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赢

来自于与遗迹同出一源的天穹守护者泽特的力量，即使是时间与空间对于古老如泽特之人也实在是无足轻重。

这个充斥着扭曲磁能的圆形力场能够让位于其中的友军出手速度大幅增加，反过来减速并斥出其中的敌人。

长枪是来自命运的袭击，无视了磁场的扭曲，但是奥丁却无法抵抗这斥力，被减速并抛飞出去的同一时间，龙尾裹挟着紫红色龙炎狠狠抽击在神祇的脖颈之上，斯莱普尼尔扬蹄长嘶，气势雄浑如同山岳的神明终于在这一击下崩离开胯下骏马，被冲击力狠狠抛飞出去。

同一时间被冈格尼尔命中的路明非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灼烧感，本身就在用血液点燃龙炎的他一下子被钉在了地上，失去生命的焦枯感开始顺着被长枪命中的部位蔓延开来。

“还是本体太弱了。”

心中念头转动，路明非探出龙爪，狠然将被命中的心脏部位撕裂。

如此程度的剧痛伴随着大量失血让他竖瞳中的世界都花了一瞬。

那么大一头巨龙如同梦幻泡影般幻灭，令在场所有人一时都呆住了。

只有斯莱普尼尔救主心切，口鼻间电光闪动，抬起马蹄便要追向奥丁的落点。

却没想到在奥丁抛飞出去的路径之上，一道苍绿色的龙影破开深紫色的迷蒙雾气冲天而起，带着腐蚀的龙息狠狠喷在了奥丁的暗金色错花甲胄之上！

“先杀祂的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楚天骄愣了一下，继而嘶吼着，面庞青筋暴起，有无形的领域再度将斯莱普尼尔笼罩，它刚刚迈动的马蹄便停滞在虚空之中，只能徒劳做着慢动作。

摇摇头，路明非双翅一振便将奥丁拍落在地，沥青路面龟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迎着缓慢冲来的斯莱普尼尔，他举起龙爪撕裂斯莱普尼尔周身的铠甲，狰狞的龙脸裂开大口，锋锐獠牙在用力的瞬间便让斯莱普尼尔身首异处。

斯莱普尼尔雷鸣般的嘶吼被打断，从它脖颈中汩汩冒出的腥臭黑血被路明非啜饮，真是惊险啊，用创造出的破碎自我代替自己承受了那关键一击。

短时间之内奥丁再无必杀手段，没有龙躯的玻璃大炮失去了大炮，只剩下对权柄的部分掌控力，虽说路明非还是无法当场宰掉奥丁，但是掩护楚家父子离去却是轻而易举。

骤然转过身，锐利的龙爪将周遭围上来的死侍撕成碎块，杀至近前的楚天骄抬头看向了那依然燃烧着炽烈金焰的竖瞳。

“别他吗杀了小龙人，带我儿子走啊！”

“来过尼伯龙根的人还能再进来，下次来杀祂的时候捞我出去就行！”

男人高声嘶喊着，一双金瞳中散发出的亮度已经接近路明非人形态下的亮度，就连他的面部都隐隐有龙化迹象。

那种能够影响他人时间的力量这么费力么？好像对奥丁都没什么作用。路明非周身龙炎喷薄，对战场的分析却连一刻都没有停滞。

远处楚子航已经轰鸣起黑色高级轿车的发动机，被甩飞出去的神明还没有回到战场之上。

原来下次直接就能进来。

路明非的龙脸上血污纵横，却在此刻笑出声来，他最后一丝担心都烟消云散。

龙爪一把握住龙血沸腾却毫无防备的楚天骄，朝着迈巴赫的方向投出，耳边风声呼啸的楚天骄只来得及调整一下姿势便一头撞穿挡风玻璃落在副驾座上。

“刚刚哥们召唤那些援军的时候你看到了吧，想走随时都能走。”

路明非挥动龙爪，最后剩下的四名天辉士兵杀出重重围困，再度汇聚到他的身前。“所以带着你儿子赶紧走，出去之后我会来找你们！”

坐在驾驶座上的楚子航看着那个苍绿色的巨龙带着树人士兵再度扑向已经行至近前的神明，大脑被接连冲击成一片空白，耳边只有楚天骄嘶声吼出的：“启动！”

机械地踩下油门。

迈巴赫载着他和他的父亲极速远离了战场，突兀的，一个念头在他心头升起。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一点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大雨中，小小的身影坐在高架桥的护栏上看着他远去，双眼中的金色闪动。

火焰熄灭，巨龙在雨雾中退还人身，最后一名天辉士兵也倒在划过天际的流星下。

沾染上不少血污的暗金色甲胄除了那被龙尾重重打击过的头盔出现扭曲变形，其他部分大体还算正常，只有部分被龙炎灼烧腐蚀后变得焦黑露骨。

独目神明的视线扫过已经身首异处的斯莱普尼尔，眺望向那俩人离开的方向。

“你会死在这里。”

“吗的，懂又不懂呀，”身上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要不就是失去生命的焦黑色泽，要不就是有深红色的血液从龟裂的身躯上渗出。路明非随口将涌上喉头的血浆吐出，呼吸说话像是在拉风箱：“哥们早就想死了，但就是死不掉，你要不试试？”

说着还嘲弄地昂起头，牵扯着被钉在地面上的身体一阵颤抖。

归来后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突然放下了，原来这个世界的柴还是挺多的，起码面前就有这么一根大的，烧了祂的话遗迹怎么也得狠狠复苏一波吧？

最好再来几根这种大柴，宰掉之后复活养父他们想必是轻而易举。

这样想着路明非甚至乐出声来。

奥丁的独目中充满了疑惑，祂无法理解路明非挂在脸上发自内心的开心。

路明非的生命已经犹如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在风中。

嘴唇缓缓蠕动着，他朝着面前的奥丁露出了沾染着污浊血液的八颗牙齿。

凑上近前，奥丁听到了路明非最后的一句话。

“存好你的狗头。”

冈格尼尔已经穿透过路明非的心脏，还能讲出这两句话已经是龙血太过活化。

下一刻，今晚上的首次，奥丁死死盯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路明非的身体缓缓沉入了地面之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除了枪身上的斑斑血迹证明确实命中过之外，再无任何证据证明伟岸的神祇在今夜究竟做到了哪些事情。

手提箱？楚家父子逃离尼伯龙根的时候留下了，祂赚了，只是没把所有人留在尼伯龙根之中，没完全赚罢了。

路明非本身踏入尼伯龙根之中就是为了阻止龙祸波及城市与无辜之人，楚家父子成功跑路，奥丁一时半会忌惮于自己的尸骨无存，必然不会在此处久留，再加上让大量死侍重归死亡的平静，本源真金大把大把捞，赢麻了。

楚家父子也成功重修于好，一起逃离本将葬送他们所有人的尼伯龙根，也赢了。

三方都赢了，到底谁输了？

甲胄显出几分破败的神明独自站在如瀑的大雨之中，独目中满是阴郁。