
莫非是第一个发现蝗灾征兆的老农……
宋县令眼睛闪了闪，迟疑道：“大人有绝世武功，难免别人没有，或许是想和主子作对的人，探听了下官与大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